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蛛絲馬跡
第442章蛛絲馬跡
真信這時在旁也看到慶正名字,不由吃驚道:「果然有未圓寂的祖師。」
不過隨後又有些猶豫:「這位慶正祖師標註乃是還俗,其實並不知境況,卻也無法確定就還在人世。」
趙檉眯眼看了下慶正還俗的時間,竟是仁宗天聖八年,天聖是仁宗的第一個年號,共用了十載時間,到現在近乎百年。
他此刻心中已經篤定,師公金台肯定就是這個慶正,因為紅雲大師所有弟子都已經圓寂,只有這個慶正寫著還俗,未知生死。
而且根據岳飛轉述周侗的話語,金台三十左右歲上嵩山,並沒有呆上許久,紅雲大師圓寂后他就還俗去了,而剛剛他已經看過,紅雲大師正是天聖八年圓寂,時間也正好能對得上。
「看來這位慶正大師就是我的前輩!」趙檉后書冊交給盧俊義和岳飛觀看,隨後緩緩地說道。
「可是……」真信和尚納悶道:「這位慶正祖師很早就還俗了。」
趙檉搖頭:「幾十年前看破紅塵,又回來了,就在寺中潛修,真信大師不知道罷了。」
真信皺起眉頭想了一番:「倘若真如此,那恐怕就只有住持和玄字輩師公才知此事了。」
趙檉看向他道:「若是我去找住持詢問,真信大師看……」
真信聞言將腦袋一陣亂搖:「施主,這位慶正祖師比住持還要大上兩輩,若真的回寺,又交代下去,就是住持也不會吐露的,這許久時間連我們這些執事都隱瞞,肯定是要瞞到最後的。」
趙檉點了點頭,輕嘆口氣,知道真信所言不假,既然連他們這些人都一直隱瞞,那就是要瞞到死了。
何況嵩山寺的住持不可能像真信這般好收買,區區兩包銀子就能讓他跑前跑后,住持佛法肯定是有的,武藝也會極高,而且整個嵩山都歸他管理,家大業大,怕是對些尋常黃白之物不會看上眼。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隨緣了。」趙檉笑道:「僧譜還勞煩真信大師還回去,不過真信大師能不能陪我去後面那些地方走動走動?」
嵩山寺分前後,前面自然是百姓燒香拜佛,接待四方來客的殿堂廟宇,比如大雄寶殿,千佛殿,天王殿等一些地方。
後面則是達摩院,羅漢堂,藏經閣,木人巷,達摩洞,塔林這些所在。
而寺內後面的所在是不對外開放的,上山拜佛的人去不到此處,並且每一處都有武僧看守,一但發現有人闖進,都會按照敵襲應對。
「這個……」真信和尚聞言道:「施主,不瞞你說,要是想去後面觀看,需得住持方丈允許才行啊。」
趙檉笑眯眯地道:「真信大師乃是知客執事,專司接客待客,別的執事或者沒這份權利,但真信大師肯定是有的。」
真信聞言頓覺受用,不由腆了腆肚子,但又有些為難地道:「施主,小僧原本確實有這方面權利,但每年也就只限三次可以帶人滿寺參游,如今,如今……這三次都已經用過了。」
趙檉搖頭道:「我相信真信大師肯定會有辦法的。」
真信心中不由著急,他倒是沒有撒謊,今年三次帶人觀覽全寺的權利他確實都使用了,不過那時可沒想到會再來這般大的施主,未免有些後悔之前太過草率。
趙檉道:「我本是持家修士,也算半個空門中人,我與東京大相國寺的住持智清禪師乃是好友,時常下棋品茶,討論佛法,交往甚密,眼下只是遊覽一番罷了,斷然不會做出有損嵩山寺的事情。」
「施主來自東京?」真信和尚聞言吃驚道:「和大相國寺的住持有交情?」
「正是!」趙檉從身上摸出一把摺扇輕搖道:「智清禪師與我時常過往,便是他的師兄五台山文殊院的智真方丈,也與我相交。」
