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天下大勢

第664章 天下大勢

七日之後,趙檉安排好大理事宜,改大理為雲南路,叫宋江權代雲南路經略安撫使,加銀青光祿大夫。

宋江壓抑不住心中歡喜,這一下子就從三品官直接躥升從二品了,果然興龍之功不可沒啊!

這是邊路的經略安撫,論權柄比那些內路的宣撫使更要勢重,可以是從二品,也可以是正二品,甚至從一品都未嘗不可,看加官而定,銀青光祿大夫是從二品,那就是從二品,如果是宰相被謫來,那就是從一品。

想當年老種經略相公名震天下,如今他是不是也要被人尊稱一句老宋經略相公了?

若是弟弟宋清也能位列封疆大吏,那他確實不負老宋經略相公此名,老宋小宋,一門雙相公。

想到此處得意之餘,宋江不由納悶起宋清此刻在幹什麼。

自從河西投奔后,趙檉便將宋清叫去任了旁的差事,與梁山原本人馬分離,中間少有聯絡,就是他這個哥哥也並無書信。

只是聽說後來一直呆在西寧州,年前哪怕西寧的鳳眷東歸,但宋清卻還沒回來,不知道在西寧那邊幹什麼。

不過,小安平卻是到了東京,還進了皇家學塾。

想到這裡,宋江心中有些納悶,那皇家學塾是什麼地方?那是今上子女,皇家宗室,乃至嫡系的王公大臣家孩子上學的地方。

除了皇室外,哪個孩子的家親不是身兼數任,權勢熏天?哪個不是陛下的嫡繫心腹之人?

可他這弟弟宋清,好像陛下沒有封什麼官職啊,別說將軍副將偏將,就連侍衛的頭銜都沒有領,更沒聽說入了品級,那怎麼會叫小安平也入這皇家學塾?

宋江想起趙檉初見小安平時,考較其所學,小安平背誦的千字文叫趙檉十分滿意,還許下了陪讀二皇子趙熹的事情。

但那是在河西,在西寧州,回來東京后皇塾建立,學生眾多,已經不再需要陪讀了,怎麼還叫小安平隨著入了皇塾?

身份地位懸殊太過於大,這個弟弟宋清也是不爭氣,現在也沒被賞下個一官半職,真就如他那綽號鐵扇子一樣,太沒用了。

宋江心中覺得希奇,又一轉念,想趙檉能叫小安平進皇塾讀書,怕是看在自家這個小安平伯父的功勞才對,自家有功勞,陛下寬厚,所以才叫小安平跟了過來。

唉,誰叫自家沒有個一兒半女呢,如此看來,倒是成全小安平了,宋江思到此處,不由一陣長吁短嘆。

該成家了,遍觀整個朝堂,各處地方,哪一位相公沒有家室?各地撫帥,有一個沒成家的嗎?

他這是蠍子的粑粑,獨一份啊,說出去還不笑死個人?

此番無論如何都要娶妻,不但娶妻,還要多納幾個妾室,多生子女,子女眾多才能福延綿遠啊……

隨後一個月,趙檉率大軍自南向東橫掃。

什麼交趾,什麼景曨,什麼蒲甘,什麼哀牢、帕耀、南奔、羅斛、占城,全部掃平,直打到大海之濱。

將這一面陸地上所有國家,所有城邦、部落全都降服。

為了便於管理,放火燒林,掘山填壑,最後立馬海邊,遙望東南那看不見卻又存在的爪哇國,三佛齊等島嶼,一聲令下,直接渡海遠征。

對爪哇國那邊島嶼的征服,趙檉下了自領兵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嚴令。

順我者奴,逆我者亡,對這島嶼上的國家部族,不接受投降,但凡掌權者,首領者,大小為權者,夷十族。

對於普通的地方土人,採取奴工制,高壓嚴控,什麼十家用一口菜刀?那是做夢,絕不可能。

只許用木刀,竹刀,家家戶戶不允許擁有鐵器,哪怕發現一根鐵釘,全部問罪,株連三鄰!

