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夢（下）
我的這個發現很快被周圍的人察覺。有的模仿我給花喂毒藥，有的殺人的時候把毒藥用完了。
花頂著這個花骨朵腦袋過去了五年。終於在第六年，它開花了；我從沒想過我會養朵花養七年，一年長出花骨朵，五年後才開花。
它開花也和普通花沒什麼區別，一朵白色的小花。但是在這個黃土世界里，出現一朵花，就像是黃土上出現的的女兒國一樣突兀。
但是關我的人不讓我走，我和他們爭執，他們說：「花還沒開……」
花明明開了……我如遭雷劈，但是我也不敢反抗。
晚上它來找我不是晃著花骨朵，而是晃著小白花。小白花在月光之下就像是晶瑩剔透的白水晶。
我還是覺得它晃著花骨朵可愛，像個火柴人。我小聲地跟花說道：「你還是花骨朵的時候更可愛。」
花昂起的花朵一下低垂下去，我竟然在花身上看見了委屈。
我改口安慰：「沒關係，你現在你漂亮，可愛在漂亮面前一文不值。」
後來幾天花沒有來找我，我很奇怪，因為它天天都會來看我。我偷偷跑出牢房。
這一看簡直驚出一身冷汗！我看見我養出來了花殺人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止不住地發抖，這會兒我早就不記得我還在夢裡。
都不知道，花有沒有發現我，恐懼讓我無法去思考周圍的環境。
第二天我隔壁的人死了，大家都集中在外面的花園，里三圈外三圈。我不敢靠近，只能遠遠地在外面聽他們討論。
「聽說這個人想把花給毀了。」
「哎，你說這個是誰的花來著？」
「好像是徐志楓吧？」
「你們說這人是不是他殺的？」
……
人群討論聲不絕於耳，我瘋了似地跑回房間，不知道蓋了多少年的破被子罩住我的身體。
昨晚的記憶猶新，月光之下，白色的花瓣上是人類腥紅的血液。花香與血腥味交織在一切，平時一個拳頭大小的花朵，此時都有一個頭大。
花蕊處有一張長滿是尖牙的嘴。花在貪婪的啃食人類的手臂。肌肉被撕裂的聲音像是被放大了無數倍。
關押我們的人，沒有怪罪我反而在眾人面前大肆嘉獎。簡直把仇恨值拉滿。
出乎意料的是接著好幾天，花都沒來找我，但是每天早上花園都有一具新鮮屍體。
我隔著人群看著花，它的花瓣比以前更加皎潔無暇，大小也變大了不少。現在的根莖都有成人大腿粗了。
要是它現在吃人應該可以一口吞了吧？心裡突然冒出這個想法。我意識到我已經接受它吃人的事實。
這天晚上，花來找我了，晃悠著比人腦袋還大地花朵。一點都沒吃人時候的恐怖模樣。
我心裡冒出來一個想法，我說：「我想離開這裡，你能把這裡的關我的人都吃完嗎？」
花的執行力很強。第二天花園多了幾具屍體。這還我第一在知道它吃人之後靠近它。
我蹲下來，拿起一根被啃得乾乾淨淨地腿骨。骨頭上還有些細密的齒痕。這根骨頭快有我整條手臂那麼粗。被關那麼久，我也算是看到希望了。
很快那些類人生物跑過來驅散人群，我以為他們要處決我時，竟然都對著花行禮。
額頭一下一下地砸在地上，雙手合十低聲念著聽不懂的語言，虔誠又嚴肅。
我驅使花去殺人，一切都很順利。
我來到了他們的總控室，這裡的資料早就被清走，就像是早就有人預料到一樣。
一牆的顯示器，除了幾個黑屏，其他的都顯示著外面的一舉一動。屏幕裡面的火光映照在我的臉色，內心暢快淋漓。
我在桌子上看見一封黑色的邀請函，黑色打底，金色細線勾勒花邊，低調奢華，就像是上城區的宴會的邀請函，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沒見過這種東西。簡直就不像是會出現在這個黃土世界的東西。
我怕這些類人生物會有援兵，打開牢房的大門，把之前一起的人都放出來。
天要亮了……