真信和尚頓時神色變化起來,東京大相國寺乃是當今天下第一大寺,寺內主管的禪院足足有六十四座,每座相當於一處小寺,裡面又再有住持長老,各個執事,簡直龐大無比,那相國寺住持的權利好比滔天一般。
而五台山文殊院的住持智真,佛法極高,世間聞名,更是號稱辯才第一,無人能及。
他不由舔了舔嘴嘴唇,眼神閃爍,賠笑道:「沒想施主竟然識得這些大師,就是小僧都是只聞其名,未見過這些高僧大德呢。」
趙檉道:「這些年我走遍名山大川,遍訪佛院,結識的高僧太多,東京府下都建了好大的廟院。」
真信急忙唱佛號:「原本以為施主只是尋常居士,沒想到竟是貴人駕臨,小僧真真是太過於失禮了。」
趙檉笑道:「雖然佛家有三不問,首不問年齡剃度時間,但剛才真信大師自己都說出來了,我也就不再避諱,大師如今已經四十許人,雖然知客乃是大執事,不過大師就沒想過要再更進一步嗎?」
真信聞言,不由訕訕,心中卻是思索起來,眼前這位施主定是貴人無疑了,想那東京大相國寺住持智清禪師在宗林之中何等名氣,與其交往的全都是朝上要員,達官顯貴,這位公子年紀輕輕就能與其品茶下棋,那身份不言而喻,肯定十分尊貴。
趙檉自家扇著風道:「我與這許多天下名寺住持都有交情,雖然嵩山寺這裡說不上話,但將來真信大師想要換個所在,進上一步,我倒是能幫上些忙的,俗家有句話說得好,多條朋友多條路,未嘗沒有道理。」
真信其實此刻也是這般想,他武藝不濟,嵩山寺的住持和首座堂主是要考較拳腳功夫的,所以他到眼下大執事的位置,也就至頂了,基本沒有再上一步的可能,這也是他平日鍾愛黃白之物的原因,既然當不上住持,就多攢些錢財好了。
可不想做住持的和尚,不是好和尚啊,他做夢都想著有一天自家能住持一寺一院,此刻忽然覺得竟還有希望,不由立刻動起心來。
「貴人,雖然小僧三次機會都已經用過,但貴人身份不同,倒也不是不能請去後面遊覽,只要不碰見多事之人,誰還會記得我帶過幾回客人過去呢。」真信斟酌著說道。
趙檉笑道:「如此就對了嘛,何況就算是讓方丈得知又如何,到時全由我來說,保證讓真信大師擔不上什麼干係便是。」
真信聞言心中鬆了鬆氣,若是眼前這位公子交遊確實廣泛,這倒也是說不好之事,天下又哪裡有一成不變的道理,佛家還有大開方便之門的時候呢。
看了眼外面天色,真信和尚道:「那小僧現在就帶貴人前往?不過卻不能這麼多人,太過招惹耳目了。」
趙檉點頭道:「我一人前往,他們留在此處等候。」
真信和尚道:「那貴人請起!」
兩人說著出了堂門,真信和尚看了看四周,道:「貴人只管跟著我就是,未必會有人詢問。」
趙檉點頭,兩個走廊下,直接朝東再往北,過了幾重大殿,來到後面,這裡有武僧把守,見到兩人唱佛號,兩人回應,隨後過去。
接著前面便開朗起來,真信和尚先帶著趙檉去了初祖庵,又去六祖堂,便來到了羅漢堂前。
這裡卻是熱鬧,在外面就聽到里處的練武吆喝聲,趙檉笑道:「素聞嵩山寺武僧手段了得,不知可以一敵百否?」
真信搖頭道:「貴人讚譽了,那須得四大班首之類的首座堂主,尋常武僧哪裡有這般拳腳,一個打幾個就算本事了。」
趙檉點了點頭,兩人繼續走去,卻是來到達摩院外,此處肅靜,外面有兩個和尚垂目站在門前,彷彿石雕木刻一般。
真信小聲說道:「達摩院首座乃是鄙寺之中屬一數二的高手,武藝甚至不下於住持方丈。」
趙檉聞言,往那院內瞅了一眼,暗暗記住裡面房舍排布,他心中琢磨師公金台可能會躲藏在達摩院內,因為這嵩山寺的達摩院是專門研究武藝的地方,豈不正適合金台潛修?
