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石頭鎮與江邊

2012年4月26日晴，12點00分。

石頭鎮，劉波望著眼前這個表面上寧靜的小鎮，心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其實在秦蕭提出為什麼兇手會選擇在石頭鎮打這通電話這個疑問的時候，劉波心中也有同樣的疑問，因為在對比指紋的時候，他發現至少一半以上的指紋都是近期才沾上的，導致之前沾上的指紋被破壞的很嚴重，可現在基本都有手機，就算一些老人的家裡也有座機電話，為什麼一定要跑到公共電話亭來打電話呢？其實如果今天秦蕭不是安排他來調查石頭鎮，他也會主動申請來的，因為他需要證實自己的猜想。

「石頭鎮一共58戶居民，小王，你跟我從第一戶開始調查，小李，小張，你們兩從最後一家開始往前調查。」

「是！」

「記住，不管能不能問出什麼，但是切記，一定不要和居民發生衝突，明白么？」

「明白」

「那就開始吧！」

「叩叩叩！」劉波敲了敲門，過了半天並沒有人開門，劉波再次敲了敲門，並禮貌的說道：「你好，有人在家么？我們是寧城公安局的，有些情況想向你們了解一下，可以開下門么？」等了一會兒，依舊沒有人開門，劉波搖搖頭，走向下一家，可情況和第一家一樣。

直到第五家，劉波還沒來得及敲門，門就吱呀一聲打開條縫，探出一個大爺的腦袋：「別敲了，我們村不歡迎外人，你們趕緊走吧。」說完「咣」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劉波也沒在意，繼續往後敲著門，大約半個小時后，四人回合了，和劉波這一組情況一樣，另一組也是無功而返。

「那我們現在咋辦？」其中一個警員問。

「回去吧！」劉波面帶微笑的說著。

四人上了車往警局走，路上一個警員實在憋不住了，開口問道：「劉哥，我們不是什麼都沒問到么，就這麼回去了？」

劉波搖了搖頭：「不，想得到的信息已經得到了！」

12點30分，市局。

陳宇指著電腦屏幕對秦蕭說道：「秦隊，你看，這是1994年初的一些拆遷改造的報道，當時寧市一共有4處工程，其中3處在後續的報道中都提到已竣工，唯獨有1處在報道中提到當時的村民堅決反對，導致改造工程遲遲不能進行，而在94年底最後一次報道中提到，雙方協商多次后依舊無果，最終決定取消改造，而這個地方正好就是現在石頭鎮的位置。」

「又是石頭鎮么？」秦蕭皺眉道：「等劉波回來后，看看他調查的結果吧。」

肖傑掛了電話走了過來：「我們聯繫到了薛芳華的姨媽，薛芳華是雲南昆明人，12歲的時候他的父親在田裡幹活的時候不慎摔倒，頭部撞到石頭上，等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失血過多導致死亡，她母親在她13歲的時候拋下她和人跑了，她姨媽看她可憐就收養了她，薛芳華在18歲的時候偷了她姨媽200塊錢跑了，之後她姨媽就再也沒見過她。」

秦蕭嘆了口氣：「只有這些信息還不足以證明第一名死者就是薛芳華，萬富地產有什麼新的線索？」

肖傑搖了搖頭。

「秦隊！」此時劉波正從外面走進來。

「怎麼樣？石頭鎮是不是有什麼新發現么？」秦蕭趕忙問道。

劉波坐下后喝了一口水說道：「之前你不是提出過疑問，兇手為什麼會選擇在石頭鎮打電話么，我當時也有這樣的疑問，

但是我並沒有實質的線索，所以並沒有說出我的想法，今天去完石頭鎮我更加確定了我的想法。」

肖傑趕忙問道：「那晚有人見過兇手？」

「不，那晚的情況調查可以說是一無所獲，甚至除了有一個人趕我們走之外，其餘沒有任何一家居民開門讓我們調查的。」劉波說完看了看秦蕭，後者並沒有打斷他，只是靜靜的聽著，「他們的態度更加證明了，他們和兇手認識，甚至是很熟，之前核對的指紋雖說沒有意外都是石頭鎮居民的指紋，但是話筒上有很多近期剛沾上的指紋，現在幾乎都有手機，很多人家裡也有座機，為什麼他們一定要在那個時間點去公用電話亭打電話，但是卻又沒有任何通話記錄？那他們去電話亭做什麼？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們想掩蓋兇手的指紋，新指紋破壞了原先的舊指紋，這一點同樣也暴露了他們認識兇手。」

