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變
場面一時間陷入死寂，巨眼們凝視著我，我指著魔盒問道，「你們不給我解釋一下嗎？」
「哈哈哈。」我手裡的面具突然發出怪笑聲。
我嚇了一跳，鬆開雙手，這幅面具緩緩懸浮，飄在空中，濃霧在它四周凝聚成軀殼，很快就變成了一個戴著面具的霧人。
「想不到你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心情想別的事情。」千變神緩緩挪動著步子，走到我面前，「按照正常邏輯，你不是應該視拯救世界為己任，迫不及待尋求力量，回去抵禦魔災嗎。」
「我是這麼想的，只不過你們的說辭有些漏洞。」我聳了聳肩，「雖然我覺得自己失去了一些和你們有關的記憶，但我本能覺得你們也不是什麼好人，真正的善神會通過和信徒神交獲得信仰嗎，別逗我笑了，又不是什麼生育之神。」
「如果我的推斷沒錯，元素神與信徒神交是在吸食信徒的精神力，一旦精神力耗盡信徒就會崩潰發狂，元素神用以太替代了信徒們的精神力，導致靈能者們雖然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必須一輩子去神殿補充以太，同時將自己緩慢恢復的精神力上供獻祭出來。」
「我說的沒錯吧，元素神？」
空間裂縫后又出現一顆巨眼，它沉聲說道，「鼠人，小麥，一如既往地危險。」
「你們依附在我身上五年了，是不是也該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什麼，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我看著千變神，「搞這麼大陣仗演戲給我看，還不如直接給我個痛快，我也不是不能在保全自身的情況下幫助你們。」
「如果你們不坦誠相待，否則經過這件事以後，我不會再聽你們的任何話！」
我對著千變神威逼利誘，它則呵呵輕笑著抱起手臂。
「看來這個世界的你雖然走偏了一點路，但是還是和以前無數個你一樣，聰明得過頭。」
「好吧，告訴你也無妨。」千變神張開雙臂，「我們自己就是亞空間地獄的魔災，被主神封印於此，一直在數不盡的時光里尋找著脫身之法。」
「雖然我們早已打通了亞空間通道，在地獄里來去自由，但去往神界的通道間夾雜著實界，也就是你們所處的宇宙。我們的數據量太大，根本無法傳輸到實界，一旦任何一人出現在實界，整個宇宙就會被壓垮，徹底坍縮，隨後爆炸成一個小小的黑洞。」
「為了能夠打開通路，我們在無數個平行世界尋找著實界的原住民，想讓他成神，只要實界出現了本土神，整個次元就會飛升，強度足以支撐我們的降臨。」
「就是這麼簡單。」千變神指了指我，「我們選擇的人就是你咯，鼠人小麥。」
我皺起眉頭，思索著千變神話語的真實性，「我記得你們一直對我保持悲觀態度，等待著下個宇宙，難道你們從沒成功過嗎，包括我所處的這個宇宙都已經讓你們放棄了希望？」
千變神嘻嘻笑道，「這就是命運的滑稽之處，我們魔神所選擇的人間代行者稱為黑死神，神界當然不可能讓我們如意，他們也選擇了白救主作為自己的代行者。」
「可是誰能想到，黑白本為一體，黑死神與白救主本就是同一人。」
「之前千千萬萬個平行世界里的你都失敗了，因為根本沒人能承受那麼巨大的因果，你的死法可真是花樣百出······這個宇宙神界似乎已經對我們無聊的小把戲失去了興趣，沒有再來干涉。」
「但是你也偏離了既定的道路，
原本你應該被死徒吞噬，之後被羊人信徒找到，加入教派信奉我們。」
「現如今雖然還是與我們相遇了，但······嘖嘖嘖，這故事發展的可真是出人意料啊。」
