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送信與程傑

2012年4月27日陰，18點10分。

市局，秦蕭正在聽著劉波的調查結果，「今天12點至12點30分之間，張國偉三人分別接到過一個電話，由於是太空卡所以查不到來源，可奇怪的是，陳偉和闞樺的通話時長只有20多秒，而張國偉的通話時長卻接近三分鐘。」

秦蕭點點頭望向肖傑：「監控查的怎麼樣？」

肖傑走到電腦旁，將一個U盤插入電腦後打開其中一個視頻：「這是張國偉家附近的監控，11點30分左右，他家小區門口出現了一個人，由於戴著帽子，看不清長相，不過他經常會往這個方向看，」肖傑用手指了指屏幕上的一棟樓：「這正是張國偉住的八棟，13點20分劉波進了小區，這個監視者跟了進去，14點10分出了小區，監視者也跟著劉波出來，之後打了一個電話，20分鐘后出現了一輛商務車，下來一個人指了指車上然後和監視者說了兩句后就開車走了，那個監視者隨後進了小區，10分鐘之後出來的，而張國偉的太太一直沒回來，陳偉和闞樺那邊並沒有什麼異常。」

秦蕭想了想道：「看來我的推斷沒錯，他們並沒有監視另外兩個人，那麼張國偉應該是當年唯一的知情者而非參與者，在劉波去之前他就收到了威脅電話，我們的一舉一動也在對方的掌握中，在劉波接觸過張國偉后，他們應該有了後續的行動，商務車上很有可能是張國偉的太太，而小區門口監視的那人應該是去了張國偉家給了他最後的警告，現在我們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張國偉了，不管利用什麼方法，一定要保證張國偉和他太太的安全，肖傑你去查一下那輛商務車的行動軌跡，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之處，劉波你去和陳宇匯合，讓他務必要確保張國偉的安全，然後你想辦法擺脫那個監視者，設法和張國偉聯繫上，讓他放心，我們一定會救出他太太。」

19點45分。

張國偉家小區門口，一個肥碩的人胳膊上掛著個裝滿食物的袋子，一手拿著個雞腿正往嘴裡塞著，一手拿著手機正放在耳邊含糊不清的大聲說：「喂！媽，別催了，到小區門口了，馬上就上來了，啊？去二舅家幹啥？我不去，走了半天都累死了，不去不去，嗯……這可是你說的啊，那你一會兒就得給我錢，我今晚就要去買Xbox，那行，二舅家在哪棟啊？八棟是吧，行，我這就去，你可不許耍賴啊。」說完掛了電話往八棟走去，還不忘把雞骨頭放嘴裡嘬了嘬。

聽到八棟，門口一個戴著帽子口罩的人眼中露出一絲警惕，扭頭看了看那個胖墩，見到一張大臉正貪婪的嘬著雞骨頭，時不時還有一些殘渣從嘴角掉落下來，隨即眼神中露出一絲厭惡的神情，扭過頭不再多看一眼，進了八棟的胖墩回頭看了眼，見沒人跟過來，直奔樓梯間，此時要是有人看見肯定驚的下巴都掉了，只見樓梯間內一個接近300斤的胖墩正以飛快的速度在爬樓，到了十二樓稍微平復了一下氣息，然後向1206走去。

「啪啪啪！」胖墩邊拍門邊大喊：「二舅，二舅，開門啊二舅。」

不多時，門開了，來人正是張國偉，並用詫異的眼色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胖墩開口道：「你找哪位啊？」

胖墩又扯著嗓子大聲說道：「我找我二舅啊！」說話的同時將胳膊上挽著的塑料袋遞給張國偉並且使了個眼色。

後者愣了一下后很快反應過來，接過塑料袋也大聲說道：「你找錯了吧，

我不是你二舅，你哪家孩子啊，看清楚了再敲門，趕緊走趕緊走。」

胖墩接話道：「不可能啊，我記得是這兒啊，不好意思，我給我媽打個電話問問清楚。」

關了門張國偉趕緊來到廚房，將塑料袋打開，發現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別擔心，我們已經知道你太太被綁架了，我們今晚會救出你和你太太，別做傻事，相信我們。看到紙條上的內容，張國偉露出一絲安心的表情。

另一邊，剛到樓下的胖墩見門口那人正望向自己這邊，不慌不忙的拿出手機，又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雞腿，邊吃邊說：「媽，我去過二舅家了，他家也沒老家的豆腐乳了，不行明天你給老家打個電話讓他們給你寄點過來不就行了，少吃一天能咋的，對咯，我先不回去了，你給我微信打8000塊錢，我現在就要去買Xbox了，對了，我買的零食落在二舅家了，你一會兒有空幫我去拿一下，哎呀！不行不行，沒零食我晚上睡不著，就這麼著了啊，對了別忘了給我微信轉錢啊，掛了！」

