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換衣服? 拔了他的腦袋
郁路寒對艾澤爾的偏見由來已久,同時根深蒂固,時亦羽對他這點不算滿意,「我倒是覺得這孩子很好,小玫瑰喜歡跟他待在一起,我很放心。」
「怎麼能放心?!」郁路寒止不住提高音量,但下一秒快速冷靜,揉揉眉心,向時亦羽道歉,「抱歉親愛的,是我衝動了。」
「艾澤爾·澤因斯的實力還沒我強,怎麼保護我們家小玫瑰?」郁路寒的嫌棄寫在臉上,眉頭擰著,「我一點都不放心。」
時亦羽心累,「他才二十幾歲,怎麼可能在實力上超過你呢?放在同年齡段里,艾澤爾是佼佼者。」
郁路寒固執己見,「都是借口。」
時亦羽:「……」
在時念的問題上,郁路寒執拗得很,完全講不通道理,時亦羽不想跟他在這件事上白費口舌。
抑製劑對Omega發情期的作用十分明顯,時念不適的感覺全部消失,只是覺得非常困,困到除了睡覺什麼都不想做,恨不得睡死在床上。
時念只在中午時因為太餓醒了一次,他看了看身上換好的嶄新睡衣,隱約記得他睡過去之前還穿的明明是時亦羽給他的襯衫。
這身睡衣又是哪來的?時念腦子裡浮現出艾澤爾的身影,某個猜測讓他的臉瞬間變得緋紅,不好意思地往被子里鑽了鑽,臉也埋在地面。
「念念。」可萊斯掃描到時念的體溫升高,心跳加快,擔憂地推了推他,「是身體又不舒服了嗎?需要我幫你喊醫生嗎?」
時念刷地一下從被子里探出腦袋,雙目含著水汽,急忙拒絕,「不用,我很好。」
他只是在害羞而已,喊醫生過來然後社死嗎?
可萊斯抖了抖耳朵,專註地盯著時念,欲言又止。
時念平息情緒,安慰自己,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安南叔叔把他倆放在一個浴缸里洗澡,都坦誠相見了,現在只是換個衣服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時念暗暗點頭,可思維無端發散到當時洗澡的場景,艾澤爾從小就跟著加奈特在軍營里訓練,哪怕當時年紀小,身上也有一層薄薄的腹肌。
時念當時好奇地戳過,硬硬的,富有力量的美感,與他哪裡都軟的身體完全不一樣,現在艾澤爾長大了,又會是什麼樣子?
時念好奇想象了一下,好不容易降下去的體溫再次上升,不爭氣地紅了臉,再次鴕鳥一般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目睹了時念奇怪行為的可萊斯:「……」
他默默在資料庫里加上一段內容:發情期的Omega會表現出與平常不一樣的行為,具體行為與戀愛期的Omega有極高相似度。
時念整理好心情,撐著發軟的身體去衛生間用冷水洗了下臉,這才勉強將臉上的溫度降下去,突然間他聽到樓下傳來時亦羽和郁路寒的聲音。
欸?
爸爸他們在家?
難道睡衣是爸爸幫他換的?
