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紅玫瑰/開盲盒
東京郊外。
口袋裡的手機鈴響起,五條悟接起電話:「么西么西~這裡是帥氣逼人的五條悟~」
「就算和你認識了這麼久,聽到這樣不要臉的話還是很想打你一頓啊悟。」家入硝子說道。
「想想就好啦,沒有人能打過我的,我可是最強哦~」五條悟捏著嗓子說道。
「行了,你的學生我都接到了,該怎麼說,不愧是你啊悟,對自己的學生這麼狠真的好嗎?」
「他們總要學著長大誒,不經受過生死危機怎麼可能會頓悟嘛,你看那些熱血漫畫里的主角不都是在性命危機時刻才爆發的。」五條悟語氣跳脫著瞎說。
「雖然你已經是28歲了,但是這種幼稚的話如果是你說出來的話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家入硝子熟練地陰陽怪氣。
「啊,人家可是才18歲誒,硝子你在說什麼了啦。」五條悟捏著嗓子學著jk的語氣做作地回應。
家入硝子那邊詭異地安靜了一下,然後果斷地掐掉了電話。
「真是的,硝子還真是沒有禮貌誒,連句再見都不對人家說。」五條悟將手機放回口袋裡,對著自己前方問道,「對吧對吧,你也覺得硝子很沒有禮貌沒錯吧?」
五條悟這樣說著,向前走了幾步,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墓碑。
「嘖。」五條悟不爽咂嘴。
墓碑前已經放下了一束白玫瑰,應該是這兩天才放的,花朵依然新鮮。
這束白玫瑰是誰放的五條悟再清楚不過。
但是他並沒有將這束看不順眼的白玫瑰扔掉,而是將手裡那一束巨大的紅玫瑰直接蓋在了白玫瑰之上,放在了墓碑前。
「算了,如果未央你回答的話,一定是偏袒硝子的。」五條悟將玫瑰花的花枝向內攏攏,將不太新鮮的葉子與花瓣挑了挑。
他左看看,右看看,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不愧是我買的花,簡直和我一樣的完美。」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紅玫瑰才是最好看的嘛!小未央肯定不會喜歡白不拉幾的玫瑰花,對吧?」
空曠的山崖上只有風聲回應著他。
黑色的墨鏡遮住了五條悟的眼睛,他的嘴角依然帶著向上的弧度。
他笑著,盤腿坐在了墓碑的旁邊,聊天一樣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的事情。
「未央,我和你說,我最近又收了一個學生哦~他的天賦說不定可以追上我誒!我還真是期待啊……」
「你都不知道,夜蛾正道現在已經是個地中海了,我上次還看見他的假髮翹起來了哈哈哈哈。」
「這些年咒術界和普通人政府一直在周旋誒,真的是,那些老橘子竟然還存在,真是讓人不爽。」
「說起來,我準備培養自己的勢力了哦,說起來我這些年真的是順利得不可思議,幾乎想要幹什麼都可以成功誒,我都懷疑是不是你在旁邊一直守護著我了?」
「如果真的守護著我,就讓我通過教師資格的考試嘛未央~人家實在是不想看那些沒用的東西嘛。」
……
五條悟絮絮叨叨地說著,將自己遇見的或大或小的事情全部一股腦地說出來。
一人言語,周圍只有風聲。
慢慢地,五條悟的聲音停了下來。
他將身體靠在冰冷的碑石上,嘴角終於落了下來。
五條悟拿下眼鏡,露出了蒼藍色的眼睛。
他抬頭看看天空,冬日的天空總是白蒙蒙的,有幾隻飛鳥孤零零地飛過。
飛鳥倒影在五條悟美麗的蒼藍色眸子里,就彷彿飛鳥在藍天里飛翔。
「未央……」
「我還是不明白。」
五條悟的聲音低了下來,他張張嘴,最終還是說出了那個他很久沒有提起的名字。
「……傑他說,你的目的是殺死我,殺死夜蛾老師。」
「他還說,是你導致了小理子的死亡。」
「……」
「我不明白。」
五條悟看著天空,就這樣靠在墓碑上,無所顧忌地露出了自己內心中的迷茫。
總歸在這裡,他不是萬眾矚目的「神子」,也不是所有人眼中堅不可摧的「最強」。
他可以只是「五條悟」而已。
「我明明和你說過,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只要你告訴我,我會幫助你的。」
「我不知道,你是你不相信我,還是你是真的想要殺死我。」
「可是我不明白,你會因為怎樣的原因想要殺死我。」
