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蝴蝶的指引

裴錦輕柔地捏著蝴蝶的翅膀。蝴蝶像是被遏制了生命，拚死扭動著身體，足部不停地上下揮動。

為什麼這裡怎麼會有一隻蝴蝶？他們檢查的時候沒看見嗎？

裴錦心想，順手拿出一張透明塑料袋，把蝴蝶小心地放進塑料袋然後密封。

環視四周剛剛看到的幻覺與浴室的血腥味熏得他頭暈。

出了浴室，裴錦又在他的房間里轉了一圈，沒什麼可疑的地方。只好把蝴蝶先帶回EC。

剛出別墅大門，不經意抬頭間像是看到一隻蝴蝶。定睛去看才發現，林憲國隔壁的住戶買了一幅油畫，正往家裡搬，那幅畫足有兩米高。

油畫描繪著一個沉睡的少女，少女閉著眼睛，嘴唇微張，棕色頭髮披散在畫面之上，純潔無瑕的胴體上落下許多藍色翅膀的蝴蝶，絢爛的翅膀遮住女人的胴體。

怎麼回事？為什麼今天哪都有蝴蝶？裴錦捏了捏眉心。只從在浴室出現幻覺之後，哪都有蝴蝶，它就是印在了他的腦海里。

裴錦開著汽車行駛在去往EC管理局的路上。明明一路上周圍的景色都很熟悉，但是心底又生出一絲奇怪的陌生感。

明明記得路程沒那麼遠今天開車這麼開了那麼久。裴錦看著來往擁擠的車流道路心想。

汽車一路前行，也不知道開了多久；天色逐漸灰暗下來，灰黃的色調籠罩了整片天空，空氣都變得渾濁悶熱，與柯珩之前對他使用的過的重力異能不一樣，這種悶熱渾濁就像是在蒸籠里一樣。

好悶……裴錦不自覺地扯了扯襯衫領口，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不自覺的大喘氣，臉上泛起紅暈，不知道還以為喝了不少酒。

車輛不知不覺之中來到了一條人跡罕至的道路。道路兩旁落滿了樹葉，時間久的樹葉已經腐爛，發出霉臭的味道。兩邊的樹葉隨著汽車的過駛帶起一陣微風。

裴錦好像並沒有意識到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像是魔怔了一般，儘管道路周圍景色早就不是城市，而是郊外。但是他的心裡像是有道聲音一直說：往前走……

裴錦也不知道開了多久，天色像是被固定在這個時間點上，天色沒有接著天黑。灰黃的天空像是有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忽然間遠處有一團黑影，向著他襲來，遠看像是黑霧，靠近才看清是一團匯聚在一起的蝴蝶。

此時的裴錦不躲不閃像是沒看見一樣，向著這團黑影衝去。

「蝴蝶！」裴錦一聲驚呼，這會兒才像是從魔怔中清醒過來。

裴錦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蝴蝶的翅膀撞擊在玻璃上，糊住視線。

那團黑影正是許多蝴蝶組合在一起。鮮艷夢幻的翅膀揮舞著，它們像是被什麼東西控制了一樣，不要命地撞向裴錦的車輛。

情急之下，方向盤打偏，車子不受控制地撞向路旁的綠化帶。樹葉被震落。

好在行駛速度不快，加上車子自帶的保護設施，即使撞到路邊的綠化帶上，沒受什麼傷。

腦袋裡混亂一片，尖銳的耳鳴聲，讓裴錦眉頭緊皺。

此時他才恍然大悟：我這是在哪？

抬頭看向擋風玻璃，上面那還有什麼蝴蝶，連個影子都沒有；只有車頭的白煙冒出。

剛剛是出現幻覺了嗎？還是進入了幻境？裴錦狼狽的從車裡出來。車頭撞進綠化帶，凹進了一大塊，還冒著白煙。

手機也沒信號，按理說不出一號城市關口不可能走到郊外的。

我要是出關口不可能毫無意識。信號塔遍布整個大陸，不可能會出現沒有信號的情況。我不會又進入夢境了吧？

這個大膽的猜測讓裴錦暗道不好，嘀咕道：「靠！不會吧，我又進到夢境了，怎麼這麼倒霉！」

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發展是車壞了不能開。

裴錦心裡想著，進到車裡重新打火，引擎聲嗡嗡了幾聲沒了動靜。

這次沒有柯珩在，要是在遇到什麼A級的怪物怎麼辦？裴錦煩躁地靠在車身上，想著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