這片島嶼的國家土部根本沒有什麼戰鬥力,大軍登岸即征服,隨後在此整頓足足一個月,殺出各種規矩,這才用暹羅人管理,又用交趾人管暹羅,景曨人管交趾,似此類推,交替掌控這方土地與海島。

重回大理之後,趙檉再設南庭都護府,治所放在交趾的大羅城,不受雲南路和廣南西路所轄,直接對東京朝上負責。

這第一任南庭都護府大都護十分重要,趙檉思來想去,實在沒有太過穩妥之人,就叫李彥仙暫代,等局勢穩固,再換他人更替。

同時加封李彥仙同知樞密院事,上柱國,觀文殿大學士,太子少保,安南節度使等職。

又在大理盤桓了半個月之久,趙檉這才率軍北歸。

路上再到當日受百姓犒軍處,於這裡給白戰說媒。

那日對山歌的少女好找,他親自做媒,自無不妥,大軍直接駐紮七天,不但給白戰成親,更是對這塊地方給予重視。

他寫下了「軍民一家」的匾額,贈給鄉老,存於鄉中,也算是給這裡的百姓一件保障之物。

只要大秦存在一天,這匾額便可保此方平安一天。

哪怕幾百年後,只要大秦仍在,這匾也可震懾那時的不法之徒。

隨後繼續返京,這一路,卻比來時更慢,待到了東京后,已經夏末時節。

這時一個消息傳來,黃覺之前於北海灣登陸高麗,已經打到了高麗南部,只剩下慶尚道和全羅道兩處未下。

高麗並非高句麗,兩者不是一回事。

此刻的高麗是王氏高麗,王氏高麗是由王建在中原五代早期時開創的,滅百濟、吞新羅,首次實現所謂的「三韓合一」,從那時起,王氏高麗的統治一直延續到元末明初的時候。

不過高麗王朝自建立以來先後向後唐、後晉、後漢、後周、大宋稱臣,成為傳統意義上中原政權的藩屬國,被納入以中原政權為主的、遍及東亞的朝貢體系當中。

此時的高麗王叫做王構,后改名王楷,高麗後世稱為仁宗,國政一度由其外祖父慶源李氏家主李資謙把持。

王構年幼,李資謙把自己的兩個女兒嫁給了他,不錯,就是外祖父把兩個女兒嫁給外孫,其實不但高麗王室如此混亂,大海那邊的東瀛這時比高麗還要亂。

而李資謙據此實現了慶源李氏和高麗王室的第四代聯姻,他本人也被封為國公,位極人臣,當一個大臣到了「封無可封」的地步之後,下一步往往就是覬覦王位了。

李資謙的勢力龐大到威脅高麗王室權利,矛盾終於在大前年爆發,王構欲除李資謙及其親家拓俊京,卻最後失敗,導致宮闕被焚,其實說是宮闕,不過就像女真一般寨子里的大木頭房子而已。

王構要禪位給李資謙,但李資謙拒不接受,隨後軟禁了王構,大抵是想學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

