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帝王

正陽門，硝煙滾滾，喊殺聲震天。

李自成麾下大將劉宗敏，率大批起義軍聚集於此，蠢蠢欲動，時下正欲破城而入，攻進內城。

城樓之上，一個身穿戰袍，蒼髯如戟的中年男人，望著城樓下氣勢洶洶的義軍，臉上滿是慌張之色。

此人正是兵部尚書張縉彥，時年四十四歲。

看著不遠處的闖軍，城樓上的弓箭手引弓欲射，卻被張縉彥出聲攔下。

「你們還搞不清楚狀況嗎，大明要亡了！」

「這天下以後可不信朱了，信李！」

「乾脆別守了，咱們打開城門，迎闖軍入城，日後照樣吃香喝辣！」

隨著這幾聲厲喝的響起，一眾將士紛紛轉頭看向張縉彥。

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猶豫和不安。

若是開門獻城，不戰而降，不就成賣國賊了？

可堅守頑抗的話，又能改變什麼呢，朝廷都已經好久沒發軍餉了……

於他們而言，過去已經死亡，未來無法想象。

一念至此，城樓上的弓箭手紛紛放鬆了已經緊繃的箭弦，神色黯然地低下頭去。

王齊眉頭緊皺，看著一旁的張縉彥，眸中充滿了猶豫之色。

「張大人，如此一來，咱們不就成降賊了？」

王齊是張縉彥的親信，也已經四十多了。

領了朝廷這麼多年的俸祿，眼下面對國家危難，王齊心中頗是糾結，拿不定主意。

「你我皆是大明臣子，朝廷高官厚祿相待，若臨陣賣國，恐怕要遺臭萬年啊！」

聞言，張縉彥冷哼一聲，手指著城下密密麻麻的闖軍，沉聲道：「識時務者為俊傑，若戰，只得一死，若降，可保榮華富貴。」

「明天一覺醒來，北京還是那個北京，不過是換了個主子而已，有何區別？」

「至於遺臭萬年……」

頓了頓，張縉彥繼續道：「我跟不少文人學士都是朋友，到時候讓這群讀書人動動筆杆子，嫁禍給他人，譬如太監曹化淳，這事不就完了？」

聽罷這一席話，王齊面色凝重，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勸阻，默默地點了點頭。

說得有道理，這江山又不是他家的。

與此同時，不遠處正欲下令進攻的劉宗敏，看見城頭上的弓箭手都收起弓，頓時眉頭微皺，心生詫異。

這是……要降？

他沒有發出攻城的命令，策馬靠近數米后，舉起手中長槍對著城頭，豪邁地朝城頭上大喊道：「老子是劉宗敏，敢問城上守將何人？可是要降？」

聞言，張縉彥滿臉堆笑，趕忙探出頭去，回道：「原來是劉大將軍吶！我乃大明兵部尚書張縉彥。」

「闖王順天應民，定奪天下，而今義軍兵臨北京，我等甘願俯首稱臣，為闖王大開城門，恭迎闖軍入城！」

張縉彥這一副獻媚的嘴臉，頓時引得劉宗敏開懷大笑。

「哈哈，算你們識相，趕緊打開城門，放我們進去！如若不然，城破之時，男女老少，雞犬不留！」

劉宗敏就是一粗野之輩，又狠又莽。

「是是是！」張縉彥連連點頭答應，賠笑道。

說罷，張縉彥便欲命令部下開門。

正是此時，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充斥著濃濃怒意的聲音。

「領著朝廷的俸祿，竟敢勾結闖賊，張縉彥，你好大的膽子！」

聞言，張縉彥瞳孔一震，嚇得渾身一顫，背後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只見，朱由檢手橫長劍，怒視張縉彥，龍行虎步，踏著層層台階，龍袍下擺隨著步伐一起一落，最終登上城頭。

強大的威壓使得在場士卒瞬間冷汗直冒。

王承恩亦是如此，跟了朱由檢這麼多年，這是他見過朱由檢最有帝王氣勢的一刻。

大明未亡，朱由檢依舊是皇帝，士卒們不敢以下犯上，都愣在了原地。

被抓了現行的張縉彥，面對怒火滔天的崇禎帝，臉色更是刷一下慘白無比。

他當場跪了下來，辯解道：「陛下，誤會啊！」

「臣等正欲死戰，剛才所言，實乃緩兵之計，是詐降啊！」

此時，朱由檢已經站在了張縉彥的跟前。

但張縉彥沒那個膽子，煽動士卒殺了朱由檢。

這名不正言不順的，他完全沒有把握。

朱由檢有如金剛怒目，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張縉彥，因為憤怒，持劍之手微微發顫。

「朕膺天命十七年，每日茶不思飯不想，戰戰兢兢，無一日敢懈怠，只求國家繁榮，百姓安寧。」

頓了頓，他遙望蒼天，滿含憤怒的眸中，似有淚光閃爍。

「悠悠蒼天，何薄於朕！」

說著，朱由檢神色一變，又看向張縉彥，臉上儘是憤然，鏗鏘有力道：「正是爾等奸臣當道，才使大明陷入如今境地！」

此言一出，朱由檢霎時殺氣沸騰。

見狀，張縉彥虎軀一震，滿臉驚恐，立馬以頭撞地，顫聲求饒道：「陛下息怒！臣對大明忠心耿耿，絕無逆反之意啊！」

朱由檢怒瞪著張縉彥，臉上的神色愈發陰沉，握緊劍柄，猛地一抬手，掄起質地堅硬的佩劍，便朝張縉彥的脖子上狠狠地劈了下去。

張縉彥忽而瞪大雙眼，驚恐萬分，只覺後頸一涼。

咔嚓！

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陡然間滾落在地。

脖子切口處，鮮血宛如噴泉一般湧出，濺到朱由檢那滿是補丁的龍袍上，形成點點血斑。

目睹這一幕，士卒們無不心頭一顫。

王齊更是嚇得滿頭大汗，好險陛下沒有聽到自己和張縉彥的對話，還有將功補過的機會。

一旁的太監王承恩，立馬扯著嗓子喊道：「殺闖賊！」

與此同時，城下的劉宗敏，眼見城門這麼久都沒動靜，頓時覺得自己被耍了。

劉宗敏火冒三丈，罵罵咧咧道：「開門吶！是要爺殺進城去，剁了皇帝老兒的狗頭，你才知道現在是誰家做主嗎！」

話音剛落，城頭上數百名弓箭手，齊刷刷地拈弓搭箭，正對城下不遠處，那密密麻麻的闖軍！

咻！咻！咻！

霎時間，滿天箭矢猶如蝗蟲過境，鋪天蓋地，飛臨闖軍頭頂，而後狠狠地扎落下來。

這一下子射死了不少靠前的闖軍。

差點被亂箭射中的劉宗敏，此時亦是勃然大怒，振臂一呼道：「攻城！」

話音一落，正陽門外頓時喊殺聲雷動，令人汗毛直立。

無數闖軍咆哮著，猶如潮水一般，架著雲梯，頂著密集的箭雨，便赫然朝城下殺去。

而後，蟻附攻城！

與此同時，城樓上，朱由檢的腦海中再次響起系統的聲音。

【叮！誅殺逆賊張縉彥，獎勵弗格森後膛燧發槍一千支，紙殼定裝彈五萬發，已自動存放於城中軍械庫！」

【叮！復活大明將軍，孫傳庭！】

聞言，朱由檢深呼吸了一口氣，心中暗道：這城，守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