兩人又走了幾個地方,接著來到後面的藏經閣,到了這裡趙檉打起十二精神,若是金台不在達摩院,那便極可能在這藏經閣了。
因為此處乃是嵩山寺最重要的地方,嵩山七十二絕藝的原冊本就在這裡,需要一個武藝極高的人鎮守,而且這裡平素也頗為安靜,合適修行。
真通道:「貴人莫要太靠近,這閣子里守護的武僧都蠻橫,就是小僧平日也少與他們交際。」
趙檉點了點頭,望向這藏經閣,此處其實是一座塔閣,看起來像塔,又像殿閣,三層高,外面有圍牆攔護,正前方有高大門樓,此刻兩扇木門半開半閉,正有一人手拿竹子扎就的掃帚在門前掃地。
趙檉頓時雙眼一亮,看向那掃地的僧人,這僧人穿著灰色的僧衣,青白交接的僧鞋,因為天氣炎熱,並未戴僧帽。
只是……這僧人雖然瞅著老邁,卻是一副肥胖身體,圓滾滾的肚子,就是和真信和尚相比,也不遑多讓。
趙檉本來向前邁去的步伐忽然頓住,眼神中閃現一絲疑惑,這不像是金台師公啊?
雖然沒見過金台,但他曾經在心中試探描繪過其形象,金台既然是那個時代的天下一人,又有拳不過金的稱號,那身材應該矯健如槍才對,就算年齡大了,肌體老邁,可也總不該富態成這副模樣啊。
「貴人,這是如夢師叔,負責藏經閣內外打掃,別看肥胖,但武藝卻很是高強。」真信在旁說道。
「是……如夢大師啊!」趙檉乾笑一聲,看來確實並非金台師公。
這時如夢和尚瞅到兩人,直起後背,捶了捶腰,道:「真信,不在山門處呆著,跑來這裡做甚?」
真信急忙道:「如夢師叔,我帶這位施主遊覽下各處,這位施主自東京而來,與大相國寺住持智清禪師乃是好友。」
「噢?」如夢聞言看向趙檉:「施主認得智清住持?」
趙檉笑了笑:「久有來往。」
如夢和尚道:「老衲年輕時候曾去過東京,智清那時還不是相國寺的住持,而是東大禪院慧懷禪院的方丈,平日里喜穿一身雪白的僧服,又擅作詩填詞,乃東京的瀟洒儒僧。」
趙檉聞言摸了摸下巴:「如夢大師確定?我可記得智清禪師任相國寺住持之前,是為西大禪院智海禪院的方丈,平素簡樸,並不會作詩填詞,但卻精擅棋茶兩道,好吃鹹菜滾豆腐。」
如夢和尚眨巴眨巴眼睛,笑道:「莫是老衲年歲大了,記錯了不成?」
趙檉微微一笑:「如夢大師沒有記錯,只怕如夢大師說的是無花大師吧?東大禪院慧懷的住持乃是無花大師,倒是符合白衣儒僧的特點,唔……對了,如花大師不喜歡吃鹹菜滾豆腐,他喜歡吃煎豆腐,要放上蔥花小火烹制的那種。」
如夢哈哈大笑道:「這位施主卻是個妙人,是個妙人啊,真信?」
真信急忙道:「師叔有何吩咐?」
如夢道:「帶這位施主好好逛逛,讓施主瞧瞧咱們嵩山寺的一些景色,和那大相國寺相比如何。」
