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重啟與第1死者
「叮~~~」桌上的座機響了起來,秦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了下旁邊的手機,2012年4月25日23點58分,慢慢的拿起電話:「喂,你好,寧市公安局。」電話那頭傳來輕微的呼吸聲。
「你好,寧市公安局,請問你有什麼事么?」秦蕭再次詢問了一遍,電話里依然只有輕微的呼吸聲。
「惡作劇么?」秦蕭心裡想著,正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電話里傳出「嗤嗤」的笑聲,隨後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秦警官,哦不!應該是秦隊長,17年了,你似乎已經把我忘了。」
秦蕭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這個聲音就像一把利刃直插他內心最深處,17年前的那起連環殺人案就像一根刺一樣,任憑破獲了多少案件,任憑抓捕了多少兇手,可他依舊無法拔出這根刺,這17年不管再忙再累,秦蕭從未停止調查這起案件,可當年的線索實在是太少了,而這一通電話卻又點燃了秦蕭心中那即將泯滅的希望,可這又像是對方有意而為之。
「你好啊,忘不了,過的怎樣?」秦蕭壓抑著激動且憤怒的心情,和對方打著照顧,語氣就像多年未見的老友一樣。
「呵呵,不愧是你啊,過的還不錯,時不時還會回憶一下,那宛如藝術品一般的傑作,可對於你來說卻像噩夢一樣吧。」對方彷彿並不詫異秦蕭的反應,甚至還像一個和玩伴炫耀自己心愛玩具的孩子一樣。「不過,你真的令我很失望,這麼多年了,你不單沒有抓到我,甚至連我完整的藝術品都沒找到,你知道為了完成那件藝術品,我花了多少心思么?你真的太沒用了,太沒用了!」電話那頭一陣歇斯底里。「你真的以為當時是四起兇殺案么?嘿嘿嘿!秦隊,我已經等的不耐煩了,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你還找不到,我將開始完成另一件藝術品!嘿嘿嘿!遊戲開始!」
「嘟嘟嘟!」沒等秦蕭說話,電話那頭已經掛斷了,而此刻的他也說不出話來了,「不止四起?還有其他的受害者么?藝術品?」
「劉波,劉波。」秦蕭大聲喊道。
「來了來了!」一位看起來年約30多歲戴著眼鏡,頭髮有些凌亂的男人邊答應邊跑了過來,「咋啦?秦隊。」
「查一查我這台座機剛剛打來電話的位置,要快!」
「好嘞,一會兒就好!」說著劉波跑回了自己的辦公桌邊開始對著電腦一頓操作。
秦蕭將身體慢慢後仰靠在椅背上閉上眼,那一年的案件慢慢浮現在腦海里。
1996年4月25日陰,那天剛好是秦蕭進入市局整一年的時間,也正好是他榮升組長的日子,8點30分天灰濛濛的,頭一天夜裡他剛和師傅及局裡的同志破獲了一起入室搶劫殺人案,這案子他們部署了3個月,終於將四名犯罪嫌疑人抓捕歸案回到局裡,雖然有兩位同志在抓捕過程中受了些輕傷,但大家的心情還是不錯的,幾個年輕的同志還意猶未盡的討論著抓捕過程中的一些細節。
「師傅,您的腿還好吧?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審訊的工作交給我和程哥吧。」秦蕭微笑著對眼前的老同志說道。
李志國看著眼前這個正在和自己說話的年輕人,眼中滿是欣賞,聞言點頭道:「也好,那辛苦你們了!」說完轉身向門口走去。
桌上的電話響了,邊上的秦蕭趕忙接起了電話,已經走到大門口的李志國此時也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向秦蕭。
「你,你好,
是寧市公安局么?」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可以聽出非常的激動和緊張。