這個可能讓時念竊喜之餘多了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慢悠悠地走下樓。
只是短短几步就將時念的體力耗盡,他疲憊地癱在沙發上,看了看廚房裡幫忙的時亦羽,喉嚨發啞,「爸爸,是你給我換了睡衣嗎?」
時亦羽手裡拿著小白菜,「不是……等等,你衣服被人換了?」
時亦羽和郁路寒不約而同地想到艾澤爾,時亦羽心情複雜,雖然他對艾澤爾印象不錯,但心裡還是偏向時念。
心情一下子變得沉重,有種自家小白菜被外面的豬拱了的不爽感。
郁路寒的反應更大,鍋鏟一丟,解開圍裙氣勢洶洶地就要去找艾澤爾,時亦羽趕緊拉住他,「你冷靜點。」
郁路寒冰冷的藍眸中滿是戾氣,「這怎麼冷靜!他敢脫我家孩子的衣服!」
時念被嚇到了,急忙解釋,「可能……可能是看我原先的衣服被汗濕了,這才幫我換了一下。」
郁路寒此刻就像是發怒的猛獅,時亦羽也攔不住他。
「小玫瑰,這件事我來處理。」郁路寒摸了摸時念的腦袋,嗓音冷冽,「我會讓他付出代價。」
時念:「!」
可他沒力氣,壓根阻攔不住郁路寒。
關鍵時刻可萊斯切換成人形,擋在郁路寒面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什麼,老郁,是我給念念換的衣服。」
所有人:「……?」
時念愣了,「你怎麼不早說?」
可萊斯委屈巴巴,「你們也沒問啊。」
他又不是真的人類,感知情緒的能力本來就弱,郁路寒還兇巴巴的,他這個小機器人也怕得要命啊。
知道是一場誤會,三個人面面相覷,郁路寒眉眼舒展開,眼見心情大好,面上假裝無事發生,回到廚房繼續做飯,對時念說:「再等等,很快就好。」
儼然是直接跳過換衣服的話題。
時念也很尷尬,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嗯,好。」
只是時念好不容易增加的食量這一次又降了下去,只吃了幾口就不想再吃,神色倦倦地靠在時亦羽的肩膀上。
時亦羽和他碰了碰額頭,感受他身上的溫度,撫摸著他的頭髮,「吃不下就算了,先去睡一覺吧,睡醒了就好了。」
時念蔫噠噠地點了點頭,上樓繼續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突然,他睜開眼睛,記起下午約好的聚會。
翻了個身,半睜著眼睛點開智腦告訴甘檸他們他現在的狀況,說不能參加下午的聚餐了,甘檸他們都表示理解,表示下次再聚。
時念的發情期持續了兩天,在第二天夜晚時才終於有了力氣,一直渾渾噩噩的腦袋也清醒了大半。
唯一讓他不滿的是,艾澤爾除了每天早上問他情況如何,其他的時候如同被人綁架了一般,時念只跟他說兩三句話,對方就以一句「在忙,回聊」結尾。
「父親。」時念湊到郁路寒身邊,直接問這位艾澤爾的頂頭上司,「艾澤爾哥哥最近很忙嗎?你不會給他派了很多任務吧?」
郁路寒在剝橘子,掰開一片餵給時亦羽,又給了一片時念,不清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在你眼裡你父親我就是這種公報私仇的人?」
時念撒嬌地抱住他的手臂,「不是啦,是艾澤爾哥哥最近都不怎麼理我,我還以為……」
他看了眼郁路寒,抿了抿唇,意思不言而喻。
「他不理你?」
郁路寒眉頭顰蹙,明明時念和艾澤爾鬧矛盾應該是他喜而樂見的事,可一聽是艾澤爾不理會他家小孩,他就憋了一肚子火。
豈有此理!
那小子怎麼敢給不理會他家小玫瑰?他想做什麼?
冷暴力?
頭給他拔了!
郁路寒生氣地聯繫了他的副官雲寧,開門見山地問道:「艾澤爾今天在做什麼?」
雲寧一愣,回答道:「和以往一樣,上午在學校上課,下去來軍部處理公務,夜晚回家。元帥,有什麼問題嗎?」
郁路寒:」你沒給他加工作?」
雲寧以為郁路寒是想給艾澤爾加工作量,委婉地提醒,「沒有,他還是學生,按照帝國勞動法規定,每天工作三個小時,元帥,給他加工作需要等他畢業,您再忍忍。」
郁路寒:「……」
他掛斷電話,看了眼時念。
時念失落地垂下眼帘,低著腦袋靠在父親的手臂上,雲寧的話他也聽得清楚,很明顯,不是艾澤爾太忙,而是他故意躲著自己。
可是為什麼啊?
