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燃燒
特級降魔師的確有些常人所不能的小手段。
不單單是指輕易穩定住衣萊的病情,楚柏其他的一些小手段更讓衣祥三驚嘆。
比如一個電話,便在擁擠的醫院中給衣萊安排了一間單人病房。明明外面醫護人員緊缺到要從棚戶區和瓮城區臨時徵調人手,而這間病房中卻隨時有護士在觀察著衣萊的身體情況。
比起可以用法術解釋的前者,反而是後者讓衣祥三更加驚嘆,更加難以理解。
從醫院中出來后已是中午,兩人找了家還沒關門的小飯店隨便吃了些東西,就上了楚柏的車。
楚柏似乎在意的只是吃飯這件事,反而對飯菜的質量不怎麼關心。
等衣祥三發完消息給白百靈,告訴她自己母親換病房的事後,一抬頭就發現車子正堵在路中間。
如今的城市街道上車輛並不算多,但兩輛大車撞在一起還是堵死了道路,楚柏只好倒車,換條路前進。
「你不是會飛嗎,跟昨天晚上那樣,變成光把我帶過去不行嗎?」衣祥三望著冷清的人行道,朝楚柏問道。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看起來那麼不守規矩嗎?」楚柏邊給車輛調頭,邊回道。
「規矩,這裡邊有什麼規矩?」衣祥三問,同時心裡不由想:你都隨意把保密消息亂說出去了,哪裡像守規矩的人。
「九歌城飛行管理條例,你不知道嗎?」
衣祥三搖搖頭,他的確不知道,畢竟他之前又不會飛。
「那你回頭記得看看。」
楚柏開車穿過冷清的街道,穿過高樓林立的市區,穿過層層哨卡,來到核心區的一處別墅前。
別墅外站在一名中年男子,他雖然大冷天卻穿得很淡薄,看起來沒有絲毫寒意,見楚柏與衣祥三下車走來,便上前問好:「你好,楚先生。」
衣祥三本以為楚柏會糾正他「別叫我楚先生,叫我楚柏。」卻沒想到他竟坦然點了點頭,指著衣祥三說道:「他就是衣祥三。」
「衣先生,您好。」那中年男子微笑著朝衣祥三打招呼,說:「楊先生已經等您幾天了,只不過他現在正在與人談話,還請與我一起去候客室稍微等待片刻。」
說完,他又喚來一人,便扭頭對著楚柏說道:「至於楚先生,還請你去休息室等候片刻。」
衣祥三沒想到自己會和楚柏分開。
見衣祥三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楚柏難得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別擔心,這裡是九歌,是我們的地界,安心去吧。」說完,便跟著另一人離開。
那中年男子倒是完全沒有在意楚柏略顯挑釁的話語,依舊微笑著將衣祥三領到了候客室中,只不過這候客室中竟然還有別人,而且是熟人。
周若涵見到衣祥三進來后,驚訝的站了起來,問道:「你出院了?」
衣祥三點點頭,說:「本來就是小問題,不住院也沒事。倒是你,也出院了嗎?」
中年男子見兩人認識,便沒有互相介紹,而是安靜的退出了候客室。
「今天和父親一起拜訪一位貴客,等這邊忙完了,還要回醫院觀察一段時間。」周若涵笑著回道。
隨著那中年男子離開,候客室中只剩下兩人,衣祥三明顯感覺空氣尷尬起來。
半晌無言,周若涵終於開口說:「那晚上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嗯?」衣祥三有些不解。
「你能力的事。」周若涵解釋道:「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隱藏能力做一個低級降魔師,
但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吧?你放心,我會保密的。」
「啊,那倒不用了。」衣祥三搖頭,說:「那事也是意外,而且我也給楚柏說過了——這也算是給官方報備了吧?」
「特級靈能師楚柏?」周若涵先是一驚,掩蓋住內心小小的失落,接著作恍然大悟狀:「原來如此啊。」
「你今天來也是見來見那位大人物的嗎?」衣祥三倒是沒注意周若涵的表情,開始沒話找話。
「大人物?你是指楊必勝楊老先生嗎?」
「對對對,就是他。」
周若涵不由無語,雖然衣祥三的話不能說錯,但委實籠統了些,她不由好奇問道:「你不楊老先生嗎?」
「我只知道他是個大人物。」
「何止。」周若涵笑笑,說:「他年輕時可是新希望城的部隊首長呢,還有李見遠李會長,教科書的那位,你應該知道吧?」
「那當然。」
「李會長就是楊老先生的養子。」周若涵輕聲說道。-
衣祥三不由震驚——原來養子不用改姓的嗎?
說話間,門外走進來一個臭著臉的男人,見到候客室中有兩人後,又立馬露出笑容,說:「若涵,怎麼站在那裡?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周若涵的父親周一鳴。他也是花了好大功夫才和楊必勝見上一面,但沒說幾句話就被人打斷,還被告知取消了今天的見面,心情自然不好,可見到候客室的衣祥三,猜到這就是自己被取消見面的原因后,卻絲毫沒有露出不滿的神情,反而親切的打起了招呼。
「父親,這就是從邪教徒手中救我出來的衣祥三。」周若涵介紹道。
「原來你就是衣祥三啊!」周一鳴表情激動地上前握住衣祥三的手,滿眼熱淚:「我之前幾次想要探望你,當面向你表達感激之情,但公務繁忙,實在抽不出空,沒成想今日在此偶遇,也算得償所願了——謝謝,謝謝你救出了我的女兒。」
衣祥三被周一鳴的表現弄得摸不著頭腦,一時不由手足無措,好在那中年男子很快來到門口,打斷了周一鳴的表演。
和周若涵打過招呼后,衣祥三隨著那中年男子一路向屋內走去,最終在一間燃著爐火的房間中,見到了一位老人。
老人坐在輪椅上,靠在壁爐便,手上碰著一個盒子,見衣祥三進來,便笑著招呼他在自己身旁坐下。
中年男子不知何時已經離開,衣祥三緩步走了過去,靠著老人坐下,卻一時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麼。
屋內只余壁爐燃燒木柴時發出的「批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