不過這王構卻不是漢獻帝,他心思深沉,還是有些手腕的,最終想方設法成功離間了李資謙和拓俊京的關係,通過拓俊京最終扳倒李資謙,次年又將拓俊京架空併流放,恢復了王權。

這王構成為實權國君,看似個頗為精明的人物,卻在此刻偏偏又被一個和尚忽悠住了,不僅耗費巨資為其修築規模龐大的寺廟,連國家大事也經常向這個和尚諮詢問計。

和尚法號妙清,也是一個野心勃勃之徒,得到王構寵信之後既不求財,也不求開宗立派、興佛傳道,居然起了要讓高麗平滅女真、逐鹿中原的念頭。

而就在前幾年女真滅了遼國后,高麗已經向女真遞取了順表,從此事金不事宋,投靠了女真,給女真納貢稱臣。

但這妙真和尚不知道哪裡生出這麼大膽,異想天開居然要去攻打女真,然後打算逐鹿中原。

王構便自相信,妙清又連番催促王構稱帝,然後集結傾國之師全力征討女真。

結果卻可想而知,被女真擊得大敗而回,連帝也沒有稱成,連忙給女真送去大筆財物寶貝,跪拜俯首,重新稱臣。

可去歲趙檉帶兵滅了女真,這妙真和尚又起了心思,言道女真之地距中原遙遠,大秦根本管轄不過,慫恿王構再去打白山黑水,然後立足此間,學女真覬覦中原。

王構心動,派人試探,叫黃覺發現,報與正在南征大理的趙檉。

趙檉直接下令,從海上進攻,滅掉高麗。

這幾月間黃覺帶著數百艘戰船登陸高麗,自上向下攻去,已經打下七八分土地,只剩兩處就完成徹底佔領征服。

若全降服,那時從此島南望東瀛,卻比登州及兩淮兩江等地要近上數倍之多。

靖康四年,八月初十,趙檉在東京再次收到黃覺軍報,已經下了高麗全境,不日便將押著高麗國王王構,與高麗各氏門閥返京。

這是趙檉交待的,必須將這些人全部押回來,尤其高麗那些各地的豪族,要一網打盡,家眷老小,乃至九族全都帶回中原。

有這些人在,哪怕佔了島子,也不得消停,這些人必然攪風攪雨,處處生非,所以要全押過來。

九月中,一眾高麗貴族被押至東京,隨後只停留兩日,便被趙檉派人都打發去了西寧州。

西寧州已經成為了各國王室的聚居地,不但回鶻王室中人在那裡,就是趙檉南征帶回來的那些諸國各部的王族首領,也全禁在那邊,西寧州此刻擴城已近完工,已經成為西方部第一大城,第一雄關大隘。

接著趙檉給黃覺下一道令,叫他在高麗那邊加緊訓練兵馬,尤其水軍,不得一刻停歇。

轉眼已經秋深,天氣變得霜寒,趙檉望著北雁南飛,不由想起一事,起身去了蕭敏的宮苑。

一進宮苑正門,就看到小趙悅在教大雕查數。

只見她板著大雕的爪子,用手指數起:「一,二,三,四……五!」

大雕愣眉愣眼瞅她,哪裡有五?五在哪呢?它身為飛禽每隻爪子上只有四個腳趾,那第五個腳趾從哪來的?

小趙悅說道:「你學會了沒有,從一到五,一二三四五。」

大雕咔巴咔巴眼睛,心想怎麼小主人是傻的嗎?連五個數都查不明白?它雖然是只鳥可好歹也能認到十啊。

小趙悅看大雕不吭氣,又抓起爪子重新數:「一,二,三,四……五!」

大雕有些綳不住了,主人冰雪聰明,那缺德帶冒煙的男主人更是奸滑狡詐,怎麼生個小主人是傻的啊!

就這時趙檉走進來,它立刻扑打著翅膀跑跳過去,抬著自己爪子沖趙檉一陣搖晃,然後啾啾叫個不停。

趙檉點頭:「我知道了,剛才我聽見了。」

大雕心說,你都聽見了怎麼還這麼平靜?難道小主人是傻的你不擔心嗎?

趙檉微微一笑,小趙悅跑過來,在他身前一立:「爹爹!」

趙檉伸手捏了一把她的小臉:「今天沒去讀書?」

小趙悅道:「今天休沐,不用讀書,女兒在教雕小俠數數。」

「數數……」趙檉摸了摸下巴:「數數好啊,可它又不會說話,你怎麼教?」

小趙悅道:「我教給爹爹看!」

她抓起大雕的爪子,大雕立刻沖趙檉拍打翅膀暗示仔細觀瞧。

只見小趙悅用手指點著:「一,二,三,四!」

嗯?大雕呆了呆,瞅了瞅小趙悅,又瞅了瞅自己的爪子。

趙檉則眯了眯眼,沒有說話。

「再數那邊!」小趙悅又抓起大雕另外一隻爪子數起:「一,二,三,四!」

大雕有些蒙,不是一二三四五嗎?剛才明明數的是一二三四五啊,怎麼這一會工夫變成了一二三四呢?

趙檉看眼大雕,聳了聳肩。

大雕兩隻圓滾滾的眼珠有些獃滯,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小趙悅這時把小手搖了搖:「雕小俠,你是不是以為也和我們人一樣,有五根指頭呢?」

「你看好了,這是一,二,三,四,五!」查完自己手指,她又抓起大雕的爪子:「你這個是一,二,三,四!你們飛禽可是只有四根趾頭的!」

大雕:「……」

趙檉嘴角抽了抽,一把抓起小趙悅夾在臂下:「你娘在哪裡呢?」

小趙悅:「爹爹,爹爹放下我,放下我就告訴你。」

趙檉哼了一聲:「不告訴我,我也能找到。」

看著父女倆一溜煙沒了影子,大雕方才有些回過味來。

這時秋風吹起,它歪頭立在風中,便是有些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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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處心積慮十六年,方知是水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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