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偷聽
「關係真好啊，沒想到連張辰都有這麼交心的朋友……」葉綰笑著，走進了研究所內。
善於人際交往的她當然一眼就能看出來，洛小默可不是什麼這麼容易就摻和進去的人，他願意幫忙也並不是因為什麼聽到有關家庭的問題心生感慨。
洛小默之所以會幫忙其實很簡單啊，因為是張辰的請求。
可能張辰自己都沒有發覺，洛小默其實在暗中明面幫了他很多，而張辰其實也在暗地裡幫了洛小默很多。
互相幫忙卻又不自知的關係，葉綰自己都有些心生嚮往了，一直以來，都是以天才少女的面貌去應對人際關係的她，要麼是被疏遠，要麼在暗地裡還被受到針對。
人際關係這種東西針對不是什麼可以控制的東西啊。
葉綰低垂著頭，拿著工作卡在金屬門前刷卡進入了實驗大廳之中，「啊，怎麼不知不覺間又回來了，我服了。」
這裡並不是員工宿舍，而是之前和張辰觀看實驗室的外面的大廳。
肌肉記憶和慣性記憶是一種科學的存在，多數表現為，你下意識的動作會遵循你經常的動作，在發獃的時候會走到自己經常來的地方，在說謊的時候會下意識做一些自己習慣的小動作，都是一些很常見的慣性記憶。
葉綰又在腦海里把各種原理想了一遍，她的大腦實在太好使了，可能是因為遺傳了兩個科學家的基因，而且從小起她就不是那種適合死讀書的人，這就要歸功於葉柳教授早年的悉心幼教和陪伴，父親時瀾的優秀啟蒙教育。
從小葉綰就沒有什麼教學上的難題，甚至自己的父母就是最頂尖的科學家，沒有什麼題目是他們不會的，而且他們也從來不要求葉綰接受應試教育，用自己的方法讓葉綰在一次次的考試里飛速成長，最終也是被美國的哥倫比亞大學跳級錄取，成為了實驗室里的一名科研人員。
時瀾的離去是在葉綰升上初中后沒有多久，就得知了這一噩耗，葉綰並沒有展現的向個普通人那樣整日鬱鬱寡歡，以淚洗面，而是更加努力地學習，葉柳教授接過了時瀾的工作更加賣力地研究，母女兩在葬禮上沒有溝通，卻達成了一致的協議——必須完成父親的遺願。
而葉綰深知自己雖然只是考試考的好，但對於真正的物理學還只是完完全全的菜鳥，於是她每周都會訂科學雜誌，學習最新最前沿的物理，哪怕她當時甚至看不懂英文。
最終的結果就是，葉柳教授掌舵了當時時瀾也沒有能完成的實驗，最終還能在媒體面前公開，而葉綰也在努力過後與自己的母親一同啟動了實驗。
這是母女兩努力的成果。
一路上顛沛流離，最終在這所研究所里得到的卻是失敗。
媽媽現在一定很傷心吧。
葉綰路過研究室門口，卻聽到裡面傳來了一點聲響。
「葉柳教授，我說過的吧，就算實驗失敗也不要緊，最重要的是觀測的過程，記錄下來沒有。」
「不用你說，我當然知道我們這一次實驗的目的是什麼。」那清冷的女強人的聲音——正是葉柳教授。
媽媽？她在跟誰說話？
葉綰停住了腳步，此時她腦海里閃過的畫面，是洛小默給她看的文檔。
那早在1999年已經啟動的秘密實驗。
難道……
葉綰心頭一緊，她貓著身子貼緊鐵門，而裡面的人絲毫沒有察覺，那沒有關攏的金屬門後面竟然有人在偷聽。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除了擁有核心人員工作證的人，其餘的人都在宿舍里休息。
「計劃失敗也無所謂，但過程的數據絕對不能交到他們的手裡，這是我們一開始的共識。」
「事到如今，反而開始害怕SN搶先一步嗎？」葉柳笑著說。
「我倒是不怕，但沒有人擔得起這個風險，二十三年前，我們第一次發現有穿越者以來，我們在這項實驗上一直處於領先地位，但你要知道，處於領先不代表別人永遠追不上來，SN也在瘋狂追趕，我們只有不斷完善計劃……」
「行了，這些話大家都清楚，如果沒有什麼事，請回吧。」
「還有一件事。」男人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我們大學的絕密檔案被人翻過。」
葉綰的身子微微顫抖，她聽到了一句最不想聽到的話。
「被人翻過？呵，我還以為霧都大學的網路安全是最值得保障的呢，上次你們還說自己建立了一道無人能跨域的防火牆，結果現在就告訴我被人破解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絕密的檔案泄露出去的話，那SN也不會沒有任何動靜，國際形勢也不會像現在一樣平靜，所以我推測，盜取資料的，可能只是一個沒有什麼關聯的其他人，或者，他還在等。」
「等什麼？」葉柳教授發問。
「他可能再等，要麼等SN出高價，要麼等我們的條件。」男人深吸了一口氣，「做好最差的打算。」
「從加入這個實驗起，一切都是最差的打算。」葉柳說。
葉綰聽到了腳步聲，也就是說談話結束了，她趕忙後撤了好幾步，假裝自己才剛剛路過一樣，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機。
門打開了，露出的是一張見過的臉。
男人的臉對於葉綰來說，是見過的。
霧都大學的校長——江治。
「校長好，我媽呢？」葉綰彎腰鞠躬，微笑著說道。
影帝級別的表現，這當然不是突然覺醒的技能，而是她一直以來對於人際交往都是使用的一副乖乖女的形象，在這個時候正好派上了用場。
剛剛握住門把手發現沒有關門心生疑慮的江治也在葉綰的打招呼下被轉移了注意力，也朝葉綰點點頭：「小綰，你媽在裡面呢，實驗失敗很傷心，記得安慰一下她。」
「嗯，畢竟是我爸的心血。」
「那我先走了。」江治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葉綰捂住胸口，劇烈的心跳不斷撞擊著心房，讓她有些喘不上氣。
好好地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推開了門，「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睡？」
而此時的葉柳教授正坐在椅子上，看著隔窗後面的加速器發獃走神，許久才回了一句：「品嘗失敗的滋味。」
「天下哪有百分百成功的實驗啊。」葉綰笑著說，「失敗了就失敗了，我們重新構築一下理論，我覺得應該是人造黑洞的內部構造是出了一點問題的……」
「專業的事情留到專業的時候再談吧。」葉柳教授抬起手，將自己的眼鏡摘下，「小綰，你爸爸在天有靈，會不會怪我呢。」
「肯定不會的，我們已經在很努力地完成他的心愿了。」
「是嘛。」葉柳教授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抹灰，看上去更加憔悴了，「我總感覺，我讓你父親失望了。」
「那只是心理作用而已，實驗失敗對誰的打擊都很大。」
「是嘛，可是我看你挺開心的嘛。」
「我，我這是……」
「那小子，叫張辰是吧。」葉柳依舊望著加速器。
「嗯。」
「那小子看上去很不錯，眼睛里透露著一股堅韌，很像你的父親，當初我和你的父親是在一場實驗里認識的，他的眼睛里也是那種勁，如果是他的話……也許能完成實驗吧。」
葉綰一時間分不清，媽媽說的「他」，指的是父親還是張辰。
「行了，實驗失敗了可以重新做，人生失敗了可沒有重來的機會。」葉柳教授拿著眼鏡站起身子，「該下一個了嗎？」
不知為什麼，葉綰總感覺自己的媽媽話裡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