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熟人
兩人順著聲音扒開草叢，便發現草叢裡竟團著一團黑色的東西。
這東西渾身黝黑，圓滾滾得一團，明明是一隻幾乎融入夜色的毛球，但棠梨還是感覺到了這黑球此時的僵硬。
「這是什麼？」
因為黑球出現得突然，秦觀觀這時也暫時忘了身邊還有個人，聲音也大了許多。
我的乖乖。
她的一罐粥居然砸出了一隻毛絨絨的小妖怪！
棠梨用棍子捅了捅黑球，「不知道，沒見過。」
黑球毛茸茸的，沒有耳朵和四肢，仔細去看，便能從黑色的容貌中找出綠豆大的眼睛，和同樣烏黑的嘴。
被捅的黑球朝著棠梨呲牙。
棠梨看著對方兇狠的眼神，疑惑道：「咦，這黑球有點靈性，它的眼神好像認識我一樣。」
呲牙的黑球動作一僵。
其實說起來，黑球與棠梨確實有些淵源。
它便是棠梨剛穿越過來，給她與雲容見下藥，並隱藏在暗處的黑袍人。
黑袍人沒有固定的形態，此時的黑球形態是它潛藏時慣用的模樣。
前兩回的計謀全數落空，為避免被人順藤摸瓜趕盡殺絕，他們很是乖順了一陣子。
但是作為優秀的反派，是不可能停下搞事的步伐的。
主人自從知道天衍宗即將開始大選，便開始謀算如何攪弄風雲，並在大選中獲利。而完成這項光榮任務的關鍵，自然是它這個忠心耿耿的部下了。
天衍宗再怎麼說也是個大宗門，貿然混入，就會被守宗大陣劈得一根毛不剩。
於是它偽裝成黑線球，被御獸峰採買的管事選中，被其順帶著帶入了天衍宗。
可是它沒有想到，天衍宗的靈獸那麼不檢點，見著稀奇東西就上前啃。它一進入御獸峰，就被御獸峰的那幫子畜生咬得渾身都是口水，被追得抱頭鼠竄，又累又餓。
好不容易躲到一個草叢裡，準備打個盹再去忙正事，沒想到竟然還能被一個罐子砸醒。
砸它還是一個熟人！
黑球死死地盯著棠梨，恨不得上去咬斷她的脖子。
這張臉它不會忘記。
聞人晟！
又是這個死娘炮。
這死娘炮就是跟他們八字相衝。
黑球咬著牙忍耐這兩人對自己的上下起手。
不能讓他們發現自己的奇異之處！
我忍！
它抬頭望天，綠豆眼裡閃爍著淚光。
嗚嗚嗚。
主人，我不幹凈了。
在兩人「嘿嘿嘿」的猥瑣笑聲中，黑球逐漸不再抵抗，眼睛無神地盯著天空。
女生的友誼有時候就是會出現得莫名其妙。
因為有了一起吸球的愉悅經歷，秦觀觀此時跟棠梨說話也沒了先前的局促，甚至還多了些親近。
「二師兄，這是妖怪嗎？」
黑球默默撇嘴。
果真是愚蠢的人族啊。
有眼無珠。
它可不是什麼妖怪那種低級生物，它可是魔靈。
傳說中的靈族。
土包子！
黑球的綠豆眼轉了轉。
不過就這麼順水推舟，被當成妖怪也不錯，這些人修尤其是女修最喜歡養妖怪了，吃穿同住，有的甚至自己吃糠咽菜，也要給寵物最好的。
聽說女修們最愛帶毛的妖怪。
那憑它這身黑亮的絨毛，還不得把他們迷死？
看著黑球溜溜轉的眼睛，秦觀觀忍不住撓了撓它的下巴，把黑球撓得眯起眼睛打呼嚕。
「二師兄，這個黑球竟然讓人摸耶。也不知道是哪種妖怪。」
棠梨摸了摸下巴，「想知道是什麼妖怪還不簡單，拿著這東西去問問花無為不就知道了。」
與其他師兄弟不同，花無為有著比男主角還裝X的設定。
他的身上有一半妖族的血，是個貨真價實的半妖。
但是與尋常半妖不同的是，花無為並沒有繼承到妖族強悍的身軀。
因此，花無為並沒有同師兄妹一樣成為劍修，而是拜入碧霄仙子門下，成為一名煉器師。
