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笑。
「就老子這張帥氣逼人的臉還需要騙的？」
又躲過一次來自摯友的「親切互動」，五條悟關注點明顯不對。
「呵。」
單一聲冷笑，表達了夏油傑的態度。
家入硝子回過了神，沒什麼表情地瞥了一眼兩個幼稚的同期，又看向了自己對面乖巧坐著吸溜麵條的少女。
並沒有什麼不自在的表情，看來剛才那句也只是隨意的誇讚罷了。
沒有再說什麼，家入硝子解決起自己的那一份拉麵。
而兩個被特級詛咒搞得有點好奇的dk卻走了過來。
「喂，二十億，就是你被詛咒啦？被特級詛咒的普通人到現在還沒死，還能到高專來真是有夠狗屎運誒！」
欠扁的發言從五條悟的嘴巴里吐出，帶著孩童似的天真的惡意刺向吸溜著麵條的林未央。
畢竟五條悟還是那個五條悟，期待他能從狗嘴裡吐出象牙還是等下輩子吧。
「悟。」
夏油傑皺皺眉，雖然他對這位來頭奇怪的新同學沒什麼感想，但這樣的說法肯定是會讓人覺得冒犯的。
——特別還是從自己有好感的人嘴裡吐出，女孩子會很難堪吧，有很大可能還會難過得哭出來吧。
夏油傑顯然也注意到了女孩說出那句話時的珍視的表情，自然而然地就給這位新同學冠上了「喜歡五條悟的女孩子」這樣的帽子。
他帶著有些歉意的目光看向林未央，做好了迎接對方難堪表情的準備。
被喜歡五條悟的林未央：吸溜吸溜。
下次找找霓虹有沒有牛肉拉麵好了。
要雙倍的白蘿蔔。
？
看著注意力完全不在這邊的少女，夏油傑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沒等夏油傑出聲，五條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喂喂喂，你是因為害羞所以不敢直視老子嗎？老子在問你話誒！」
完全不知道距離感是什麼的五條悟一屁股挨著林未央坐下，臉都快要貼到對方的腦袋上了。
「你要解咒還得靠老子吧？四捨五入你的小命可是握在老子手裡哦？還不趕緊來討好老子不然老子心情不好不配合你可就要去死啦！」
面對一口一個「老子」的憨批同期，家入硝子和夏油傑露出沒眼看的表情，正要說點什麼時，林未央開口了。
「所以你能看見我身上的詛咒嗎？」
林未央吸溜完自己的拉麵，轉頭看向湊得極近的六眼。
純黑與蒼藍的雙瞳相對映，如天空一般的蒼藍色里倒映出了黑色，但墨濃的黑眸里還是一片混沌，望不見底。
五條悟不可察的頓了一下，然後將腦袋退回了些，盯著林未央上下掃視。
在這樣冒犯的舉動下，林未央還是沒有露出生氣惱怒一類的情緒，只認真地看著五條悟。
像是等待著。
又像是檢視著。
少女渾身上下的咒力都和正常人一樣，六眼像是一台精密的x射線儀器，最終停留在對方的后腰處，有一處咒力流動不太對勁的地方。
怎麼形容呢，就像別的地方的咒力是一層薄薄的霧氣，遇見一點氣息就會吹散掉，但這些本該被吹散的霧氣卻沒有散發出去，而是被后腰處一個小小的漩渦吸收了進去，然後消失了。
對，消失了，既沒有出現在少女體內的其他地方，也沒有像正常人那樣直接散失去形成咒靈。
-
「所以，你也看不到那些咒力去哪裡嗎？」
夏油傑彎腰取出自動售貨機里掉出的飲料，遞給在場的其他三位。
少女接過時，輕聲道了謝。
「你的六眼最開始的時候什麼都沒發現嗎？」
家入硝子打開易拉罐仰頭灌了一口。
「哈？你們沒有看見這傢伙的咒力嗎？那麼一點點誰會在意到啊？」五條悟像是被質疑而大叫到。
「如果是傑……不用傑，如果是硝子你的話，估計都會很明顯，就像是水池裡開了個孔，水越多漩渦就越大，但如果只有幾滴水的話開了個洞也沒人會發現吧，蒸發都夠蒸發掉了。」
「所以如果被詛咒的是術師的話，那這個詛咒可真是夠危險的了，幸好你是個沒啥咒力的弱雞，不然早就被『漩渦』的力量撕碎了吧。」
夏油傑聽著這樣的結論，看著黑髮少女撐著臉看著手裡的易拉罐沒有動，想起對方過於瘦弱的身形，表情有點微妙。
不會是打不開吧？
「呃，需要我幫……」
下一秒少女還是保持著撐臉的姿勢，沒什麼表情卻十分帥氣地單手打開了易拉罐。
剛吃完飯，還有點撐。
但是好歹是對方的心意，喝一點吧。
「嗯？」林未央眨著眼看向剛發出聲音的丸子頭少年。
「……不，沒什麼。」
這感覺，違和感有點重啊。
——怎麼這麼像是在路邊開啤酒的不良少年啊！
家入硝子注意到這邊，饒有興味地哼了一聲。
「喂喂！你們在幹嘛！老子這麼帥你們都能忽視的嗎？？」
「啊……抱歉，所以你有見過這種東西嗎？」
並沒有吐槽這句不要臉的話，林未央轉過頭，露出個笑。
「哈，就這種東西，老子當然沒遇見過啊。」
能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種話，不愧是五條悟啊。林未央想。
「能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種話，不愧是你啊悟。」
以為自己把心裡話說出來地林未央一驚，發現是夏油傑帶著嫌棄在吐槽，又放鬆下來。
嚇我一跳。
不過，解不開就好。
這樣想著，林未央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氣，露出了一個遺憾的表情。
「不過沒關係嘛。」
少年人的聲音充滿了符合這個年紀的張揚的生命力，林未央將視線從易拉罐移到了眼前的幾個人身上。
有些隨性，有些肆無忌憚，咧開嘴巴肆意的笑著，帶著沒有什麼能夠阻攔住的一往無前的勇氣。
「畢竟我們可是最強！這點詛咒完全不夠看的。」
五條悟隨意地勾住友人的肩膀，黑髮少年笑著用手肘輕捅一下，也笑了起來，帶著相同的傲意與恣肆，眼下有一顆淚痣的少女看著勾肩搭背地兩人，也噙著笑意灌了一口飲料。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了下來，落在少年少女的身上，那些光芒顫顫巍巍晃動著，無聲地熨燙在一雙漆黑的眼眸中。
……啊，真好呢。
這就是，生命吧。
林未央見過太多的人，太多的生命。
璀璨的，光華的。
蓬勃的，葳蕤地。
或者是苦澀地生長著，膽怯地盛開著。
又或是燦爛地凋零著，無聲地腐敗著。
她看著笑著的人們，也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