第二章 父親的秘密

不速之客離開后，李菲兒就睡的不再安穩。臨近清晨，李菲兒做了一個古怪的夢，夢裡的她坐在長長的餐桌前。

桌子上一些長了腿的盤子，帶著同樣長腿的菜肴和饅頭啊、麵包啊之類的食物在上面跑來跑去。

李菲兒抬起手想要抓住其一，然後她醒了。大部份的情況下，人在夢中醒來才會記得夢境。

睡眼惺忪的菲兒這時就是這種情況，回想著夢中的情景，她覺得蠻有意思。

呵呵，食物要是這個樣子，只能捉到什麼吃什麼了。菲兒想。

「對了，最近幾天吃的是啥來的？」

早餐比較單一，菲兒開始回想午餐的食譜。菲兒有著出色的記憶能力，所以對她來說這並不難。漸漸的，菲兒神情變的訝異起來。

她拿起父親交給她的「食譜」看了一遍又一遍，「不可能吧？不會是真的吧？」

菲兒匆匆梳洗了一下，早餐沒有吃就騎著單車回家了。菲兒的家，是學校不遠處的一棟小別墅。

菲兒的記憶里，自己從小就會經常搬家，每次的原因父親都說是做生意需要。

由於從小就習慣了這種生活，所以對於菲兒來說，家就是獨居老爸住的地方，無所謂是哪裡。而且現在想想，老爸具體做什麼自己其實是不清楚的。

家裡門沒有關，菲兒的父親李盤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在門前等著菲兒。菲兒進了客廳，家裡本來有兩個傭人，今天卻都不在。

一種天生的直覺讓她直接上了二樓茶室。有點瘦削、頭髮灰白的李盤就在茶桌後面的矮椅上盤膝而坐。

菲兒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沒有打招呼直接坐在了父親對面，掏出了信紙放在了桌上。

「老爸，這是什麼？」

「你這周的午餐食譜。」

「我想也是，如果沒有周三我打翻了酸奶杯子這事兒，我還勉強能說這是巧合。」

「怎麼做到的啊？」

李盤斟酌著緩緩開口說到：「菲兒，我是一個真正的預言家。與一般騙錢的，玩文字遊戲的不同，如果不做事前干預我的預言幾乎100%準確。」

「這可太厲害了啊！」因為食譜的事兒，菲兒已經完全相信了父親的這個能力。

「老爸，你說自己是搞投資的，以前我還不信，現在信了，有了這個能力你豈不是神一樣的投資人？「

「菲兒，我說自己是投資人是騙你的。很早以前，在實現財務自由之後，我過的就是退休生活了。」

這個能力其實沒那麼美好。李盤心裡苦澀的想。他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對女兒要更坦白一些。

「我的這個能力只允許我預見未來，但是不允許干預未來。」

這是從擁有這個能力的開始，同時就烙印在李盤心裡的一條鐵律。

這條鐵律麻煩的地方在於：它作用的方式並不是阻止他干預未來，而是在他干預過後帶來懲罰，或者說是反噬！

「菲兒，這個能力在今天之前我只用過一次來干預未來。那時我很窮，用了這個能力后……」李盤頓了頓，繼續說：「我才有了現在的生活狀態，但是也因為擾亂了未來我受到反噬。那次我的代價就是喪失了擁有配偶的權力。」

「啊！」菲兒輕輕捂住了嘴，心裡有一絲明悟。她幾乎是無意識的悄悄瞄了瞄父親的下身。

看到了她這個動作的李盤，嘴角抽搐了一下。

「傻丫頭，不是你想的那樣！」

「沒有！沒有！您老身體健康的很，我啥都沒想。」

李盤有點氣餒，「哎，算了吧。」

小時候，菲兒詢問母親的事時，父親說過，自己的母親在她出生后不久后就因車禍去世了。母親的事父親不願多說，菲兒也就沒再問。後來父親一直單身，她理所當然的就認為是父親痴情專一於母親造成的。

菲兒漸漸長大后，又隱隱覺得不對了，因為家裡一點母親的影子也沒有啊！原來是這樣啊！父親其實是不能「人事」了吧？從小就在父親寵溺下成長的菲兒一下子就開始同情起父親來。

李盤看了看女兒的神情和動作就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

傷自尊啊！明明不是那樣的。

但是解釋有什麼意義嗎？女兒信了又能如何？而且現在那真的一點也不重要。

一個惡夢般的畫面又浮現了出來：血色的構圖，殘破的身體，驚恐無助的臉。

惡魔！我怎麼可能讓你得逞！

李盤看了看菲兒，自己幾乎所有的愛都傾注在這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身上了。

「菲兒，你快到十九歲生日了。」

「我預見到了，你臨近十九歲生日會有一個大的劫厄，危及性命。」

李盤眼神飄忽，看著茶桌上的茶具。「之前我一直沒有破解的方法，一直在尋找.....現在終於找到了。」

他無法說明的是，這個辦法其實只是一個嘗試，也許一點用都不管，但卻是現實里唯一的希望了。

「我要你相信我，也要你接下來照著我說的去做。」

菲兒雖然很難相信自己會有什麼危險，但是對父親的信任和剛見識到的不可思議現象，讓她變得緊張起來了。

聰明的菲兒馬上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老爸，你不是說你不能干預未來嗎？這樣做會不會有危險？」

真好啊！我的女兒。對於菲兒第一時間關切到自己，他心裡卻是莫明的一痛。

「比起女兒的性命，我身上一點小小的傷害能有什麼呢？」李盤故意把這個問題輕描淡寫了一下。

「而且你不要多想了，從我告訴你這個預見開始已經干擾未來了，沒有回頭路了。」

茶桌上扣放了一幅畫，李盤把它翻了過來，上面畫了一個亂蓬蓬的頭髮遮住了眼睛的男生。

「菲兒，在學校找到這個人，跟在他身邊，不要離開。」

菲兒拿過畫像來，驚訝的張開了嘴，因為從小到大在她印象里，父親總會把她身邊的男孩趕走。

「也就是說，除了晚上睡覺我都要跟著他嗎？」

「不，即使是晚上也要和他住在一起。我已經安排好了，直到你過完生日為止都要這樣。」李盤臉上現出一陣糾結，但還是堅定的點了一下頭。

目瞪口呆的菲兒這時才對接下來事情的嚴重性有了真正的認識。老爸有多女兒控，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了。能讓他做出這種安排，那等在前方的事，絕對是超出想像的可怕了。

菲兒回房間后，李盤閉上了眼睛。在精神的世界尋找那種感覺。恍惚間，自己變成了一條魚，在一條無邊的大河裡遊動，他管這條河叫「命運之河」。

他遊了幾圈，找到了一根微亮的線，那亮線其實是一條極細的水流，他管它叫命運線。這條就是菲兒的命運線了。

他沿著亮線前游，發現前方水流翻湧了起來，形成一片亂流，亮線延伸進去已經無法被分辨了。

李盤猛的一躍，感覺意識回歸了身體，他長長嘆了口氣。命運之河已經被攪動了，等命運之河再次恢復平靜就是結果了。

以所剩無幾的時間算，到時就是再也無法改變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