棠梨捏起黑球，晃了晃，「我聽說妖怪能通過嗅覺聞出對方的品種，半妖也是妖，我們拿著這小東西去小師弟那裡問問。」
在半空晃來晃去的黑球聞言輕蔑的翻白眼。
一隻半妖還想分辨出它。
簡直是痴心妄想。
「現在就去嗎？」秦觀觀問道。
今天與「聞人晟」的社交活動已經消耗了她不少的能量值，秦觀觀對於再去進行新的社交有點抵觸。
棠梨從小身邊就有形形色色的朋友，只一眼就看出她的抗拒。
秦觀觀從小被玄機夫妻愛護著長大，很少跟外人接觸，即便是同門師兄弟，也因為她的身份和性別，不敢輕易接近。
因此秦觀觀現在養成了不愛交際的性格。
俗稱社恐。
別名：宅。
跟社恐的人玩耍，活動是萬萬不能推遲的，否則讓他們反應過來，一定會想方設法放鴿子。
「走吧，現在小師弟應該還沒睡，現在過去正好。」
說著，捏著黑球后脖頸就走。
秦觀觀面上糾結了一會，最終還是妥協於系統的任務，於是提起裙子亦步亦趨地跟在棠梨身後。
花無為確實沒睡，睡眠不是煉器師該有的東西。
此時他正蹲在煉器爐前，瞪著一雙黑眼圈極重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爐中灼燒著的劍。
師父說的對，煉器師的本分是煉器。
既然答應了鑄劍，就沒有半途放棄的道理。
他願意信守諾言給「聞人晟」鑄劍，但是煉器師也不是沒有脾氣的，在一個地方輸了，他也要在別的地方找回場子。
原本他是打算給「聞人晟」煉製前世的那把重劍的，現在不可能了。
他剔除了絕大部分原材料，用軟礦代替了千年玄鐵，準備給「聞人晟」一把精心製造，只有女子小拇指寬的軟劍。
花無為咧開嘴笑起來。
軟劍。
這可太適合「聞人晟」了。
他已經迫不及待看到「聞人晟」收到這把軟劍的表情了。
以「聞人晟」的自傲，絕對臉都會被氣綠的。
敢得罪煉器師，拿著你又軟又細的軟劍玩去吧！
想象著「聞人晟」氣瘋了的模樣，花無為笑容都有些猙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在笑什麼？」
一個聲音從頭頂響起。
「哈哈……咳咳咳，」花無為抬起頭，震驚地看著一左一右低頭俯視著自己的腦袋，「你們怎麼來了？」
大半夜找小師兄，就是為了讓幫忙辨認一隻黑毛妖怪，秦觀觀實在說不出口，站在一旁顯得十分局促。
棠梨熟門熟路地拉著她在一旁坐下。
「我和小師妹在草叢裡發現了這個，小師妹覺得是妖怪，小師弟你幫忙看一下這小東西究竟是什麼。」
說著黑球便被扔在了桌上，黑球還在桌上滾了一圈。
黑球轉得暈頭轉向。
死娘炮，你給我等著！
等我成為妖寵，一定每天在你床上拉屎窩尿！
花無為看著眼前的兩人，嘴角抽了抽，「你們大半夜找我，就為了這事兒？」
「小師弟，你身上擁有妖族一半的血，不能浪費。」
花無為眼波微微一閃，深深看了聞人晟一眼，他走過去，提起黑球，仔細翻看辨認。
過了一會兒，花無為才說：「我認不出來，這東西身上沒有妖氣。」
黑球聞聲暗自得意。
花無為皺著眉毛，「有兩種可能，要麼這小東西弱得連妖氣都不易察覺，要麼它根本就不是妖怪。」
秦觀觀小聲地問，「那我可以養嗎？」
黑球眼睛一亮。
機會來了！
還沒等它順杆子賣萌求收留，就又聽見花無為的聲音。
「養沒必要，這東西的皮毛不錯，剝下來會是很好的煉器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