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雙生》的整個故事可謂跌宕起伏,尤其是後半段,光是對劇本的時候,江樾就差點兒哭了好幾次。
「怎麼辦,我現在有點兒不敢看你。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哭,你真的太難了。」江樾耷拉著眼眸,抿唇看著盛逸,可憐兮兮的模樣勾得人心癢難耐。這裡要不是片場,人來人往,盛逸真想將他按到牆上、門上,抱坐在桌上、洗手台上……好好親個夠。
而江樾大概是入戲太深,總會忍不住將盛逸代入周騏這個角色所經歷的一切,再一想到盛逸小時候過得也不好,而他喜歡自己的那些年,自己就像個傻子似的追在別人屁/股後頭,不免替盛逸覺得委屈又難過。
盛逸極力剋制住想要親江樾的衝動,大方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霸道的說:「肩膀借你,允許你有三分鐘的時間不看我。」
此刻,江樾與盛逸面對面站著,離得很近。聞言,江樾腳下未動,上半身順勢往前一傾,用額頭抵著盛逸的肩膀,一邊喃喃嘆氣,一邊不安分的胡亂蹭來蹭去。
盛逸:「…………」
盛逸看準時機,微微偏頭,懲罰般在江樾嘴角輕啄了一下。
江樾只覺嘴角微微一痛,心神瞬間被拉回現實,不由得睜大了漂亮的桃花眼。
盛逸慶幸的呢喃道:「還好我當時沒有傻乎乎的推掉這個劇本,否則——」
說到此處,盛逸忽然停了下來,沒再繼續往下說。
江樾向後站直身體,直勾勾地盯著他,明知故問:「否則什麼?」
瞧著江樾眸底一閃而過的狡黠,盛逸心裡一陣酥麻,抬手在他英挺的鼻樑上點了一下,輕笑著說:「現在,光是看你每天心疼周騏不下八百十遍,我都可以開醋廠了。要是看到你整日對著另一個男人,又摟又抱的,那我這盛逸牌老陳醋肯定會一躍成為國際馳名商標。」
「嘖嘖,你居然連自己的醋都吃。」江樾成功被他逗笑,強忍著笑意,嗔道:「盛老師,你好幼稚。」
盛逸綳著嘴角,熟門熟路的開始裝可憐:「看在我吃了這麼多醋,心裡酸得慌的份上,晚上好好補償我一下,讓我也嘗上點兒甜頭,怎麼樣。」
江樾臉一紅,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壓低聲音說:「大庭廣眾的,你也不嫌害臊。」
盛逸一本正經的表示:「這有什麼可害臊的,他們那都是嫉妒。嫉妒我們是情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是你男朋友,討點兒糖吃,不是很正常么。」
「……」江樾冷哼一聲,無情的丟下四個字:「呵,斯文敗類。」
盛逸淡定的說:「還好,要是正人君子的話,那才是真的糟糕。」
「?」江樾一臉疑惑,是他背錯成語詞典了?
盛逸微微一笑,傾身湊近江樾,清新冷冽的雪鬆氣息如春風般輕輕拂過江樾的臉頰,讓他不禁連后脊都綳直了,性感低沉的聲音緩緩在耳畔響起,「斯文敗類,說明我家小朋友對我的表現還算滿意。」
江樾:「…………」
這段時間,江樾時常被盛逸無遮無攔的鬼話撩得面紅耳赤羞赧不已,偏偏盛逸端的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模樣,就很氣人。
江樾非常不甘心,忽地靈光一閃,有了主意:「不聊了不聊了,我們繼續對劇本。」
一片混亂之中,周驥奮力奪下那人手裡的刀,腦子一熱,反手捅了他一刀。
滾燙咸腥的鮮血噗嗤一聲濺到了周騏和周驥的臉上,好似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怒氣上頭的二人皆是一愣。
周騏的視線倏然落到了周驥握在手裡的那把刀上,連想都沒想,一個箭步衝上去,一把將刀奪下,握在了自己手裡。
周騏將刀尖指向倒在血泊里的中年男人,極力保持冷靜,然而聲音卻抑制不住地顫抖,「周驥,報警,叫救護車。」
周驥恍若大夢初醒,他驚恐的看著周騏,質問道:「哥,你在做什麼?」
周騏厲聲喝道:「我讓你報警。」
周驥沒動,眼睛死死地盯著周騏,眸底纏繞交織著駭人的紅血絲,語氣冰冷而緊繃,「人是我捅的,刀為什麼會在你手上。哥,你想做什麼?你想替我頂罪是不是?」
周騏不說話了,周驥頓時控制不住地崩潰大哭,「哥,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周騏痛苦而剋制,他目光殷切的注視著周驥,努力用平和的語氣對他說:「哥這輩子已經這樣了,再擔一項殺人的罪名,也沒多大的差別。而你不一樣,你還有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保研、進律所、成為精英律師、娶妻生子——」