時念和艾澤爾從來沒有鬧過矛盾,對這次的突然疏遠只覺得迷茫不解。
「沒事,他不理你你也別理他。」郁路寒揉了揉時念的腦袋,「你還有諾比和甘檸他們,去找他們玩。」
至於時念的Alpha朋友,他是一句話也不提。
時念沒回答,只是從郁路寒的肩膀上抬起腦袋,往另一邊一歪,靠在時亦羽的肩膀上,很委屈地開口,「爸爸……」
時亦羽攬著他,拍了拍他的背,「不想放棄這段友誼就去找他問清楚吧,反正你們在一個學校不是嗎?」
時念猶豫不決,最後很小聲地「嗯」了聲。
「早點去睡吧,明天還需要早起去學校。」時亦羽揉了揉他的腦袋,「早上送你去的時候順便去接諾比。」
時念驚訝,」諾比明天和我們一起?」
時亦羽:「嗯,時亦楚和莫爾菲斯早上起不來,讓我們幫忙把她帶去學校。」
時念:「……」
嗯……就很小舅舅和小舅夫。
周一早上七點鐘,窗外的天已經大亮,璀璨的陽光從被厚重的窗帘擋在外面,室內依舊漆黑如夜晚。
時念被鬧鐘吵醒,打著哈欠去換上校服,高中部的校服和初中部的沒什麼不同,唯一的區別是袖口顏色。
初中部是綠色,高中部是藍色,大學部則是紫色。
維斯特學院低調奢華的制服勾勒出時念纖細的腰身,他理了理袖口,將窗帘拉開,鋪天蓋地的陽光爭先恐後地湧入房間,眨眼間將室內照得亮堂。
時念下意識伸手遮擋,陽光卻透過指縫傾灑在他精緻的臉龐上,為他鍍上一層柔軟的金邊。
他沒有第一時間下樓,而是坐在書桌前點開智腦,果不其然,艾澤爾的消息靜靜躺在上面。
【今天身體好點了嗎?】
要不是他每天的問候不一樣,時念都要懷疑這是機器人固定發送的。
時念打字:【好多了,我今天上學,你今天忙嗎?我去大學部找你。】
艾澤爾的消息過了一兩分鐘才傳來,【抱歉啊小玫瑰,今天我太忙了,下次吧。】
騙人!
時念抿唇,憤憤地看著那行字,在心裡得出結論:他就是故意躲著他!
時念也是有脾氣的,頓時被這句話惹怒,不再管艾澤爾那邊的消息,關上智腦,背上書包下樓。
時亦羽和郁路寒已經在樓下等他,在時念吃完早飯後一起送他去上學,他們先繞道去了諾比家。
那是位於另一個繁華街道的莊園,與之前那個被燒得差不多大的規模,雇傭的侍者為懸浮車拉開大門,彎腰迎接著他們的來臨。
時念下車去找諾比,時亦羽和郁路寒就在車上等著。
諾比無所事事地啃著吐司,瞧見時念來立即開心地招招手,三兩下吃下剩下的吐司,旁邊的管家看得心驚膽跳,生怕她噎到。
「Brot!」諾比喝了口牛奶咽下吐司,拿起包朝他跑來,笑了笑,」走吧!」
時念四處看了看,「小舅舅他們還睡著?」
「對,他們不到十點都不會起床的。」諾比不滿地撇撇嘴,「把我叫起來就繼續睡覺去了,什麼大人啊……啊對了!」
時念看著諾比拖出一個巨大音響,放在客廳正中央,按下按鈕的那刻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讓他靈魂一震。
時念耳朵快聾了,連忙捂住耳朵,大著聲音說道,「這個音樂聲也太大了,你把音量調低點。」
諾比拉著時念快速跑走,「Non,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我不能睡,他們也別想睡。」
時念:「……」
對於這家人的相愛相殺,他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在時念和諾比剛剛跑出大門時,時亦楚氣憤地下樓關掉音響,追到門口大喊,「死丫頭,有本事你就別回來!」
諾比回頭做了個鬼臉,「我就回來,你又不能把我趕出去吧。」
時亦楚氣笑了,莫爾菲斯看熱鬧不嫌事大,笑呵呵地拉著他,「不氣不氣,咱們繼續去睡覺。」
另一邊,時念和諾比已經坐上了車,時亦羽照例問了他們該帶的東西有沒有帶,兩個人檢查完卡包,乖乖地點頭。