真信急忙稱是,心中也徹底鬆了下來,雖然之前他並未懷疑趙檉的話,但此刻心內卻更加確定趙檉所說是真,畢竟剛才如夢一番言語試探,若不是趙檉對東京相國寺極為熟悉,和那裡的住持方丈相交,哪會知道這許多事情。
兩人繼續往前走去,卻是幾乎走遍了這嵩山寺所有地方,趙檉對寺內地形心裡有了個大概了解,正打算出言回返,心中想到了一地,揚眉道:「真信大師,塔林還沒去呢。」
「塔林?」真信愣了愣,道:「貴人要去塔林看看嗎?那裡可沒有什麼好瞧的。」
塔林其實就是嵩山寺歷代方丈和僧人的墓地,平素就是寺內的和尚都極少去那邊。
趙檉道:「去瞧瞧,聽說嵩山塔林眾寺第一,又怎麼能不去看呢。」
真信只好點頭道:「貴人請隨我來。」
這嵩山寺的塔林位於寺西,佔地龐大,裡面塔的形制並不完全相同,有墓塔也有佛塔,制式多樣,塔的層級也不同,一到七級的都有,但大抵沒有高過五丈的,都有塔銘和塔額,遠遠看去,十分壯觀。
到了塔林邊,也有武僧守衛,但卻稀稀落落,顯然對此地比較鬆懈,究其原因是這塔林之中一無金銀珠寶,二無秘技武藝,更沒高僧大德的舍利,因為高僧大德煉化時若有僧寶舍利,都取出另盛,不會埋在此處,所以不管盜賊還是仇敵,基本都不會往這邊過來。
塔林外有那麼一排僧舍,與前方寺內正處不同,看起來有些衰敗,想來是武僧歇息和守塔僧人居住之處。
趙檉和真信和尚往裡走,幾個武僧只是瞅了眼,便繼續各干各的,連詢問都沒有。
真信低聲道:「在這邊守衛的武僧都是犯了錯的,被戒律堂派遣過來,不過呆不上幾日就會回去,所以沒有人願意管事。」
趙檉道:「那此處豈不成了責罰之地?」
真通道:「貴人如此說卻也沒錯,這些武僧在祖師們的墓前懺悔,有時倒比面壁思過要多些用處。」
趙檉點了點頭,兩人走進塔林內,邊走真信邊給趙檉介紹一些著名大德的僧塔以及生平軼事,趙檉聽得津津有味。
此刻時間已經臨近傍晚,天邊夕陽的光芒胭脂一般灑下,映照得這塔林金黃里又帶著些紅色,一時間景色極美。
就在這時,趙檉忽然瞧見遠處有個身影,正在拿著一把笤帚清掃塔下的草葉雜物,不由便是一怔。
這個身影高大而清瘦,可以看到衣袂寂寥,眉白須雪,有些蒼老落寞。
趙檉道:「這是何人?」
真信瞅了一眼,道:「這個是守塔僧人,在塔林這邊已經許多年了。」
「守塔僧人?」趙檉眯了眯眼:「這僧人法號什麼?」
真信呆了下:「貴人,你這可把小僧給問住了,我自從擔任知客以來,這僧人就一直在塔林守塔,以前有圓寂的師公師伯過來這邊安葬,我倒也和這僧人搭過話頭,可他乃是失語,根本不會說話,所以我也就沒再問過他什麼,根本不知道他的法號。」
「失語?」趙檉想了想,這似乎有些古怪啊,堂堂嵩山寺用一個啞巴僧人守塔林,雖然也有那麼幾分可能,可這失語一事豈不是最為好偽裝?