肖傑不解的問道：「那我有點不理解，他們為什麼不把指紋都擦掉，這樣不光能掩蓋兇手的指紋，也不會暴露啊！」

秦蕭接話道：「不，如果把指紋全部擦掉那就更明顯了，不管是兇手擦掉的還是石頭鎮的人為了掩飾兇手而擦掉的，我們都有可能會去懷疑石頭鎮的人和兇手認識，但兇手的本意應該是不想把石頭鎮的人牽扯進來，所以那晚兇手應該是戴著手套打的電話，話筒上也只有一些殘留的舊指紋，就算我們核對指紋也不會有線索，這樣我們的思路就會像之前考慮的一樣，兇手是因為老式電話亭稀少，監控薄弱，交通方便，才會選擇石頭鎮這個地方。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石頭鎮的人會多此一舉的留下指紋呢？是我們把兇手想的太過於聰明，還是兇手另有目的呢？」

陳宇想了想說道：「秦隊，你說那起案件會不會和94年石頭鎮的拆遷改造工程有關係啊？」

秦蕭點了點頭：「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大家還是根據手裡的線索深入調查下去，距離兇手再次行兇的時間不遠了，都提起精神來。」

「是」

2012年4月26日16點15分，還剩55小時45分鐘。

1996年5月27日陰，10點30分。

市局，肖傑：「徐勝的尋人啟事已經張貼到各個鬧市區及小區了，我們也安排了同志輪流去尋找。」

陳宇：「徐勝的萬福地產我們也去調查過了，那些員工我們也問過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線索。」

劉波：「我這兒倒是有新的線索，我們在徐勝的家發現了一張他和一名女子的照片。照片後面的日期是1994年6月，可調查顯示，徐勝並沒有結婚，該女子我們還在調查中，目前還沒有任何線索，小賣部老闆說那天晚上他和隔壁魚鋪的老闆喝酒聊天的時候，聽魚鋪老闆說那天5點30分左右有人向他租了漁船，大概6點20分左右，他看見租他船的人背著個人上了船，然後開走了，我們去詢問了魚鋪的老闆，通過他的描述，應該是徐勝和帶走徐勝的那個人，船應該是往中山碼頭的方向去的。」

「走的水路么？」秦蕭沉思了一會兒接著說：「那個人應該知道你們在跟蹤徐勝，所以選擇了更加安全的水路，看來這人同樣跟蹤了徐勝很多，並且也發現了你們的存在，不簡單吶！船找到了么？」

「找到一艘，不過還不確定是不是，剛讓魚鋪的老闆去認了。」劉波回答道。

「走，我們也去一趟！」秦蕭果斷說道。

12點10分，等兩位警員拉開蓋在船上的帆布后，魚鋪老闆上前觀察了一會兒，然後肯定的說道：「對，沒錯，是我租出去的那艘。」

劉波再次確認道:「你確定么？」

「沒錯，肯定是我那艘，不會錯。」

「那好，你先回去吧。」

「那我這船？明早我還得去打漁呢。」魚鋪老闆指了指船說道。

「你放心，等我們搜證完會通知你來領的。」劉波解釋道。

「那行，警察同志，那我就回去了，等你們通知啊！」說完老闆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秦蕭看著正在搜證的幾位同事後把肖傑陳宇兩人叫到身邊：「肖傑，周邊有很多廢舊的集裝箱，帶幾位同事去調查一下。陳宇，拿著徐勝的尋人啟事去前面的商鋪問問有沒有人見過，你們兩先去。」