車開始啟動朝著維斯特學院駛去,時念腦子裡不由自主地記起艾澤爾,靠在車窗上獨自生著悶氣。
諾比探著身子湊到時念眼皮子底下,眨巴眨巴藍色的大眼睛,「Brot,不開心嗎?」
時念看了她一眼,蔫噠噠地搖了搖頭。
諾比好哥們一般攬住他的肩膀,一副已經猜透時念心思的模樣,「是不是不想上學?沒關係,我可以帶你逃學。」
坐在前排的時亦羽:「……咳!」
他這一出聲,諾比立即端正做好,擺出一副很乖巧的模樣。
時念嘖嘖稱奇,「你很怕我爸爸嗎?」
「不是怕。」諾比偷偷看了眼時亦羽,和時念解釋,「我爸爸不會真的打我,但他會,再說了,我又不是他生的,他當然不會慣著我啊。」
時念:「……」
好、好清醒且犀利的言論,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接下去,車內再次陷入一陣寂靜。
十幾分鐘后,低調奢華的私人懸浮車停在維斯特學院門口,這輛車經常出現在各類軍事新聞中,幾乎是瞬間就有人認出這是軍部元帥的車,面色激動地盯著車身。
兩個身穿高中部制服的Omega從車中下來,他們精緻的容貌和高挑修長的身材吸引著旁觀人的目光。
時念校服款式是小西裝配長褲,諾比的則是小西裝配短裙,從小養成的絕佳姿態輕鬆地讓他們從人群中脫穎而出。
圍觀的一個Alpha同學目光驚艷,看了看兩人極其相似的面容,「是雙胞胎嗎?長得好像……一樣好看。」
「沒聽說軍部元帥哪家有對雙胞胎啊,他們是什麼身份啊?」
「別管了,反正身份很高就對了。」
「內部消息,高三一班轉來兩個新生,據說是頂尖人脈,現在一班的學生都被家長告誡,不能結交但絕不能得罪。」
」嗯?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一班的。」
」……」
時念和諾比對時亦羽和郁路寒道別,走之前郁路寒卻喊住了諾比,對她招招手,時念下意識跟著她一起走過去。
郁路寒:「小玫瑰,你等一下,我有話單獨和諾比說。」
時念停下腳步,「好吧。」
諾比走到郁路寒那側,杵在車窗前看他,郁路寒應該是想和她說悄悄話,但諾比壓根沒靠近他的意思,郁路寒只好打開車門,拉著她走到樹下。
時念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看見諾比的臉色變了變,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著郁路寒。
在二人說完話之後,時念和諾比並肩往校內走,他好奇地提了一嘴,「我父親跟你說了什麼嗎?」
諾比想也不想都告訴給時念,「他讓我注意點你,讓我不要讓你和艾澤爾單獨相處,有任何消息及時告訴他。」
時念愣了,「那、那你要聽他的話嗎?」
「我為什麼要聽他的?」諾比覺得好笑,「他又不是Brot,我聽他的話做什麼?他說他的,關我什麼事。」
時念:「……」
不愧是諾比,所想所念完全超乎常人。
坐在車內準備回去的郁路寒心裡沒由來地有一陣不祥的預感,總覺得他在某個環節出了錯,憑著多年排兵布陣的敏銳思路感覺問題出在諾比身上。
「親愛的。」郁路寒扭頭看時亦羽,將他交代諾比的事告訴給他,「你說,那孩子靠得住嗎?」
時亦羽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他,毫不留情地嘲諷,「連亦楚和莫爾菲斯都不敢完全放心諾比,你還打算跟她沆瀣一氣?」
「諾比才是那個最大的不穩定因素,這麼多年你都沒意識到?你怎麼想的?」
郁路寒:「……」
很好,走失的智商在這一刻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