「你好,這裡是寧市公安局,有什麼事么?」
「我們這裡,死,死,死人了!」
「先生,請您保持冷靜,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過了半晌電話那頭才緩緩的說道:「我是萬福地產有限公司的總經理,我叫徐勝,今早9點的時候,前台的接待員剛到公司,就看到前台的桌上放著一個包裹,沒有具體的收件人,等我們打開后,發現,發現是一具屍體,不不不,準確的說是一具沒有四肢和頭的屍體。」
秦蕭只覺脊背一陣發涼,趕忙說道:「你現在立刻封鎖現場,不要讓任何人進入,我們一會兒就到,還有,任何人不得離開公司,聽清楚了么?」
「好,好,我馬上去辦,你們快點來啊!」
掛了電話,秦蕭把情況和李志國大概講述了一下,李志國皺了皺眉后讓秦蕭和幾名同志先去現場,自己便去和局長彙報,臨走前李志國叫住了秦蕭:「去找一下宋法醫,帶她一起去!」
秦蕭愣了一下后臉色低沉的問道:「很嚴重?」
李志國看了眼秦蕭:「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這事不簡單!」
「好,我馬上去請宋法醫。」
「嗯,我和局長彙報完之後就趕過去」李志國說完向著局長辦公室走去。
9點20分,萬福地產有限公司四層會議室內,幾位警員正在給相關人員錄著口供和指紋,而總經理辦公室內,秦蕭正站在宋一法醫身後,本來陳宇和肖傑也在的,可當看到屍體后,兩人非常熱心的決定出去幫助其他人錄口供。
大約20分鐘之後,宋一起身對秦蕭說:「死者為女性,死亡時間大約是兩天前,初步推斷,年輕大約在25-35歲之間,具體年齡需要回局裡進一步屍檢才行,死者第三、四、五根肋骨及髖骨偏上的位置有明顯的勒痕,勒痕寬度約為8公分左右,並且從各處的傷口來看應該是死前被人用某種東西固定住,然後生生將四肢及頭顱扯下來的」。
一個想法出現在秦蕭的腦海中「五馬分屍?」,隨後胃裡一陣翻騰,縱然見過不少大場面,可此時的他依舊有些難受,兇手的手段極度殘忍,可以想象的出死者在死前承受了怎樣的痛苦。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秦蕭打開門:「師傅!」
「嗯,具體什麼情況?」李志國望向宋一點了點后問道。
秦蕭把情況詳細的和李志國描述了一下,後者的臉色有些難看,緩緩的對秦蕭說:「先回局裡再說吧,剛剛看見陳宇他們,筆錄和指紋好像已經錄完了。」
出了辦公室的門,秦蕭喊來了劉波道:「去大廈周邊調查一下,問問周圍的商戶從昨晚21點到今早9點這個期間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或者有沒有什麼可疑的車輛停在大廈門口過。」
「是!」接到命令的劉波帶著幾位同志便去調查了。
秦蕭轉身看了眼會議室的方向,發現萬福地產的徐經理正探頭往會議室里張望著。
「徐經理!」秦蕭喊了一聲。
聽見有人叫自己,徐經理趕忙回過頭,發現是秦蕭,便屁顛兒屁顛兒的跑了過來然後一臉擔憂的說道:「秦組,你說我這地產公司剛開沒多久就發生了這種事兒,以後哪兒還敢有人找我們啊,還有一群員工等著我養活呢,懇請警察同志能夠儘快破案,還我們安寧啊!」
秦蕭並沒有在意對方說的話,一臉嚴肅的說道:「通知一下你的員工,在案件偵辦的這段時間任何人不允許離開寧市,我們隨時會通知你們過來協助調查」,徐經理聽完立馬點頭哈腰的答應下來。
「還有,如果有人想起了什麼跟案件有關的事,記得第一時間聯繫我們。」
「好好好,我們一定積極配合,辛苦警察同志了!」
14點30分,寧市公安局會議室。
李志國望向秦蕭:「今天的會議你來主導吧。」
「好!」秦蕭點了點頭道:「那麼我們開始吧,先從早上錄的口供開始吧!」
