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三生石上刻你我,永生永世在心間

第673章 三生石上刻你我,永生永世在心間

京都攻下后,趙檉在東瀛又住了一個月。

玉藻前並沒有九條尾巴,宇都宮楓舞也很好,宇都宮家的女子從來不會叫人失望,很早之前他就知道。

安排好了一切,開始返航,玉藻前是要帶走的,既然不是妖怪,那就帶回大秦。

至於宇都宮楓舞,就留在東瀛做女王好了,至於王位能傳多少代,到哪個年月,他也不管,隨便去吧。

和黃覺的船隊分開而行,黃覺依舊往高麗駐守,這邊則按照來時的航線,往明州方向回去。

路過三山島停留,雲九霄依舊沒有歸來,不知跑去哪裡浪得不歸,叫趙檉想訓斥一番這二師叔的想法落空。

趙檉去看了上官蘭,隨後又去金台舊居那處小山,見劉慧娘。

木堂之內,「慧娘,真的不與我走嗎?」

劉慧娘微微搖頭:「陛下,慧娘無意紅塵之事,不想再入凡俗了。」

趙檉嘆氣:「好不容易再見,卻又叫再不見,人生遺憾,莫過於此。」

「陛下,相見不如懷念,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可是……」

劉慧娘忽然伸出柔荑,輕輕抓住趙檉的手:「陛下身邊又不缺慧娘一個,天下大事,日理萬機,粉黛三千,用不多久陛下就會忘記慧娘的。」

握緊了劉慧娘的縴手,趙檉苦笑道:「這卻是打趣我了,雖然聚短,但慧娘你還不知我乃什麼樣人嗎?」

劉慧娘抿嘴一笑,卻是不語。

趙檉忽然向前一帶,將她拉入懷中:「人生如初見,何事問畫扇,秋風撲涼螢,一瞬逾千年,慧娘,你……」

劉慧娘亮晶晶的雙眼緩緩閉上,雙臂環上趙檉頸子,依舊不說話,睫毛顫抖,身子發燙。

趙檉覺得氣息如蘭,不由心神蕩漾,將劉慧娘攔腰抱起,向著木堂後方走去……

七日之後,大軍離島,天高雲淡,白鷗飛起。

趙檉負手站在甲板之上,看著漸漸遠去的三山島,神情間露出一抹難言的憂傷。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庄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怎會當時已惘然?刻骨銘心,情極深處,上窮碧落,下達黃泉,奈何橋上過,孟婆手中湯,都不會忘卻,三生石上刻你我,永生永世在心間!

小島峰頂,劉慧娘望著帆影過盡,兩行晶瑩淚珠滾滾滑落……

明州,登岸。

趙檉回頭看眼大海,沉默轉身,心情陰鬱交織。

朕的少年結束了。

朕要開啟一個大時代了,朕要做真正的大事了。

隊伍未在明州多做停留,一路北上回歸東京。

到了東京,黃花落葉,秋日更深,趙檉下旨天下四方,傳東瀛征服之事。

接著叫人鑄造神州萬方鼎,繪製江山社稷圖,將大秦的版圖鑄於鼎上,繪在圖中。

秋去冬至,初冬來臨,大秦各處的請願奏摺雪片一般飛往東京,甚至包括大西方一些遙遠的國度也主動示好,送來禮物國書。

這些奏摺國書之內,除了恭賀言辭外,都還有同一個內容,那就是請趙檉登基。

趙檉此番沒像之前那樣推辭搪塞,而是隨即下令,叫人準備登基大典事宜。

這是個莊重而複雜的事情,因為趙檉和之前的宋帝不同。

趙檉開古帝之不能,將神州有史以來的版圖擴到最大,真正實現了掃六合,平八荒,鎮壓四海內外,威震寰宇,獨斷萬年。

當下的大秦國,與以往所有神州國家都不同,因為掃漠北草原與白山黑水,東下高麗,南平諸夷百部,西打西方諸國。

更有跨海遠征作戰,南面跨海遠征爪哇諸島,東面跨海降服東瀛。

這是自古來中原皇朝連想都沒想過的事情,更別提去做了。

似此獨斷萬年,與上一萬年的所有朝代,都分割而開,乃稱兩個時代。

而且,趙檉改國號,稱為秦,這又好比開國之君,甚至般般種種交疊,又遠勝開國之君了。

那這一場登基大禮,勢必要曠古絕今,做到天下最盛最大最震撼,懾服遠夷,流傳後世萬代。

最後朝上統一定下於明年正月初一登基,取全頭全須之意。

這是個難遇的日期,無論之前,還是後世,能夠在正月初一登位的皇帝屈指可數。

因為新朝代大凡開國就要登基,不然四方不穩,而繼任的皇帝,在先皇去世后也要抓緊登基,不然朝堂不穩,天下不穩。

似趙檉以攝政王身份理朝政幾年的,絕無僅有,這也就是趙檉名望滿天下,軍功彪烈無誰能匹,才能鎮住朝堂,鎮住各路官員。

而登基日期定下來,接著就是年號。

年號本應該禮部,或者中書門下議事選取,但趙檉卻淡淡地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這句不錯。」

