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烏合之眾

深秋的清晨，一團雲霧，置身其中，彷彿夢境，不知道是夢境里的人活著還是活著的人在夢境里。由於前一晚的失眠，吳疆又例行公事要遲到了，他每次倒是掙扎著急匆匆洗漱一下，本來時間還算緊湊，但他有個他自認為好的習慣，他起來是要洗個頭，衝下晨澡的，感覺這樣每天都是一個全新的開始，雖然父母一直覺得這會影響一天的運氣，最後上班一如既往就遲到了。

弄好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到了辦公室，還好大家一個德行般都晚到了，在這種公司，工資都不正常，年終獎更是沒著落，同行們似乎除了錢之外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上班的時候像在過周末，周末的時候又經常（每一個周末）都在加班，這種沒有目標的渾渾噩噩，不禁讓人覺得有種想把自己弄死在這裡的感覺。

隨手處理完一個大清早沒事幹就跑來投訴的人，吳疆一邊應和著辦公室小李說昨天樓上大媽罵街的光輝事迹，一邊拿出自己的筆記本沉思起來，上面赫然寫著三排字，做自己想做的！做自己能做的！做自己該做的！

突然就走了神，自己到底想做什麼？小的時候想遊俠，楚留香是自己的偶像，再後來看到港劇里的古惑仔，特別崇拜萬梓良扮演的蔣天養，自從看了周星馳的《回魂夜》后看到裡面精神病院的那些人，才發現自己怎麼也和一個神經病一樣，後來怎麼看這些角色總覺得這些人都或多或少都有毛病，於是瞬間成熟不少，開始嚮往電視劇里老闆西裝革履皮鞋程亮，於是開始思考人生，記得這是讀高中那會兒的覺悟，於是在本子上寫了這幾句話一直到現在，反正也就這樣，自己還是糊裡糊塗，迷迷茫茫。

「疆哥、小李子都在呢」，隨著隔壁方哥充滿怪異的嗓音，一下子回過神，吳疆隨口應道「咋了，方哥，坐吖」。

方哥並不姓方，姓吳，因為天天不是說這個腦子有病就是那個腦子有病，要麼就是今天一個小道消息，明天一個小道消息，所以大家喜歡叫他方哥，完全不匹配他那一米八的大高個，只見一屁股坐下去，本就吃了回扣質量有問題的劣質沙發立馬縮進去一個窩！

「你說我們公司這些人，天天上班屁事不幹，就是玩手機歡樂斗，去問個事對我愛答不理的，真他娘的氣人得很」。

「消消氣叭」「我們都一個樣了，你不手機也開著遊戲呢嘛」小李嘴快，兩句話對了上去，吳疆做了個很無奈的手勢。

「方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從上到下一樣了」，「一個公司連工資都不穩定，肯定管理是有問題了，咱就這麼混叭」吳疆接著苦笑著說。

「管這麼多，反正我也要走了」小李這性子，比搶吃熱豆腐還急，「出了年我就跳槽了，畢竟我還年輕嘛」

只見方哥一副不待見的瞧了瞧我桌上的書，「我就佩服你還能看得進書，全公司就你愛看書，讀那麼多有啥鳥用」。

「書中有黃金嘛，說不定還能讀出個顏如玉來了」，吳疆開著玩笑。

「你這部門，哪像劉旭主任那個部門，天天開單接待老闆，人家接待都是有水平的人，所以才會培養自己，你看你兩個，天天處理投訴，一個屁事你們要和這些人說半天還說不清楚，能投訴的人要麼活在社會底層，要麼斤斤計較，你不把自己干廢才怪，跟著窮人要變窮的」方哥陰陽怪氣道。

吳疆聽到這話，突然心裡梗得發慌，冷汗一下子出來了，不是不知道，只是被人突然這麼赤裸裸說出來一下子像被抽了一鞭子，恰好人事辦公室馬偉主任來電話，他像掙脫牢籠一樣逃出辦公室，諾大一個公司，就像具乾屍，每個辦公室人都懶洋洋在裝模作樣磨洋工，完全沒點生氣，吳疆若有所思朝辦公室走去，馬主任負責人事，又是有什麼安排，才半年已經二次調動了，如果再來，就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