裴錦想著，伸手摸向自己后腰槍袋，果然摸到一把黑色的手槍。

幸好柯珩的槍可以帶進來。

一直乾等著肯定不能出去，有了防身的武器，不至於太被動；先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觸發什麼機制。

說干就干，裴錦離開車子向前公路直走。剛走出不久，身後傳來了巨大的聲響，愕然回頭，火光淹沒了他的身影。

他的車竟然爆炸了！

氣浪衝擊著裴錦的身體，讓他看不見車輛，幸好隔得遠，爆炸並沒有傷到他。

僅僅是撞到車頭根本不可能爆炸，自己剛離開就爆炸，這是有人掐著點故意引爆的吧？

裴錦看著逐漸散去的火光與濃煙，原本停著車的已經漆黑一片，只剩下汽車的骨架。

此時腦袋裡一片混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麼。

出神間，他的眼前又出現了一隻蝴蝶。蝴蝶扇動著自己的翅膀，上下飛舞，像是一隻靈動的小精靈。

一隻色彩鮮艷的蝴蝶給這個灰黃的世界帶了一絲絢麗。

這是想引我去哪？裴錦煩躁地看著眼前的蝴蝶，心裡罵到：又是他媽蝴蝶！

蝴蝶輕盈地越過他的身體往前飛，見他沒跟上了，又飛回來，繞著他打轉。

裴錦不明所以：看來這個蝴蝶想引我去什麼地方。反正他現在也沒有頭緒，只能跟著蝴蝶走。

蝴蝶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帶著他前行的同時上下飛舞，繞著他轉圈，偶爾還原地打個轉，像是在空中跳舞的精靈。

有蝴蝶的陪伴，一路上都不算太無聊；裴錦突然很理解為什麼徐志楓會和花交朋友了。

一路上景色未變，天空依然染著灰黃色。密不透風的雲層壓迫著地面，一場暴雨即將來襲。

跟著蝴蝶他看見一個站牌……

金屬支架上掛著一張長方形金屬牌面，植物的藤蔓沿著支架生長，纏繞住生鏽的牌面，站牌孤獨地立在公路一旁。走近才看見破舊的牌面上只寫著一輛班車——14路和它所到的地方。

站牌？現在科技發達，很久沒有看到這種傳統金屬站牌；城市裡的站牌都是全息投影。金屬站牌早就被遺忘在歷史里了。

裴錦走到站牌前，蝴蝶輕盈地停他的肩膀上。

不久后，遠處傳來汽車轟鳴聲。一輛破舊的長方體盒子一樣的汽車駛來。車子很大，但是很破舊，金屬車廂上的彩色油漆都掉漆了，露出來了底下褐色的鐵鏽。

破舊的公交車看起來和城市裡的公交車簡直天壤之別，城市裡的車通體白色乾淨利落，也不是使用輪子前行，而且是懸浮的。

裴錦上去時，車子竟然下陷一點，還伴隨著金屬碰撞聲音回彈。讓他有一種這輛車馬上就要散架的感覺。

迎接他的是一個中年女人……

「你好！」一個穿著藍色制服的中年女人笑著對裴錦打招呼。她的聲音嘶啞，像是嗓子乾澀艱難發聲。

僵硬詭異的嘴角高高揚起，一個職業性微笑，扯動著滿是皺紋的臉。

裴錦微微點頭沒有動作。因為他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要做什麼。

中年女人緩緩伸手指著投幣箱子示意他買票。

裴錦身上根本沒有錢，先不說現在誰還帶現金，況且自他記事以來，就沒見過公交車售票員。

這個夢還真的讓我長見識了！弄這個夢的，不會是個上世紀老人吧？裴錦吐槽道。

女人見他沒有動作，看著他的眼神越發詭異，感覺像是冒著綠光，流露出貪婪的神色。

裴錦覺得他在不拿出錢，女人的笑容都要裂到耳根了，然後把自己一口吞掉。

蝴蝶扇動翅膀，飛到裴錦的手背上，等著他反轉過手，蝴蝶變成了一塊印著蝴蝶翅膀的金幣。

將蝴蝶金幣丟到投幣箱里，中年女人的臉色才緩和些許。但是依然掛著詭異的微笑，目送裴錦坐在位置上，臉上還有一絲遺憾的神色。

她在遺憾什麼？沒把我吃掉？裴錦內心吐槽。找了個靠後的位置坐下。

車子發動了，引擎聲伴隨著車廂震動，甚至發出了金屬撞擊的聲音。裴錦更加相信這個車會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