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冷暖
「喵！喵！」黑糖精神抖擻，嚴陣以待。
林沐陽卻遲疑，黑糖才學會使用靈力的事情不能告訴別人，以防別人懷疑，但不這樣解釋又不能擺脫以強欺弱的罪名。
突然，他腦海中靈光一現，明白過來。
原來剛才這少女不是明知不敵卻要出手，而是仗著自己是弱者地位，覺得林沐陽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指使寵獸使出靈力。
後來少女意識到黑糖使用了靈力，知道自己不敵，才跑得飛快。
想到此，他臉色一沉。
「恃強凌弱的人，照陽大學當然不能要了。」登記人板著臉，瞪著林沐陽道。
林沐陽冷笑一聲，抱過黑糖：「第一，您可是小區寵獸會的人，又是照陽大學出身的御獸師，她是您的女兒，到底誰強誰弱？」
「喵！」黑糖在主人懷中站起來，沖著登記人吼道。
登記人拉過女兒，沉聲道「我從不仗勢欺人，自然是你強，我女兒弱。」
林沐陽繼續道：「第二，御獸師家庭子女往往幼年就擁有了寵獸，即便不算上家庭背景，她也比我強吧？」
「喵！」黑糖露出了LED燈般的牙齒，但灰藍色的光芒完全沒有引起登記人的注意。
登記人輕蔑地哼了一聲：「我女兒是有一隻寵獸，可是你看，她就沒有把寵獸放出來欺負你，像她這樣的，才是有資格上照陽大學的。」
少女得意地點點頭，朝林沐陽揚眉吐氣道：「作為賠禮道歉，你現在把這隻貓給我也行，我會考慮讓我爸推薦你的。」
林沐陽沒理她，反而對登記人笑道：「只怕不是沒有放出來，而是被你扣在家裡不敢讓她放出來吧？」
剛才看到獒犬和黑糖打架的路人稱少女為「小惡霸」，說明她日常在外以強欺弱。
他猜測，這個做父親的正是知道女兒是什麼樣的品性，才不敢讓她出門時帶著寵獸去欺負其他人。
帶上一隻獒犬，在一般人面前樹立威風已經足夠了，如果遇上有寵獸的人，對方礙於這個做父親的所擁有的身份背景，也不好正面對抗。
「喵嗚——」黑糖收起牙齒，來了個笑不露齒的笑容。
登記人怒目圓瞪，這次卻是沖著黑糖：「死貓崽子給我閉嘴！」
林沐陽後退一小步，輕輕撫摸黑糖的腦袋以示安撫。
他繼續道：「做女兒的成了小惡霸，你這個做父親的還在縱容女兒。別說她了，你也配不上照陽大學校友的地位。」
林沐陽一番指責后，父女二人氣得兩張臉一樣的發紅。
林沐陽挺起脊梁骨，鏗鏘地道：「這個推薦名額，我不要了。」
「你不想要我們還不願給呢！」少女罵著，抬手就是一巴掌。
林沐陽側閃避開。
少女未能得逞，更加生氣，餘光瞥見桌上的寵獸登記表，看向登記人：「父親，不要給他登記了！這隻貓崽子死活我們都不要管了！」
林沐陽悠然後退：「你們不讓我登記，我上學之後一樣能夠在學校里登記。但如果我成為了御獸師，這個榮耀將不屬於這個小區，當然也和你的績效無關。」
他知道，正如登記人所言，登記人幫助他的唯一理由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現在御獸師在人口中還是佔少數，扶持御獸師是時代的要求。他如果成為了高級御獸師，曾經幫助過他的登記人也能夠藉此陞官加爵。
登記人臉色很快恢復，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慢悠悠伸手抓起登記了一半的表格，撕成幾塊，扔進了垃圾桶：「御獸師不缺你一個，我坐等你回來打臉，哈哈哈。」
對這父女二人，林沐陽已無話可說，抱著黑糖離開。
少女見林沐陽離開，心中還是無法解恨，回頭責怪道：「爸爸，既然他都還沒登記，為什麼不把那隻貓崽子搶過來，讓他乾脆進不了寵獸大學不是更好？」
登記人也是余怒未消：「我就是要留給他，真以為寵獸大學好混嗎？我要讓他帶著只八九流寵獸去大學里飽受其他人的碾壓！」他頓了頓，「如果……」
「如果什麼？」
登記人望著林沐陽離開的方向：「我倒是猜想過那貓崽子是罕見的可進化類寵獸，不過——」他目光轉向少女，慈祥的笑容帶著幾分欣慰，「萬中無一的好事，怎麼可能降臨到他身上！」
少女心喜，笑靨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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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陽回到家中，因為即將得到卻最終失去了推薦名額，心情有些沉重，但還是用心為黑糖煮了魚湯。
黑糖「嗚嗚」地吃下一條魚后，藍煙也嗅著魚香出來了。
林沐陽將魚盛給藍煙，坐在它對面，道：「你好，高級貓寵獸，你不在的時候，我給你取了一個名字，叫作『藍煙』，你看可以嗎？」
藍煙正低著頭無聲品嘗魚肉，聞聲抬頭看了林沐陽一眼，語氣隨意：「喵嗚~」說罷，又低頭吃魚去了。
「隨便啊……」林沐陽有些失望，這畢竟是他認真想出來的名字，不料人家藍煙根本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藍煙吃了一口魚肉，忽然又抬頭凝望林沐陽。
林沐陽疑惑：「怎麼了？」
藍煙輕輕躍起，向他而來。
林沐陽一驚，不敢輕易動彈。
藍煙躍過魚湯，落在林沐陽盤腿上，仰頭近距離端詳他的神情。
林沐陽小心翼翼地猜想道：「你是不是看出我心情不好了？如果是因為這個的話，我沒事的，你……你繼續吃吧？」
藍煙眸中顯露出猶豫和思考，沒有回答。
一人一貓就這麼輕柔而試探地對視著。
不知為何，被這樣一隻主動契約的寵獸盯著看，林沐陽感到有些緊張，彷彿它是主人，自己才是被契約的寵獸一樣。
藍煙終於有了動作，它微微張嘴，喉中輕輕發出一句溫柔但是有些彆扭的安撫：「喵嗚~」
林沐陽猝不及防，愣了愣。
下一刻，藍煙躍上他胸口。
林沐陽一驚，連忙伸手去捧，但手伸到一半又停頓下來。
只見藍煙四爪凝出寒冰，使自身斜斜地粘在他胸前，腦袋正貼著心臟的位置，用鬆軟濃密的淡藍色毛髮輕輕蹭著他心口。
一縷縷輕若遊絲的涼意順著襯衫、皮膚沁入心臟，難過的情緒立即舒緩了許多。
林沐陽目瞪口呆，大氣也不敢喘，心跳加快了一些，又因為涼意的安撫而緩緩放慢。
他感受著心口涼意，卻從中品出溫暖。他小心伸手，抱起藍煙。
「喵嗚……」藍煙乖巧回應一聲，四爪寒冰融化，身體落在他雙手之中，繼續蹭著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