柳隨雲解其中意,遂與眾人商議,帝登基初,號年天健。

明年正月初一登基大寶,年號天健。

除了這兩件必要事情外,還有各種禮事,雜事,其中有一個也尤為重要的就是立后。

本來新皇登基,與立后並無太大關係,畢竟不少皇帝登基都還沒有娶親,許多都是登基之後再立后的。

可趙檉不同,雖然媳婦數量和宗室其他人比不了,也沒有一些大臣多,可總歸好幾個,而且子女都一堆了,這立后之事,立刻就被有心人提了上來。

所有大臣都知道趙檉的後宮一直沒分高下,之前人少,未登極時也就那樣了,若是稱帝之後,納入人數增多,再無正陽宮主,可就於禮不合,也無法向天下宣告。

於是,朝上朝下,各路安撫,都請帝立后,上書朝廷。

這一朝承接了宋時的文官敢言傳統,皇帝的家事也敢管一管,畢竟開朝以來就這樣。

當然,其中也可能不少人暗通款曲,相互勾連,想要達到某些不可告人之目的。

因為各地奏摺之上,包括朝堂大臣的晉言,十有八九都是倡議立祝氏女子為正宮。

其中列出的理由無非就是出身最正,最有才名,育有皇長子,剩下的就是各種賢良淑德,識大體,有見識類的吹捧。

而其她幾人除了折寒梅外,再未被提到,畢竟剩下的出身不能與祝秀娘相比。

至於蕭敏身份雖然最高,但為異族,無論如何都是主不了正宮的。

剩下一二成的大臣摺子,那麼小半成是舉折寒梅的,餘下者只建立后之事,並沒有請擇提舉哪位。

傍晚,趙檉在殿內將手上的奏摺全部摔在地上,冷笑道:「幹什麼?他們這是想要幹什麼?」

柳隨雲在前方笑道:「陛下何必動怒,摺子里所說所言倒也不錯,祝妃卻是出身最好,也最適合為後的人選。」

趙檉聞言哼了一聲:「胡說八道,豈能以出身立後宮?貞娘出身怎麼了?莫非不是良家女子嗎?寒梅出身如何了?世代將門,世代忠良,元鏡出身怎麼了?河西之族早融於我華夏,都已不算異族。」

「這個……」柳隨雲道:「陛下還是莫再生氣,傷害了龍體不好。」

趙檉揚眉道:「我並不是氣他們這些動作手段與勾打連環,而是他們話語之間,其心可誅,什麼叫育有皇長子?熹兒怎麼就是皇長子了?那諍兒是什麼?」

柳隨雲倒是與回鶻一脈相近,畢竟認識麗雅娜扎在前,又一直駐守青唐,有些無奈道:「陛下,他們會不知道嗎?都是站在士族那一邊,眾口鑠金,各處呼和,天下百姓哪知詳細,最後哪怕不是真的也會變成了真的。」

「我還沒登基呢,居然就開始謀畫這些事情,真當這幾年國內太平,我不會拿他們開刀?」趙檉眯了眯眼。

「陛下,時機未熟啊。」柳隨雲苦笑道。

「我知道未熟。」趙檉一甩袖子:「但想要通過立后之事,先佔據正統名義,想也別想。」

「陛下,那就真不立后了?可擋不住人言洶洶,多則恐生不恭啊。」

趙檉瞅他一眼:「暫時空懸起來,擬旨出去,不是不立,容后再說,對了,青唐那邊此刻如何,太上皇那裡可有動向?」

柳隨雲道:「臣也正要稟告此事,那邊如今熱鬧得緊,皇子皇妃們都回東京后,臣有意鬆懈青唐各府看守,便各種動作出來,後來南面諸國主押到,更是私下勾連,時不時來往密信之類物件。」

