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育化妖形
王庭福地,七彩霞光凝結。
這霞光一環一繞,翩翩起舞,彷彿巨大的蝴蝶翅膀。而陰陽宮便在其中幻化,彷彿下一刻就要一躍而出。
聖宮之頂處,有道人影執書本跪坐在最高處。微風吹動他的衣袍,瑟瑟作響。金髮璀璨隨風飄揚,細腰窄背,金瞳閃爍美似流星。單從面容上看,這是一位擁有不似於凡人般的美麗之人。
但他卻是一位男子。
觀看這座天下間數一數二的仙蠱屋,他開口吟道:
「北原風光,十年輪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王庭內外,英傑豪莽;五域九天,大世涌滔。
諸海群山,荒漠草原,誰與天意試比高。
時到未來,看大道橫空,誰稱至尊。
天地如此妖嬈,引無數天驕競折腰。
太古燧人開道,人祖撰書。
……
……
我惜太劫,敗於時代。
力與妖尊,只顧歸家。
唯沭尊五德,風騷一下。
再看這至運者,得陰陽造化,卻沉迷讓那天下成一家。」
「少主慎言,慎言!」
只見一位穿著黃衣帽,駕著輛黃色小木車的小人浮在半空,從他的旁邊飄了過來,著急道。
這是一隻精怪!
有道是涸澤數百歲,谷之不徒、水之不絕者,生慶忌。此涸澤之精也!
「哈哈,你怕什麼,阿慶,跟你又沒關係。」
慶忌不敢再多言,只是鼓著個小臉,遞出了一張紙條。
美人看完之後當即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哼,這世間榮華富貴生死輪轉不過我一念之間!」
隨意的將紙條撕碎扔掉。
「不過是一些迂腐過時之輩,什麼神通蠱術信仰大體系的早已是過時之物,我的三寶微觀道法才是未來的主流,呵呵,公道,妖的那套講不通就跟我玩人的一套,真讓我看不起它們!」
美人的眼色冷了下來,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充滿了肅殺之感。
「告訴它們,所謂的公道那是我是對眼前所能看到的弱者居高臨下的同情,若是接受,那就拜服,如若不然便在往生路上留下名,我親自送它歸途!」
說完便揮手振了振衣袖,讓精怪離開
又過了數息時間,美人掐指一算。
「算一算這個時間應該差不多了,那麼弟曲道友,動手吧!」
就在陰陽宮凝聚的瞬間,他發出一道敕令,也就在這瞬間剛凝聚出來的陰陽宮便崩壞了一個大洞,無窮無盡的劫風充斥著整座長生福地,連帶著整座北原的地脈都混亂了。
天門之中
宮叟與田七正在緊張的對峙。
因為隨著玉佩進入玉璧中,空氣中立刻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葯香味,但在藥味之中還有一絲絲淡淡的妖氣,只不過非常淡。
那是一種引人墮落,讓未開智的生靈留戀於其中,迷惑靈慧的味道。
【妖精已鍥】
田七突然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
「宮少族長,你為何還不跑!」
宮叟聽到田七的話語,本就一上一下的心情,不禁立刻警惕了起來。
田七當即加了一把火。
「我雖愚笨,但我相信你的所作所為小姐肯定會想到這一步的!」
【果然!】
聽聞此言,宮叟瞳孔震縮。
他心裡隱隱約約犯起了嘀咕。
無論是當年,不由分說的打了自己一頓說要做自己的妻子。還是在那床上亦或是之後的種種。
他從沒有佔到商琪半分便宜,更別說之後「幫助」自己改換了資質。
甚至扼殺自己那尚未出生的侄子,抹去了自己的弟弟的血脈。從而讓自己成為了少族長。
這一系列的事情,那個女人做的面不改色。甚至透露著一種殘忍的愉悅。
那絲毫的冒犯都能掐滅他人的生命性情,為一時的快意可凌駕一切之上的傲慢,絕世的惡人!
魔女,絕對的魔女!