我大致明白了千變神的話，簡單來說，就是他們要硬造實界的本土神靈，讓整個宇宙次元飛升，方便他們打開通道返回神界。
「但是，」我還有最後一個疑問，「既然我一直失敗，那你們為何還要選擇我，不能換個人嗎？」
「這可是平行世界，不是我們自己創造的世界。」千變神的兩顆眼珠翻了翻，「我們只能通過羊人信徒做一些很有限的干涉，改變不了世界的走向，如果能隨意干涉世界，我們豈不成了創世神、造物主？」
「你的意思是，將你們做出決定的那個起始世界編號為001，」我思考著，「之後的002、003······都只是001的復刻版，你們只能挪動一絲絲它的細節，卻無法再重新創造一個不同條件的001世界。」
「是啊。」千變神鼓了鼓掌，雖然霧手發不出聲音來，「從001世界開始，我們星界魔災就和你綁定在一起，一起度過了不知多少歲月，如今這個世界終於出現了偏差，神界也沒有再干涉。」
「可惜你偏離了道路，不會再按照我們的神諭去尋找古神遺物了。我們將所有世界的終結稱為成神之日，一旦你登神失敗，宇宙就會被我們擠爆，我們直接前往另一個平行宇宙繼續蠱惑另一個你。」千變神用輕佻的語氣說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話，「我們現在只是在等成神之日來臨那天，你會迎來什麼樣的結局罷了。」
「希望你用心表演~」
黑霧散去，我又回到了尼爾尼格拉的貧民街，我還沒來得急問魔神為什麼要誘惑我向千變神禱告，就已經被傳送了回來。
因為已經沒有再演世界末日的必要，元素神也將以太還給了靈能者們，他們恢復了神智，看著被自己破壞的街道痛哭不已，可惜哭泣也無濟於事了。
在凡人眼中高貴無比的靈能者，此刻在我眼中只是元素神豢養的食物罷了。
裟欏把旅館燒成了灰，為此風波平息后特動局小隊長親自來和我道歉，更多的是威逼利誘要求我守口如瓶。
「小麥先生，」他一進門就將白手套摘下，甩到桌上，「你想要什麼。」
我沒心思敲他的竹杠，直言道，「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看見，前幾天不知道是不是你們的軍工廠爆炸了，好大動靜。」
「嗯。」小隊長點了點頭，又將手套收了起來，「那我就沒必要多留了，尼爾尼格拉人熱情好客，不少人都希望讓小麥先生在此地長住。」
他留下一句威脅便匆匆離開了，城裡的混亂還沒有平息，特動局忙的不可開交。
靈能者造成的破壞前所未有的嚴重，普通平民與並非靈能者的政客對此強烈抗議，甚至爆發了遊行，他們要求給所有靈能者佩戴定位裝置與緊急麻痹裝置，以靈能者為立身之本的兔王怎麼可能答應，第四王子李敖出面向國民道歉，認為是自己沒有保管好寰宇魔盒導致以太失控，可惜民眾並不買他的賬。
尼爾尼格拉已經不適宜再遊歷，但我也無法在這個風頭浪尖告辭，異族人幾乎都被特動局控制了起來防止醜聞外泄，我因為身份尊貴未被拘禁，但裟欏一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形同軟禁。
這天夜裡，我打定主意，坐在床上感應著虛空之中的黑霧，我的意念漸漸下沉，進入到一片虛無之中，我心中一喜，成功了！
一顆巨眼出現在我面前，是空間裂縫之後的魔神之一，它質問道，「你竟然主動呼喚我們······吾乃瘟疫神，你有何所求。」
「我有事要問你。」我的肉體還坐在旅店的床上，但我的精神已在亞空間邊境里沉淪，「按你們所說，我應該要成為黑死神，我想知道黑死神有什麼神力或者權能。」
「你是偽神，有什麼權能。」瘟疫神嗤笑了一下，但它的聲音古板滄桑，聽不出什麼笑意，「只是一把次元飛升的鑰匙而已。」