看著剛剛經過面前的胖墩，戴著帽子口罩的人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有錢人家的敗家玩意兒！」

胖墩立馬回頭看著他氣呼呼的問道：「你說啥？」

見被胖墩聽見了，那人扭過頭不再說話，到了路口，胖墩一個閃身離開了那人的可見範圍，然後上了一輛車疾馳而去。

20點35分。

市局，「秦隊，監控顯示那輛商務車在去張國偉家前，曾去過不遠的菜市場，但是經過下一個監控的時間明顯不對，所以我們去現場問了一下，大概兩點多有人看見一輛商務車上下來兩個人在菜場里轉了一會兒，然後拉著一個大概四十歲左右的女人上了車，然後經過第二個監控后，就直接到了張國偉家樓下，開走後經過了一段沒有監控的區域就再也沒出現過。」

「車牌號呢？」

「車牌是假的，而且他們應該到了某處換了車牌，所以交通部門那兒並沒有找到這輛車，不過，那段時間全市有監控的區域一共拍到五輛與那輛同款型號的商務車，有一輛直接開出了寧市，另外四輛都有大致的位置。」

「好，立刻安排人員去調查這四個位置，記住，不要打草驚蛇，發現異常立刻彙報，為了確保張國偉夫妻兩人的安全，這次行動務必一擊必中。」

「是！」肖傑接到命令剛要走，就聽到門口有人喊道：「秦隊，秦隊！」

秦蕭和肖傑兩人望向聲音來源都愣住了，只見一個胖墩正笑眯眯的看著他兩。

秦蕭開口道：「您是哪位？找我有事么？」

胖墩也愣了一下，隨即從嘴裡抽出兩個東西，露出劉波的臉。

「哈哈哈！」辦公室里出現了難得笑聲。

「秦隊，我先去了。」肖傑說完便憋著笑離開了。。

劉波坐了下來喝了兩大口水后對秦蕭說道：「任務完成了，已經將消息帶給了張國偉。」

秦蕭點點頭然後指了指劉波這一身打扮疑惑的問道：「你這是？」

「哦，是這樣的，我和陳宇見過之後，由於監視者見過我，所以本打算讓陳宇去給張國偉送消息，但我又想了一下，第一次去見張國偉的時候，監視者應該也是頭回見我，可他卻選擇跟著我進了張國偉家，所以我懷疑對方可能很熟悉我們局裡的人，就算讓陳宇去可能也會被跟蹤，我便偽裝了一下，還有第一次見張國偉的時候，他明明是想告訴我一些事，可卻表現的很害怕，就算有人威脅了他，他也可以不和我說當年的事，直接告訴我他和他太太受到了威脅讓我們保護他，可他卻只是在神態表情上體現出來而不說出口，我懷疑他家被人裝了監聽設備，所以這次我將紙條放在了裝滿零食的袋子里給了他。」

秦蕭聽完讚許道：「乾的不錯，剛剛肖傑那兒也有了新的線索，我們現在就等他的消息了，你帶些人去和陳宇匯合，等肖傑那兒有消息我會去他那兒，這次要同時行動，一定確保兩邊人質的安全。」

「是！」

1996年7月12日晴，9點30分。

市局大門口，一個頭髮蓬鬆穿的有些破爛的人大聲喊道：「有人要殺我，有人要殺我！」

值班室的警員跑了出來問道：「誰要殺你？」

「有人要殺我！」那人不停的重複著。

秦蕭看了一夜資料此時正在警局門口伸著懶腰，聽到聲音便走了過來詢問道：「什麼事？」

值班警員回答道：「秦組，這人在門口大叫說有人要殺他。」

秦蕭看了看眼前這人：「跟我進來吧。」

那人疑惑的看了眼秦蕭后輕輕說道：「這麼簡單么？」

秦蕭將人帶到會客室后喊來了劉波，然後轉頭問那人：「你叫什麼名字？」

「程傑」

「哪個程哪個傑？」

「工程的程，傑出的傑」秦蕭聽完向劉波使了個眼色，後者點點頭轉身走了。

秦蕭關上門坐下后道：「你說有人要殺你？」

「是，是有人要殺我。」程傑邊說邊四處張望。

「那你知道對方是誰么？」

「不認識！」

秦蕭皺了皺眉：「那你是怎麼知道對方要殺你？」

「因為我收到了恐嚇信！」程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紙遞給秦蕭，隨後開始左顧右盼，好像隨時在提防著什麼，