趙檉摸了摸下巴:「叫他們快活幾年,人不能沒有夢想,沒有夢想和鹹魚又有何區別?尤其太上皇工於樂畫才技,想法天馬行空,若直接絕了他的念頭,豈不要命一般,那倒是我不孝了,一點點來好了,叫太上皇有些事情做總好過無所事事鬱鬱寡歡,到時慢慢知道無望,最後沒了念想再接回京城,還是要與聖人團聚才好。」

柳隨雲行禮稱是:「陛下,那一切還依當初所計行事?」

趙檉微微沉吟:「如今看到這些立后的摺子奏章,那時所計怕是有些心慈了,沉痾當下猛葯,待我再思索一番,既然要做,就不妨做一遭大的……」

柳隨雲聞言心中一顫,趙檉做事極少言大過空,無論行政事還是用兵時,一旦真的說出這等措辭,那麼肯定就要有石破天驚的動靜,只是趙檉此刻不說,他也不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麼。

「夢舒,你說倘有一天,朕忽然與天下士族,地方百官,朝堂文武,一一做對,會如何呢?」

「啊?」柳隨雲立時一驚,這是想要幹什麼?難道外面沒了對手,就要在內部尋找對手嗎?這不是單單想要除弊誅貪那麼簡單啊,之前布置,沒有這些,不過是絕逆患,清碩鼠,正朝綱,可眼下這話……

「陛下,雖然陛下英明神武,可是天下士族與天下官員何其之多,相互勾結,陛下如果抽絲剝繭,哪怕一叢一叢解決,也都無人敢語,可是一起對上,朝野軍中皆有皆是,這,這恐怕……」

「他們人很多嗎?」趙檉微微露出一絲不屑笑意:「朕的人更多,這天下的百姓,都會與朕站在一處,與朕一起戰鬥!」

柳隨雲聞言愣了愣,感覺一股涼氣都背後升起,他還想再說點什麼,趙檉卻揮了揮手……

幾日後有雪,東京城在大雪中襯托得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趙檉在樓上和蕭敏看會兒雪景,然後道:「左右今日無事,去書院那邊瞧瞧。」

兩人下了賞景樓,也不坐車輦,而是在雪中漫步,朝著北面宮城門走去,這邊出了門就是艮岳,皇家書院就建在原本那塊巨大的磐侯石旁。

走了好半天,這才進入艮岳,雪已經小了下來,由鵝毛大雪變成了稀薄雪花。

此刻正直間休,學院里的學生們多在外面玩耍,若是平時天冷就都蜷在塾舍內了,可因為下雪,有了玩物,紛紛跑出來堆起雪人,打起雪仗。

趙檉兩個沒往天字班地字班那邊去,就在元字班黃字班這邊瞧看,看大孩子玩沒什麼意思,看些小童才更有趣味。

蕭敏眼睛在尋找小趙悅,趙檉往不遠處一努下巴:「在那邊呢。」

蕭敏瞅過去好奇道:「那麼多小孩,在幹什麼呢?」

趙檉搖了搖頭,背著手往過走,蕭敏急忙跟上。

就看幾個小童正捏著雪團,往一個小女孩身上打,旁邊的小童們在看熱鬧,還有叫好的。

小女孩躲來躲去,卻不料腳下一滑,撲倒在地,立時「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趙檉見此情景不由臉色陰沉下來,那幾個打人的小童為首的正是小趙悅。

她這時穿了件小綠襖子,兩個腮幫鼓鼓,不知道在吃什麼東西,伸手指著滑倒在地的小女孩道:「段靈兒,我們都答不上先生的問題,你憑什麼答上來?」

滑倒在地的正是段靈兒,去年南征歸來,王若初、段思嫣,還有段易長都跟著來了東京,段靈兒便被趙檉叫來書院讀書。

「我,我會自然要答。」段靈兒邊哭邊道。

「會也不能答!」小趙悅叉腰道:「你答了,先生誇你聰明,我們不全成了笨蛋?而且你姓段,我可不知道朝中有姓段的大將軍大官,你到底是誰家的孩子?還不從實招來!」

「我,我……」段靈兒聞言哭得愈發傷心。

旁邊的小童此刻紛紛跟著附和。

趙檉深吸了一口氣,蕭敏看他臉色難看,不由急忙道:「陛下,我去勸……」

「不用你!」

趙檉幾步上前,那些小童聞聲都望過來,他們都認得趙檉,立刻嚇得不敢再說笑,彷彿鵪鶉一般站在那一動不敢動。

「你們怎麼……」小趙悅覺得氣氛突變,急忙回頭看去:「啊,爹……」

爹爹二字還沒全叫出口,就被趙檉給倒拎起來,照著屁股就是一頓胖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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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處心積慮十六年,方知是水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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