我和花到了基地門口，這算是我第一真正意義地走出去。升起的太陽，像是潮水一般，一點一點的照耀基地。光芒淹沒這個金屬建築，轉過頭看向花。本意是想讓它和我一起離開。
夜晚過去，花失去了人性，就像是一朵普通的花，原本長著尖牙的血嘴變成了普通的花蕊。白色的花瓣上殘留的血絲證明它晚上的暴行。
甜膩的花香夾著血腥味，以往的恐懼再次被喚醒：
它現在不能動，我先逃吧！這樣的念頭瞬間佔據我的腦海。
我逃了……
臨走時我回頭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緒讓我回頭，但是我還是看了它一眼。
我看見花在笑……
對我微笑……
「所以後來你就來到了那個循環樓梯？」柯珩問道，這場夢簡直精彩。
徐志楓講完時身上都被冷汗浸濕。他顫顫巍巍地點點頭。
「花怎麼會笑？」裴錦手指輕敲桌面，看著他。
「我不知道，不是那種視覺上看著再笑，而是感覺上再笑，」徐志楓煩惱地抓著自己頭髮，重重地嘆氣：「唉，我說不明白。」
兩人默契地沒再問。
說到花，裴錦倒是想起夢境里最後的那朵巨大的花，但是那朵花是紫色的，不然還以為是徐志楓養的那隻。
「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醫生。」柯珩由衷地勸說道。
徐志楓有些激動，這個夢被他壓在心裡很久，生怕對方不信任自己。激動地開口：「我……我說的是真的……我不是精神病！你要相信我。」
柯珩擺擺手安撫：「我沒不信你，我只是覺得你的夢境應該被別人的異能操控了，你得去看看心理醫生，免得失控。」
徐志楓聽完才緩緩點點頭。
「為什麼在那個鋼鐵基地里不能大聲說話？要走直線？」柯珩問道。
「不知道，不能大聲說話像是躲什麼怪物，在基地裡面大聲說話的人都會被槍斃，我親眼看見幾個人說話大聲點就被一槍打爆了頭。」徐志楓說話時連嘴都在顫抖。「至於為什麼一定要走直線我不清楚，可能夢境就是這樣無厘頭吧。」
裴錦看了眼手機，見時間不早，關了口袋的錄音筆。「我們先走了，不早了。」言罷便起身。
他其實有更多的事要問，但是……哎，感覺不能在刺激他了。
柯珩也無心逗留，這次的談話讓他不由得感嘆：已經有這麼厲害的夢境異能者！每提到夢境異能者都讓他想起一個宛如夢魘的人。
不禁打了個冷顫，裴錦注意到他的異樣：「怎麼了？」
柯珩搖搖頭，臉上早就沒了之前嬉皮笑臉的模樣：「這個能力讓我想起一個人，一個認識很久的人。」
裴錦看著他說道這個人時難看的臉色，識趣地沒有再問。
回到EC異能管理局，辦公室屁股還沒坐熱，001就出現在的辦工桌前。
001的臉上沒什麼表情，柯珩看到他倒是熱情地打招呼：「嗨！你又來了！」
001白了他一眼，沒理會他的獨秀。
「這裡有一個與異能關係不大的案件，你要先練練手嗎？」001說到。
「EC不是只處理異能相關的案件嗎？」裴錦反問道。
「也不是。」難得看001漏出一副心虛的表情。
「什麼任務？」裴錦輕聲一笑。
「上城區官員在昨晚死於家中，這個人手裡掌握著一些東西，山後面的人希望EC可以介入。已經派人勘測過的現場沒有異能殘留，可以判定為謀殺。」001又恢復到工作狀態，不愧是人工智慧。偶爾的擬人表情都要讓裴錦忘了他是個機器人了。
「那黑色邀請函的事怎麼辦？」裴錦蹙眉。
「原本集團失蹤的人基本找回，部分確認死亡。後續的事有人接受。」001指骨推了一下眼鏡。
裴錦有些不悅，自己累死累活反而給了別人做嫁衣。
001看出他的不悅：「後續是柯珩調查，你放心。還有你的父親覺得你既然有了異能，應該自己歷練，所以讓柯珩和你分開一陣子。」
柯珩對這個安排沒有意見，他現在對這個夢境異能者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