「哥!」周驥暴躁的打斷了他,整個人痛苦絕望到渾身都在顫抖,暴虐的語調帶著濃重的哭腔,聽起來委屈極了,「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懂,如果沒有你,我要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周驥凝視著周騏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說:「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宛若平地驚雷,周騏僅剩的一絲理智瞬間坍塌,整個人徹底懵了。
這句話對他的衝擊太大,但他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
周騏努力扯了扯嘴角,擠出一絲笑容,循循善誘的說:「周驥,你聽哥的,現在就報警。你是律師,只有你在外面,才能救哥,你要是進去了,就徹底沒希望了。」
聞言,周驥彷彿被人抽幹了所有力氣,腿一軟,無力的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他垂眸看著躺在地上這個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眼神中迸發出鋒利的尖刀,彷彿要將他千刀萬剮了一般。
周驥一拳砸在堅硬的水泥地上,歇斯底里的怒吼著:「是你,都是因為你,是你毀掉了哥的一生!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你這種令人作嘔的人/渣!你怎麼還不死!」
……
周騏終究是以血的代價,了卻了過去的恩怨糾葛。只是,被警察帶走的那一刻,周騏感覺自己的一生好像從未如此輕鬆過。
最終,在周驥的努力下,周騏以防衛過當致人死亡的罪名獲刑十年。服刑期間,周騏表現優異,憑藉自己的聰明才智,搞了不少發明創造,減刑三年。
周驥研究生畢業,順利進入律所,初出茅廬便已是一位小有名氣的刑訴律師。
七年間,周驥一有時間,就來監獄探望周騏。靜謐的探望室里,隔著厚厚的透明玻璃,周騏和周驥安靜的注視著彼此,像過往那般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對方訴說著自己的生活。
也許是因為徹底擺脫了過往的陰霾,周騏的精神狀態看起來很不錯,失去了自由,心卻好像更自由了。
恍惚間,讓周驥有種回到少年時光的錯覺。那時的他們,無憂無慮、意氣風發,一起暢想著美好的未來。
只是,如今已物是人非。
不過,在周騏積極樂觀的心態感染下,周驥亦不像最初時那般,悵然若失、愁容滿面。
他們所一起暢想的未來,他都會幫周騏一一實現,然後,敞開懷抱接他回家。
閑聊時,周騏問周驥:「你身邊有這麼多優秀的女同學、女同事,她們對你都很好,你有沒有想過交個女朋友?」
聞言,周驥則是連理由都懶得編,隔著透明玻璃,他專註地望著周騏乾淨的眸子,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我在等一個人回家。」
七年後,監獄冰冷森嚴的大門緩緩打開,一道高大頎長的身影背襯朝陽,堅定從容的從陽光中走來。
周驥等在監獄門口,看到周騏向他走來,微笑著敞開懷抱將他攬入懷中,像小孩子似的親昵的蹭了蹭他,溫聲說:「哥,歡迎回家。」
這是電影的最後一個鏡頭,充滿希望,又給觀眾留有無限遐想。
按說,對劇本對到這裡應該也就結束了。然而,江樾臉上的興奮勁兒讓盛逸覺得事情怕是沒這麼簡單。
江樾伸手去推盛逸,催促他說:「你快去洗澡,我現在是周驥,你是周騏,周驥接周騏回家的當天,周騏去洗了澡,周驥幫他吹了頭髮。」
說話間,江樾從儲物櫃里拿出吹風機,舉在盛逸眼前晃了兩下,迫不及待的說:「快去快去。」
「這是書里的劇情?」盛逸目光幽深的看向他,「我怎麼沒看到過。」
江樾嘿嘿一笑,「出版社的閹割版自然是沒有,這是獨屬於我們追連載的快樂。」
盛逸明白了什麼,江樾憋了一天,原來是在這兒等他呢。
盛逸高深莫測的笑了笑,反問:「那今晚你來?」
聞言,躍躍欲試的江樾立刻自告奮勇說:「我來!」
盛逸伸手揉了一把他烏黑的秀髮,淡定的表示:「乖,今晚自己動,辛苦你了。」
「…………」
「等一下!」江樾趕忙伸手攔住準備進洗手間的盛逸,蹙著眉心說:「這好像不是一個意思吧。」
盛逸彎了彎冷峻的眉眼,好笑的看著他,「那你說說看,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放在我們身上又是什麼意思?」
江樾臉皮薄,才不會去解釋這麼羞恥的辭彙,氣呼呼的瞪了盛逸一眼,「盛逸,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氣,是吧。」
盛逸笑得一臉寵溺,說出來的話卻氣死人不償命,「我家小朋友體恤我工作辛苦,主動提出這個讓人難以拒絕的要求,我開心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故意惹你生氣。」
江·挖坑把自己埋了·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