「是！」

「秦組你怎麼看？」劉波問道。

「先說說你的看法！」秦蕭笑著回道。

「嘿嘿秦組，別啊，我哪兒敢在你面前耍大刀啊。」

「你小子別貧了，趕緊說！」

劉波收起了笑容：「我覺得帶走徐勝的那人應該是事先就定好在這兒下船的，而且做了很多準備工作，從岸邊到存放漁船的地方有一條很明顯的拖行痕迹，就算岸邊的腳印比較多，拖行痕迹的旁邊還是明顯的可以看到有一行很深的腳印，我推測應該是有人一邊背著重物一邊拖著船，能夠做到這點說明此人很健壯，力氣很大，而且他還準備了比自己腳大很多的膠皮鞋，」劉波指了指地上的鞋印，「一個人在背著重物還拖著船的情況下，他的重心應該是在前面的，正常情況下腳印靠前的部位應該更深，可是這個腳印明顯中間的位置很深而靠前的位置卻慢慢變淺，說明他當時應該穿著一雙大尺碼的膠皮鞋，不過倒是可以通過深淺的變化掌握此人腳的尺寸。」

「嗯，此人的確是事先定好在這兒下船的，但是他的目的並不在於此，他明明可以在靠近岸邊的時候下船，然後讓船繼續順水漂流，讓它漂到更遠的地方，這樣就能更好的延誤我們調查的時間，可他卻刻意將船拉到岸邊，給了我們這麼明顯的線索，他的目的是想干擾我們的調查。」

秦蕭看著劉波投來的不解的目光道：「有這麼明顯的線索在這兒，你是不是就會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

劉波眨了眨迷茫的眼睛點頭道：「對啊，要不然呢？」

秦蕭搖搖頭：「這正是對方想讓我們做的，他將一個明顯的線索放在這兒，目的是分散我們的注意，用來掩蓋什麼！」說著望向上游的方向。

「哦……」劉波此刻是不得不佩服。

「別哦了，等他們兩回來了解一下調查的結果，然後你帶幾位同志沿著河往上遊走，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是！」

10分鐘左右後，陳宇和肖傑回來了。

肖傑先說道：「在一個集裝箱里，我們找到一個流浪漢，他說晚上7點看到岸邊有個人戴著帽子，背上有個很大的袋子，然後把船拖到岸邊用東西蓋了起來，隨後往城裡的方向走了。

」「他那麼肯定是7點么？」秦蕭問道。

「是的，他說他看到那人的時候不遠處的商鋪正好傳出新聞聯播的聲音。」

秦蕭點點頭望向陳宇。

「我這問了一圈沒人見過徐勝，不過倒是有個老闆娘說，7點左右她出來喊兒子吃飯，也看見一個戴著帽子的人背著個東西往城裡的方向走，和那個流浪漢說的倒是一致。」

聽完兩人的彙報後秦蕭望向劉波：「差不多了，趕緊帶幾位同志去查查吧。」然後看了眼一臉茫然的另外兩人，「咱們先回局裡，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16點20分，劉波拖著疲憊的腳步走進市局，秦蕭有些心疼的看著劉波，後者進屋后灌了兩大口水后，臉上浮現出興奮的表情：「秦組，和你推測的一樣，我們在上遊離船大約5公里的地方，發現了一串往岸上走的腳印一直延伸到草地后消失了，不過在不遠處的路上發現三輪車的車輪印，我們順著車輪印在不遠的村裡找到了車主，他說昨晚上大概6點40分鐘左右在那附近看見一個人往城裡的方向走，但那人戴著帽子，而且天也黑了，沒看清長相。」

陳宇納悶的說：「怎麼又一個戴帽子的人？魚鋪的老闆不是說就兩個人上了船么？」

秦蕭看著劉波問道：「還有別的線索么？」後者搖搖頭。

「難道帶走徐勝的有兩個人？那他又是什麼時候上的船呢？為什麼又要在中途下船呢？」秦蕭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秦組，你想到什麼啦？」幾個人好奇的問道。

秦蕭笑了笑：「這也只是我的猜測，劉波你繼續查照片上的女子究竟是誰，和徐勝到底什麼關係，陳宇，肖傑，你們兩人這幾天辛苦一下，全城尋找徐勝，並且把徐勝的照片交給火車站和機場的相關部門，一定要儘快找到他。」

」是！「

而此時江邊的一處小鎮上，三輪車車主看著眼前的照片后，向眼前的人點了點頭說道：」沒錯，跟照片上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