「在以往的世界，你會按照我們的神諭尋找古神遺物，向其神靈祈禱，但這些古神遺物都是我們留下的，遺物背後的神靈也是我們自己。」
「你只是劇本中的主人公，在按照我們的編劇走上登神之路罷了。」
我嘆了一口氣，說道，「那我只不過是被你們強加上神性，靠著借來的神力，在毫無信仰與供奉的情況下走向死亡。你們要提升實界的等級，區區偽神怎麼可能夠格。」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就這麼擠爆我們的世界，宣判我的死刑。」我認真地看著瘟疫神的巨眼，「我願意幫你們，唯一的條件就是你們也要無條件幫助我。」
「真是妄想。」巨眼只留下這麼一句話，便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我原本以為談判破裂了，不由得心中一沉，可是下一秒，數以千計的羊眼就出現在我面前，我目瞪口呆，看著虛空中密密麻麻的眼睛，這些都是地獄的魔神嗎？
「你打算怎麼辦？」態度明顯好於其它神的女聲再次響起，「我是淫慾神。」
我平復下心情，清了清嗓子，說道，「我打算先在尼爾尼格拉起步，發展一些信徒。」
「不行。」元素神說道，「他們是我的信徒。」
「準確的來說，你的信徒只有靈能者。」我向魔神們解釋著，「可是尼爾尼格拉還有許多凡人，他們被靈能者壓迫奴役，還認為是天經地義，我如果能拯救他們，讓他們過上應得的生活，一定可以發展大批信徒，獲得他們的信仰。」
「不如去牛族。」另一個聲音說道，「我在牛族的幾個教派都被牛魔軍搗毀，這些頑固的牛人或許會接受你的教義。」
提到牛魔軍，我突然想起五神教的事，我皺起眉問道，「不知顱骨神是你們在座中的哪一位？」
低語聲響起，這是魔神們討論的聲音，隨後淫慾神說道，「如果你是指五神教，那和我們毫無關聯，是地球的本土教派。」
我點了點頭，我原本以為五神教的五位神靈也是魔神，現在看來確實是智殘種族自己創造的邪神。
「回歸正題······牛族我會去，但我現在暫時無法離開尼爾尼格拉，我甚至不知道牛族領土在哪裡。」我說道，「只要能得到你們的支持，我就有信心在尼爾尼格拉發展，計劃我早已想好。」
「隨便你吧。」元素神沉默了一會，還是答應了我的要求，「吾等星界魔災同意協助你。」
「我也希望能早點回神界打那些老傢伙的臉。」
「嗯，我也沒意見。」
它們單獨的個體被稱為亞空間魔神，但群體總稱是星界魔災，也不知道是誰取的名字，這麼沒品味。
「好，既然你們同意了，我就初步說一下我的計劃。」我在腦海中模擬著納米圓球的模樣，很快它便浮現在虛空中。
「我想讓這個工具充滿能源，不知你們有辦法嗎？這是對現世人類來說宛如神跡一般的材料，有了它的幫助我立刻就可以帶領凡人揭竿而起，對靈能者提出談判。」
低語聲又片片響起，最後一個聲音說道，「不可，我們無法干涉到能源的轉換。」
我失望地看著它們，「不是吧，強大魔神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到。」
我在試探魔神影響實界的極限在哪裡，我原本以為它們至少可以給納米圓球充能，之後我再一步步擴大要求，誰知道竟然連這麼點消失都辦不到。
「我們哪怕傳輸一丁點數據，也會立刻把實界擠爆。」瘟疫神說道，「唯一能展現我們權能的只有羊人或古神遺物，遺物里有保險裝置控制數據傳輸量。」
我思考了一下，「那也行吧，你們先把寰宇魔盒給我吧。也不用我禱告什麼了，你們可以直接告訴我千變神可以借給我什麼力量了吧？」
一聽就知道是千變神的聲音響起，它笑嘻嘻說道，「那你就聽仔細了，我的權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