「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去讓傑殺死你自己。」
五條悟並不相信林未央沒有能力應對夏油傑的殺害。
可是,為什麼她就這樣接受了呢。
五條悟靜靜地將視線轉到墓碑上,黑髮的少女微笑著無言。
「你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擁抱了死亡,那活著的人怎麼辦呢?」
五條悟沉默了一下,低不可查地喃喃。
「我怎麼辦呢?」
五條悟並不想要相信林未央就這樣死去了,但是他是親眼看著與林未央共享著同源生命力的那個咒靈死去了。
他看到了。
所以他沒有辦法否認。
「我可是才,剛剛認清了自己的感情誒。」
「就不可以對我稍微溫柔一點嗎,小未央。」
風吹動比墓碑還要巨大的玫瑰花束。
花枝搖曳。
-
「呲呲......就不可以對我稍微溫柔......呲......未......」
太宰治一臉噁心嫌棄的表情,將竊聽裝置一把子關了。
「......不繼續監聽了嗎,太宰?」高山真武停下了手裡的記錄工作。
不說還好,一說太宰治就好像全身上下有蟲子再爬,他扭動著自己的身體捏著嗓子怪聲怪氣道:「yue,我才不想聽28歲的大齡剩男緬懷自己的青春初戀——『就不可以對我稍微溫柔一點嗎~』yue,好噁心噫噫噫!」
高山真武卸下了耳麥,看著詭異扭動著的太宰治,舒了口氣。
說實話,他也不太想要聽別人的內心隱私。
但是林未央不在,監控五條悟的工作難度太高,只能由他配合太宰治接手工作。
「真的是,好噁心啊救命,為什麼這樣的工作會落在我的頭上!」太宰治還在詭異地扭動,一臉嫌棄。
「你聽到他之前說的了嗎高山,他真的認為自己所謂的『革命』行動都如此順利是他自己的成功誒!如果不是小未央讓我們在暗中幫助他,他那過家家一樣的革命行動能有半點成效我都會覺得他的對手沒有大腦。」
高山真武整理著資料,隨口道:「也沒有吧......畢竟未央不是說了讓他自己去考教師資格證不許放水的嗎......」
「連個教師資格證都拿不到手——考不過可以偽造啊,真是大腦都長著肌肉的猩猩。」太宰治癱在沙發上毫不客氣地吐槽,雖然他自己所說的也不是什麼正經方式。
收拾資料的高山真武沒有發表自己的想法,而是忽然想起了朝夷裕子。
「也不知道裕子過得怎麼樣,京都校的那群老傢伙有沒有難為她。」
「哈,誰敢難為她哇,就算沒有華國在背後撐腰,單憑她的攻擊性也不會有不長眼的人敢去招惹她吧。」太宰治趴在沙發里開蟹腿罐頭。
「也是。」高山真武點點頭,朝夷裕子的老師是庵歌姬,還算是個不錯的咒術師。
太宰治一邊吃著蟹腿,像是不經意一樣說道:「話說,也就是最近了吧。」
高山真武沉默了一下,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他看向一副若無其事樣子的太宰治,回復道:「是了......你很擔心嗎?」
「誰擔心了。」太宰治繼續吃著,沒有抬頭,「只是,如果開盲盒開出一個死掉的小未央,就沒辦法向她要我這麼長時間給他打工的報酬了啊。」
「那我可是會很生氣的。」
高山真武看了一眼沒什麼反應的太宰治,剛想說什麼,就被通訊器彈出的聯絡請求打斷了。
「么西么西~陳大爺有什麼事嗎?」太宰治點開通訊,與對面打著招呼。
是陳先生。
經過了這麼多年與太宰治的接觸,陳先生已經可以做到無視對方一切的挑釁信號。
「高山先生,麻煩您聯繫一下伏黑甚爾那邊。」
陳先生的語氣很嚴肅,十年的時光讓他的鬢角生出了白髮,眼尾也多了些皺紋。
他用著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通訊器對面的兩個人。
「......好的。」高山真武明白這種目光的含義。
驚憂與期待交織成想要再次看到某個人的心情。
十年的時間過去,記憶中的那個令人驚艷的黑髮少女形象依然清晰,無論是她溫柔的笑容又或者她驚人的天才,都不會讓認識她的人有一絲一毫的忘卻。
「太宰,聯繫伏黑先生吧。」掛斷了陳先生的通訊,高山真武看向趴在沙發上的青年。
「你聯繫不就行了,老叫我幹嘛!」太宰治窩在沙發里一動不動。
高山真武嘆了口氣,他走向太宰治,語氣很輕:
「太宰。」
「未央一定會活著的。」
-
千里之外的華國,陳先生掛斷電話,卻無法平息自己心中的焦灼與憂慮。
他看著窗外,喃喃自語道:「希望我們永遠都用不到第二套方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