「能具體說說當時的情況么？」秦蕭並沒有第一時間打開那張紙。

「今天早上我和往常一樣起床，洗漱完出門吃早飯，就感覺有人在跟著我，然後我就進了一家小賣部，躲在貨架後面，就看見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走到門口往裡面張望，過了一會兒就走了，等我出來后那人就不見了。」程傑結結巴巴的說完后又開始四處張望。

「也許那人只是路過呢？」

「不不不，等我回到家后，剛坐下，就看到窗戶前有個人影在那兒晃了兩下，然後就聽見敲門的聲音，我問了句是誰，可是沒有人回答，過了一會兒我壯著膽子打開門，沒人，地上卻有一張紙條，打開後上面寫著：我要殺了你。」

「你最近有沒有和什麼人結過怨？」

「前兩天我們那兒的幾個混混喝醉了之後差點打死我家的狗，我就去找他們理論了幾句，他們不光打了我一頓，還威脅我說再見到我就弄死我。」程傑說完后低著頭問道：「會不會是他們？」

秦蕭笑了笑：「是你太敏感了，根據你說的這些情況來看，這只是一個惡作劇罷了，沒事，不會有人殺你的，回去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休息。」說完便準備起身離開。

「嘭！」程傑猛的拍著桌子站了起來盯著秦蕭大聲說道：「我不能回去。」

秦蕭回過頭盯著他的眼睛笑著說道：「哦？為什麼不能回去？」

程傑立刻避開秦蕭的眼睛，結結巴巴的說道：「有人要殺我，我，我不敢回去。」

「好吧，那你暫時先留在這裡，我安排人去你家附近看看吧。」

秦蕭剛出會客室就看見劉波正等著他：「怎麼樣？查到什麼？」

劉波搖搖頭：「只查到他住在城北的大橋村，他還有一個哥哥叫程英，不過兩年前程傑報過案，說他哥失蹤了，警方一直沒找到，後來被列為失蹤人口。」

秦蕭沉思了一下：「你先帶程傑去錄個指紋，然後去他家看看。」

「真有人要殺他？」

「是，的確有人要殺他，不過卻不像他說的那樣，他從進門就開始左顧右盼，我一開始以為那是他害怕的表現，可每次我問到關鍵問題的時候，他都如此表現，我就確定那的確是他害怕的表現，不過不是害怕有人突然出現傷害他，而是在怕和我對視，而且這張紙條上寫的是：我要殺了你！」

劉波接過秦蕭遞來的紙條打開看了眼，「太直接了，寫這個紙條的人應該是希望我們看到後會覺得事情很嚴重，讓我們保護程傑，還有當我讓他回家的時候，他表現的很激動，並且短暫的直視了我，那一刻他的眼神里透露出的是真正的恐懼，所以的確有人要殺他，但是卻不是他說的原因，現在需要弄清楚的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導致有人真的想殺他，而他卻不能說出真正的原因，還有他出現的時間是否太巧合了。」

「巧合？」劉波不解的問到，忽然又彷彿明白了什麼：「你是說那個兇手打來的電話？」

秦蕭點了點頭：「去他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順便問問周圍的居民，他家最近有沒有什麼人出入過。」

「是！」

「等等！」秦蕭叫住了劉波「順便採集一下程傑的DNA。」

12點10分。

市局，「秦組，調查過程傑他家了，從家裡的擺設來看應該只有他一人住，周圍的居民也問過了，並沒有其他人出入過他家，不過在他家桌上發現了一張紙條。」劉波將紙條遞給秦蕭，打開後上面寫著:7月16日凌晨一點，大中橋，秦蕭皺著眉，他不明白這是誰留在程傑家的。

他將紙條遞給李志國，後者將之前程傑的紙條也一起放在桌上：「並不是出自同一個人，程傑拿來的紙條上面的字一筆一劃雖然很醜但是卻很工整，而這張紙上的字應該是寫的人刻意改變了平時寫字的習慣，雖然看起來很娟秀，像一個女子寫的，可是長年寫字的習慣並不是輕易可以改變的，每個字的收筆處卻有著一股力透紙背的氣勢，所以應該是個男人所寫，而且有幾處還劃破了紙張，說明在寫字的時候非常用力，這麼看，這人和程傑應該有非常大的仇怨。」

秦蕭拿過紙張盯著看了一會兒道：「看來有必要重視一下了，還有四天時間，肖傑，陳宇，你們兩從明天開始二十四小時輪班去大中橋盯著，兇手有可能會提前去觀察地形和路線，劉波，你帶人二十四小時盯著程傑家，看看這幾天有沒有人進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