「這僧人會武藝嗎?」趙檉問道。
「武藝……」真信搖了搖頭:「這個小僧並不知道,反正我看見他的幾次,都是在拿著掃帚掃地,沒見他打過拳腳。」
趙檉道:「不知法號就不知他的輩分,不過連年紀也不知道嗎?」
真信期期艾艾地道:「也是不知,但估計戒律堂那邊會有記錄,貴人不會懷疑他……」
「小時看過我那長輩,身形倒是有些相像。」趙檉邊說便向前方走去,真信在後面一臉疑惑地跟著。
這僧人此刻也發現他們到來,轉過了身,趙檉這時瞅見他的容貌。
只見這僧人雪白雙眉形似卧蠶,雙眼混濁黯淡無光,面如重棗皺紋密布,花白長須垂到胸前。
身量較高卻十分清瘦,後背微微有些佝僂,手扶著掃帚似乎有些無力蒼老,雖然不知道具體年紀,但肯定會有極大歲數。
他看向兩人,最後目光落在真信和尚身上,似乎在辨認來到的是誰。
真信見狀苦笑一聲,唱句佛號道:「這位師兄,我是真信啊,你可還記得?」
他也不知道和尚法號輩分,便以師兄相稱。
老和尚幾息后立起手掌,點了點頭,雖然是口不能言,但耳朵卻未失聰。
「我帶這位施主在寺內遊覽,施主說要來塔林處一觀,所以便過來了。」真信大聲說道:「這天色都晚了,師兄你怎麼還在外面掃地呢?為何不回去歇息?」
老和尚聞言反應了片刻,笑了笑,伸手搖了搖,又指了指地上。
真信見狀望向趙檉:「貴人,你看……」
趙檉示意無妨,然後上前一步,立掌同樣唱句佛號,道:「這位大師,在下有禮了。」
老和尚目光從真信身上挪開瞧他,打量了一下后,露出些笑容,點了點頭。
「在下自東京而來,一直居家修佛,向來虔誠。」趙檉思想著說道:「這番前來嵩山禮敬,已是走遍寺內各處,眼下看這塔林雄偉壯觀,心中實在不勝感慨。」
老和尚聞言,依然是點了點頭。
趙檉又道:「之前問真信師傅,說大師守護塔林許久,在下不勝敬佩,想來大師定是佛法精通的高僧大德,不然絕對奈不住這份寂寞孤楚,所以還請大師恕在下冒昧,請詢一句大師的法號稱謂。」
老和尚聽到這裡,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真信。
真通道:「貴人,師兄的意思是他口不能言,我知道他這個毛病,讓我給你解釋一下。」
趙檉搖頭笑道:「真信師傅之前已經說過,大師失語許久,不過在下擅長手語,大師用手語告訴在下也可,在下虔誠,大師斷然不會拒絕在下請求。」
老和尚聞言再度仔細瞅了瞅趙檉,隨後微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拿起掃帚,就想繞過兩人往塔林外走。
趙檉不由嘆道:「其實並非在下無禮,實在是大師很像在下的一位前輩,所以在下才詢問大師的法號稱呼。」
老和尚停住腳步,表情有些疑惑,看了眼真信,真信苦笑著點了點頭,老和尚伸出三根手指輕輕搖了搖。
趙檉笑道:「在下知道佛門有三不問,其中就有俗世親眷,不過在下那位前輩和在下並非親屬,而是在下的師公,在下老師乃是師公的開山大弟子,姓周名侗是也。」
老和尚聞言又是瞅趙檉一下,然後收去了微笑,似乎有些不耐,要繼續向前走。
趙檉想了想道:「在下那位師公法號上慶下正,不知大師可曾聽說過?」
老和尚這次看都不再看他,也不再做什麼回應,繞過兩人,緩緩朝著塔林外的房屋走去。
真信這時低聲道:「貴人……」
趙檉看著老和尚一點點走遠,笑道:「回去吧。」
他此刻心中已有一半確定,這老僧就是金台,雖然老和尚剛才的表現沒有絲毫破綻,但做為一個習武之人,而且已經到了半步大宗師境界,他分明能感受到對方雖然看著老邁,但卻氣機深隱,頗有些淵深如海,並非外表看起來那般孱弱衰老。
何況,這老和尚雖然表現的沒什麼破綻,卻反而是最大的破綻,這麼年老,又不能言,說不得都糊塗了,怎麼可能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表現得那般恰到好處呢?
半晌后兩人回了客堂,在真信的相送下,出寺離去。
看著山門漸漸向遠,岳飛問道:「師兄,可曾摸索到師公的蹤跡?」
趙檉笑道:「走了許多地方,卻是在塔林處看到一名老僧,懷疑便是,不過對方並不承認理會。」
盧俊義道:「那該如何是好?」
趙檉摸了摸下巴:「這個好辦,嵩山寺內的路徑我都已摸熟,待天黑後過來夜探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