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毛球

棠梨訕訕地放下黑影的尾部，尷尬地笑道：「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她貼心地拍了拍它尾巴上的灰塵，「要不你再試試？。」

黑影：「……」

試你個鎚子！

老子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戰場上一息的改變都可導致魂飛魄散，它逃跑的可能剛才就已經被死死堵上了。

果不其然。

黑影剛想一不做二，把這討人厭的「聞人晟」弄死，就被一股懾人的力量狠狠壓制，四肢百骸湧出滲人的寒意。

它甚至沒能出手，就被一道凜冽的氣息擊中，身體瞬間被冰封大半，毫無招架之力。

棠梨拼盡全力只能傷其二三的黑影，竟就被這一招輕鬆制服。

「師弟師妹，你們沒事吧？」

來者自然是大師兄，顧江也。

或許是趕來得急，他的頭髮只是簡單地扎了一個高馬尾，玄黑色的窄袖衣袍更是襯得他唇紅直白、杳靄流玉。

真帥！

棠梨捂著臉，心裡默默讚歎。

系統噘嘴翻著白眼，「你的高光時刻都被搶走了，還這麼高興。也不知道一個男配，這麼高調幹什麼啊？」

真會搶戲。

打怪物就打怪物，非要瀟洒地一招斃命，這讓它被怪物一個風吹得在空中旋轉720度的宿主很尷尬吔。

跟修為高深的顧江也一對比，它臉腫得像豬頭的宿主就是個小廢物嘛。

作為男主輔助系統的系統不能接受，撅著屁股趴在棠梨的耳朵邊，不停地念叨「爭氣啊，爭點氣！你才是男主角，能不能別用崇拜的眼神看男配？那是你的勁敵！」

對系統的碎碎念，棠梨選擇性失聰。

她星星眼地看著顧江也走過來，皺著眉頭看著眼前被冰封的怪物。

花無為被秦觀觀扶著走來，冷聲解釋道：「大師兄，就是它混入我宗內，意圖不軌。」

「這小怪物沒有妖氣，能釋放界域，修為極高。」說著花無為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棠梨，「若不是二師兄捨命相護，我們在劫難逃。」

顧江也有些驚訝地看向棠梨，稱讚道：「二師弟你做得很好。」

二師弟性情孤僻，對同門情感單薄，他是真的沒想到二師弟能主動保護師弟師妹。

看小師弟小師妹除了衣裳有些塵土外，沒有一絲傷痕，這表明二人被二師弟保護得很好。

顧江也是一個容易感動的人，見二師弟因為保護同門負傷，連平時最為在意的臉都面目全非，表揚更是不要錢的往外冒。

縱使臉皮厚如棠梨，也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沒臉皮的系統倒是替它主人安心受著了，甚至表示再多來一些。

花無為首先受不住了，轉移話題道：「大師兄，這個怪物該如何處置？」

顧江也這才把視線放在被冰封住了的黑影上，目光也冷了下來，問：「是誰指使你混入我宗門的？你還有哪些同夥？若你老實交代，我可以求宗內給你降一等處置。」

天衍宗好歹也算得上大宗門，如果沒有宗內人接應，尋常根本不可能進來。

如果不是被有心之人鑽了空子利用，那麼就是他們宗門出了叛徒。

黑影朝著他啐了一口，「呸！」

棠梨這時候底氣特別足，瞧了黑影一眼說：「大師兄你跟它費什麼話，直接捆了丟給執法堂。審訊他們才是專業的，什麼剝皮抽筋，斧鉞湯鑊。他們花樣可多了。」

黑影：「……」

狗腿子！

它顧不得現在性命被捏在別人手裡，伸著脖子朝著棠梨齜牙狂吼。

「聞人晟！老子碰到你就沒好事！我干你大爺的，老子咬不死你！你過來啊，你過來啊！」

一聽這話，棠梨就眨了眨眼睛。

套什麼近乎，這話說得好像我們之前見過似的。

音浪吹起棠梨的頭髮，黑影口中帶著冷意的腥臭撲向她的面門，臭得她差點就yue出來。

她默默地往顧江也身後一站，現場表演了一個狗仗人勢，「大師兄，你把他另半邊也封起來吧。我有些怕怕的。」

黑影還未張嘴，就被顧江也給徹底冰封住了。

即便如此，黑影還是惡狠狠地瞪著她，連被推進執法堂眼睛都沒挪動一分。

「聞人晟，CNM，聽到沒，WCNM！」

-

黑毛球被大師兄送進了執法堂，然後他們再也沒有聽到過黑毛球的消息，只聽說御獸峰負責採買的管事因為收受賄賂受了罰，被奪去了差事。

他們百忙之中的師父私下找過他們，讓他們嚴守黑毛球的事情，誰問都只說不知，就當做從來沒有見過。

這些事棠梨並沒有太關注，現在的她為了應付小師妹，已經精疲力竭。

「師妹，我真的好多了，不必每天都來送吃食。我不餓，真的。」

渾身都是繃帶，被綁成木乃伊的棠梨對著又捧著半個人高的飯盒艱難說道。

秦觀觀從飯盒后探出頭來，笑容燦爛道：「我不累，二師兄不用擔心。」

「……」

棠梨：我是擔心你累的嗎？

秦觀觀將飯盒放在病床旁的小桌上，小桌發出清脆的「嘎吱」聲。

「二師兄，今天我試著換了一種全新的做菜方式。保證讓你吃了一回，就永生難忘。」

凡塵界有句話說得好，「要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這就證明了，送吃的能有效地提高異性的好感度。

