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案:致命的善意(9)
蕭雯看著夜啟明,輕聲問道,「晚上想吃點什麼...?」
夜啟明並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疲憊的嘆著氣。
自從母親難產去世后,他一直與父親相依為命。幸好父親的事務所收入很可觀,生活還算富足,從不需要為錢發愁。
但常年和各種案件打交道的他,也見證了太多人性的醜陋,無數的無奈之舉和生離死別,以至於剛剛27歲的他,現在面對死亡時,內心毫無波瀾。
看透了人性的夜啟明,總是讓旁人覺得,他過於理智,甚至冷血。
被誤解,是表達者的宿命,所以他也從來不做任何沒有意義的解釋,因為那些旁人,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
而蕭雯從小就是個孤兒,在她5、6歲時,孤兒院在一場大火中被徹底燒毀,她是那場災難中唯一的倖存者,被夜霖救出后領養。
之後的十幾年裡,夜霖始終將她視如己出,還教會了她很多東西。她雖然稱呼夜霖為師傅,卻一直把他當成親生父親一樣看待。如今,比自己大3歲的夜啟明,已是她唯一在乎的人。
......
很快,兩人離開了現場。
夜啟明雙手握著方向盤,猶豫片刻后,往事務所方向開去。
蕭雯坐在副駕駛,看到夜啟明的眼神有些發愣,畢竟自己十分了解夜啟明,知道現在的他,只需要獨自靜一靜。一路上,兩人很默契的一言不發。
......
車子停在事務所樓下的路邊后,夜啟明打開車門剛要下車,蕭雯連忙拉住了他,並抬手指向事務所窗戶的方向。
夜啟明疑惑的抬頭看去,瞬間臉色一沉。
兩人離開事務所時,明明已經關了燈,而此時此刻,事務所里燈火通明。
夜啟明用力關上了車門,面無表情的說道,「去吃燒烤吧。」
「啊?」,蕭雯此時注意力,全在事務所的窗戶上,對於夜啟明說的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你剛才不是問我,晚上想吃點什麼么?」
「是啊。但是...這樣真的好么?」
與此同時,一個人影出現在事務所的窗戶邊上,夜啟明看到后,二話沒說直接一腳油門,車子瞬間沖了出去,轉眼間消失在街頭的轉角處。
隨著一聲急剎車,車子穩穩的停在了一個老舊的衚衕口。
兩人下車后,走進了衚衕里的一家燒烤店。
雖然這家燒烤店位置偏僻,店面也不大,但也開了幾十年,夜啟明小時候就經常跟父親來這吃飯。
兩人剛走進屋子,早已得知夜霖去世的老闆,立刻迎了上來。
夜啟明看著年歲和自己父親差不多的老闆,再加上周圍熟悉的氛圍,頓時許多回憶湧上心頭,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
蕭雯見狀,連忙將夜啟明往後拉了一步,自己上前和老闆寒暄起來。
隨後,老闆將兩人帶到一個安靜的角落,並讓他們等著就好,今晚的一切都由他來安排。
蕭雯見老闆態度堅決,還十分熱情,也不好繼續回絕,只能連連道謝。
老闆離開后,蕭雯看著對面發獃的夜啟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啟明,沒事吧...」
「嗯?」,夜啟明眼神渙散的看了眼蕭雯,又緩緩低下了頭,「嗯,沒事。」
「哎...只要不是在辦案,你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是么...什麼樣?」
蕭雯雙肘拄在桌子邊上,
微笑著看向夜啟明,「獃獃愣愣的,傻的可愛。」
「別說了,真噁心...」
聽到這話后的蕭雯,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起來。
就在這時,店門被猛的拉開,一個氣喘吁吁的身影站在門口。
「老...老闆!他...他們...人呢?」
老闆正好端著菜品從后廚出來,看到門口的人後,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哈哈哈哈,你怎麼沒換衣服就來了。他倆在裡面,跟我來吧。」
聽到聲音的蕭雯,好奇的探頭看去,而背對著門口的夜啟明卻一隻手捂著額頭,長嘆了一口氣。
隨著老闆和那人有說有笑的聲音越來越近,夜啟明的臉色也越發的難看。
「喂!你剛才是不是已經看到我了!?吃飯不帶我也就算了,突然跑掉是幾個意思!?」
此時,一個個子不高,滿頭銀白色長發,穿著深紫色古怪長袍的女子正站在桌旁,用手指著夜啟明的同時,對他大聲呵斥著。
蕭雯抬頭看去,來人正是林青怡,她也是事務所的一員,很早就加入了事務所,專門負責處理超自然事件,已經是七、八年的老員工了,前段時間因為委託,被夜霖指派去了外地。
這次估計是得知了夜霖的死訊,所以衣服都沒換就趕了回來。而她頭腦簡單,性格又比較直爽,是夜啟明不擅長應付的類型,所以他倆每次碰到一起總是吵嘴,要不就是夜啟明刻意躲著她。
見此情況,蕭雯也只能無奈的苦笑著說道,「青怡,你先別生氣...我倆今天因為案子忙活一天,啟明就是有點累了,不是故意躲著你...」
「雯雯,你就護著他吧。」,林青怡說完,轉身拽了把椅子,坐到了桌子側面,並沖老闆喊道,「老闆,加一套餐具!」
蕭雯見夜啟明還是低頭不說話,只好繼續說道,「青怡,那邊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嗨,別提了,山村裡的破事,麻煩的很,葬禮結束我就得趕回去。」,說話的同時,林青怡疲憊向後靠在椅背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夜啟明,「我也和你一樣難過,只是我嘴笨,不知道怎麼勸你。」
「你還知道你嘴笨啊...」,夜啟明撓了撓頭,伸了個懶腰。
「我著急忙慌趕回來,一天沒吃東西,結果你吃飯不喊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啊!?」,說著,林青怡又轉頭看向蕭雯,「你說呢雯雯,這人是不是多少有點過分?」
夜啟明沒說話,只是偷偷的低頭笑了笑。
其實,他每次和林青怡吵架,多半是因為林青怡無法理解他的意思,他又覺得解釋起來很麻煩,導致兩人總是不在同一頻道,而現如今,這種感覺卻又讓他感到無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