「早上錄口供的一共14人,但都表示並不知情且有不在場證明,當時也無法確認死者的身份,所以沒有太多有效的信息,我們也正在調查這14人口供的真實性。」肖傑講錄口供的情況彙報了一遍。
秦蕭點了點頭:「問一下宋法醫,屍檢報告什麼時候能出?」
「我剛剛問過了,宋法醫說她一會兒自己送過來」陳宇回道。
「萬福地產周邊的商戶也調查過了,並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劉波也將自己調查的結果彙報了一下。
「叩叩叩!」傳來敲門聲,隨後會議室的門被打開了,宋一走了進來,揚起手裡的屍檢報告沖李志國和秦蕭晃了晃:「報告出來了!」
秦蕭立馬示意陳宇往邊上挪挪空出位置給宋一,宋一坐下后遞了一份報告給李志國后說:「死者女性,死亡時間大約是4月24日凌晨1點到凌晨4點左右,軀幹部分女性特徵明顯,通過解剖,死者的骨盆上口呈橫向的橢圓形,下口也較寬,盆腔的骨面也比較光滑,這些特徵都是為了女性骨盆能夠更好的容納胎兒,經過對恥骨聯合面及其周圍骨質的情況來看,年齡大約在26-28歲左右,未生育。」
秦蕭接過李志國遞來的屍檢報告后揚了揚眉毛:「未生育也能看出來?」
宋一笑了笑點頭道:「分娩過的女性在恥骨聯合背側會有骨質凹陷、髂骨耳狀面前面會有分娩傷痕,這都是由於分娩室胎兒頭部擠壓盆骨內側導致韌帶拉傷骨質形成的永久性傷痕,但這些癥狀在屍體上都沒有發現。」
秦蕭趕忙問道:「那死者的身份可有線索?」
宋一搖了搖頭道:「局裡的DNA庫是新建的,信息很少,經過比對並沒有匹配的DNA。」
「還有什麼別的信息么?」
「死者第三四五根肋骨及髖骨偏上的位置有明顯的勒痕,在勒痕處找到了一些棉麻質地的纖維,初步鑒定裹住死者身體的應該是類似帆布之類的東西,通過解剖還發現,死者的肋骨外側及髖骨兩側的位置都有骨裂的現象,據我的推斷,死者生前應該被兇手先用類似於帆布的東西綁住身體,然後固定在一個機器上,這台機器前後應該都有一個類似於U型用來固定死者身體的支架,兇手為了不讓死者能夠輕易的掙脫,所以支架夾的很緊,導致骨裂的現象,我還在死者體內發現了少量的全身麻醉劑及局部麻醉劑的成分。」
「你的意思兇手是先將死者弄暈,然後拖至某處將其殺害?」秦蕭問道。
宋一抬眼看了看秦蕭說道:「死者的部分傷口有過癒合的現象,所以我推斷死者應該是被兇手用全身麻醉劑弄暈之後拘禁了幾天,而局部麻醉劑的作用······」
講到這宋法醫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兇手應該是在硬生生扯下死者四肢后注射的局部麻醉劑,目的是讓死者不停重複的感受那種從沒有知覺到劇烈疼痛的過程,為了不讓死者那麼快的死去,兇手甚至還幫死者做了止血的措施,從傷口的癒合程度來看,兇手應該是從左臂,右臂,左腿,右腿,最後是頭部這樣的順序將死者虐待致死。」
「嘔~~~」講到這忽然一位女警員捂著嘴跑了出去。
「死者和兇手到底有什麼樣的仇恨,才會如此殘忍呢」秦蕭緊皺著眉頭想著。
然後望向李志國:「我推斷死者應該是兇手極度仇恨的人,所以用了這種極端的手段來報復,也不排除兇手是有著嚴重暴力傾向的精神患者,但不管怎麼說這個兇手危險,殘忍,且心思縝密,麻煩師傅您立刻向局長申請成立專案小組,我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抓到兇手,保證人民群眾的安全!」
「好!」
「肖傑,立刻聯繫各個分局,了解一下最近有沒有失蹤女性的案件!」
「是!」
「陳宇,劉波,你們兩帶著幾位同志24小時跟著萬福地產的那個徐勝,有任何情況第一時間向我彙報,這個人並不像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樣子,肯定隱瞞了什麼!」
「是!」
秦蕭的目光慢慢抬起,望著牆上明亮的國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