她的爹爹就是憑藉著好廚藝獲得娘親的芳心。

所以，她抓住了二師兄療傷的機會，一日不差地來送飯。

只不過讓她鬱悶的是，除了第一次二師兄見到吃食漲了二十點好感值，後面系統界面上好感度的進度再也沒有上去過。

更讓她奇怪的是，上漲的好感值在二師兄吃下食物之後居然下降十二點。

上漲了的好感值還能下降？

這比死還讓她難受。

好感度如此變化，換做是別人，或許就懷疑自己做的吃食有問題，但是秦觀觀從小便自信，從不懷疑自己。

她不僅自信，還軸。

棠梨痛苦地哭求著說不必再送吃的過來時，秦觀觀還自信地認為二師兄這是被感動了。

然後送得更多更勤了。

「二師兄，趁熱吃了吧。」秦觀觀眼睛放光地盯著棠梨。

棠梨刷地一下冷汗就下來了。

若不是被綁成了粽子，她就是爬也要爬出去。

原著里對小師妹的描寫雖然不多，但棠梨也依稀記得小師妹是個「冷淡性情，不問俗事」的人設啊。

誰知道原著中高冷的小師妹居然還會一手上好的黑暗料理。

小師妹做的飯有多難吃呢？

這麼說吧。

每一次吃她都能看見黃泉對面的母親。

多麼神奇的料理啊，竟然跨越了生死，溝通了陰陽。

棠梨看了看自己被包得有腰那麼粗的手臂，默默流淚。

男主角跟這些同門關係平淡是正確的，碧霄峰這群人是真的有毛病。

師父是個妻管嚴，小師妹是個廚房殺手，就連看上去最溫柔的大師兄也是個奇葩。

顧江也長得玉樹臨風，就像一個氣質乾淨的溫柔學長。誰知道其私底下竟是個「婆婆媽媽」的性格。

她被師兄弟駕著來療傷，一路上顧江也嘴上的嘮叨就沒斷過。

不僅如此，顧江也還親自上手把她包成了個粽子，就留了眼睛、嘴巴還有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留了洞，鼻洞都是棠梨要被憋死了，他才想起拿香給戳了兩個洞。

棠梨眼睛轉到一人，「小師弟，師妹親手做的，你不嘗嘗？」

花無為頭搖成了撥浪鼓，「我還要給你鑄劍，忙得很。你不是說你被揍成這樣，全怪我沒把你的劍鑄好嗎。」

「你在我病床前吃師母送給我的靈果，你跟我說在幫我鑄劍。姓花的，你臉呢？」

「鑄劍要有靈感，我在找靈感。」

花無為咬了一口靈果，沒有一點臉紅。

棠梨狠狠地白了一眼花無為一眼，「小師妹，你小師兄在找靈感，給他吃點你的飯菜，讓他找找靈感。」

花無為立刻反駁：「你才是病人，應該好好養身子。小師妹，二師兄手不能動，你喂他吃。」

棠梨轉移目標的戰略並沒有成功，因為在秦觀觀這裡病人最大。

於是在棠梨驚恐的眼神中，秦觀觀上手開始喂飯。

花無為笑著看「聞人晟」在小師妹手中奮力掙扎，笑著笑著，臉上就浮現起複雜的神色。

重生而來的花無為自認對聞人晟有幾分了解。

聞人晟自私薄情，即便是面對同門，也十分冷淡。

可就是這樣的人，在明知道自己打不過的情況下，還是將他與小師妹死死護在身後，獨自一人面對怪物。

同樣一個人，為何有如此大的差別？

難道是這一世他們有了交集，聞人晟與他們關係不再如上世那般冷淡？

前世魔潮肆虐，宗門淪陷，碧霄峰幾乎全滅，修真界人人自危。

聞人晟與他們關係尋常，為人又冷情，為自保選擇不為他們犯那麼大的風險，也無可厚非。

是他過不了聞人晟見死不救，拋棄師門這道檻。

如果這一世我們關係變好，你還會選擇對同門的死亡視而不見嗎？

花無為看著裝死以混過小師妹喂飯的棠梨，神色莫名。

就在花無為沉思的時候，外門一處小院里，一個沉睡的女孩兒驀地撐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