商琪最讓人忌憚的地方不是她有多強的戰鬥力,相反她甚至弱不禁風,只有三轉修為。但她什麼都能料到,彷彿她是從未來來的。
越是想宮叟越害怕,不知不覺他的腦門漸漸的流下了一滴冷汗。
只見他氣勢大盛,鼓起勇氣叫道!「哈哈哈,我不信,她已經死~」
咔嚓
聲音響起,精神緊繃的宮叟立刻砰砰砰後退三步,習慣性的做跪狀並左右防備被打臉。
「誰!」
「吱」
回應他的是從玉壁的裂縫中爬出的一隻怪物。
這隻怪物有的有著一雙長長的大耳朵耷拉在兩邊,整個身軀似乎有些飄渺,但沾染在身上的粘液透露著實體,赤紅的眼睛透露著迷茫。
「兔子」
兔子甩了甩腦袋,看了看在場的三個人,只見它不慌不忙地看著面前的,然後突然張嘴將其中一塊仙元石吃了下去。
隨著它將仙元石吃下之後,它的全身毛髮凝結身軀變得壯實起來,雙眼中間閃爍著白光。
同時長出一隻尖牙利齒化作了一隻怪物。
原本迷茫的赤瞳掃過全場,在田七身上的孩子稍作停留後,便立刻對宮叟衝刺殺意,它耳朵高高豎起,同時朝著另外一顆仙元石看去。
「不好!」
宮叟不是蠢笨之人,看著兔子身上發生的變化,立刻扛住威壓將另外一塊仙元石奪下。
「噫!」
看到自己的食物被奪走,怪物當即張開了尖牙和利齒,
「唧唧!」
一人一怪物當即打成一團。
趁著這大好時機,田七趕忙推動治療蠱蟲,緩解自己的傷勢。
但他並未注意到男孩的眉心在微微閃著光。
怪物的利爪極其鋒利,堪比殺招。
刷刷幾下,竟是一套精妙的爪法招式,爪與招之間形成一道隱秘的聯繫將宮叟的行動限制其中。
有數次差點重創宮叟,狼狽的滾來滾去,在此期間只見他全身突然布滿毛髮,其硬皮宛如鋼絲,頭生長巨角。硬扛了這幾下爪法后,一躍而起。
「好你個畜生,看我鼎力~」
話未說完。
整座空間立刻開始劇烈的抖動了起來。
轟隆轟隆
「怎麼回事,這地方在崩塌!」
在場的二人皆面色驚慌,甚至連怪物都緊緊抓著地板。
因為此刻此方空間開始破碎,咔嚓咔嚓的聲音不絕於耳。
左右的重心也開始偏移,搖搖晃晃之間,彷彿在下一刻就要倒懸。
足足有數分鐘的時間才終於安靜了下來。
向外看去,風雪間竟透了進來,這是外界的景象。
「桀桀桀桀」
一聲似乎不是人能發出的聲音,伴隨著如同琉璃崩碎的聲音,
邪惡不祥的氣息於那破碎的天門之外顯現。這是一隻鬼怪,它毫不在意的釋放起自己的鬼氣漂浮了起來,瞬間就躍到了第三層。
它身披黑袍戴著白骨面具,骨瘦嶙峋的手中拿著鐮刀,不祥的氣息讓足以而普通人瑟瑟發抖。
宮叟慌張的大叫道:「這是索命無常鬼,但怎麼這麼大!」
無常鬼在鬼怪中屬於極其特殊的一種。雖說叫無常但行事卻極為縝密,通常都是有計劃的出現在大規模的死傷之地,收割一些殘碎的魂魄,甚至會故意的將其養成冤魂在收割。
而索命無常是其中最可怕的一種,它會有目標,有預謀的劫殺生命。
無常鬼對於正兒八經的蠱師來說很是棘手的,沒有專門防備魂魄的蠱術殺招遇上這種鬼怪簡直就是送菜。
宮叟乃是力道變化道雙修,在魂魄上的造詣實薄弱。
「嚶嚶嚶。」
看到這隻無常鬼后,赤瞳怪物異常的害怕,長長的耳朵都嚇得縮起來了。
「桀桀桀桀」
而無常鬼看到赤瞳怪物之後,當即興奮了起來。猛的提起手中的鐮刀向赤瞳怪物衝去,而怪物則嚇的當即只會躲閃。
他們這兩個東西根本不管宮叟的存在了。
見到這種狀況,宮叟當即做了一個決定。
他不再管田七和兒子怎麼樣了。
而是當即落到第二台平台上,將蠱蟲收刮一空,兄石也是有多少收多少。
很快,一隻元老蠱的面容喜笑顏開,嘴巴都要咧到耳縫裡了。
收完元石和蠱蟲后,宮叟沒有半點留戀,尋到一裂縫后徑直向外界跳出。
在另一邊。
赤瞳怪物一個躲閃不及,被鐮刀劃破了身上的皮。
「嚶嚶嚶」
明明只是一道小口,但赤瞳怪物卻變得異常虛弱。與此同時濃烈的葯香滲透出來。
赤瞳怪物邋遢著耳朵轉頭看向了田七,隨後一陣決絕,化作一縷流光直接竄入了田七後背男孩的眉心中。
「向上跑!」田七隱隱約約聽到了一聲,男女莫辨的聲音。
也就是在這剎那此方空間的最頂層,水膜浮現。
這是一處傳送點!
田七明悟。
「嘶哈」
無常鬼見到這情況當即嘶吼叫了起來。
「身若流風」
田七立刻催動蠱術,在儘力的躲閃無常鬼的攻擊的同時,找准機會向上猛的一下跳躍。
「御風而行」
由先前的蠱術匯聚起的流風聚集在雙腳處。巨大的躍升使的田七立刻向上一竄,彷彿在飛行。
但無常鬼卻彷彿未卜先知一般!
刷刷刷。
鐮刀劃過。
田七雖然肉身沒有任何傷害,但是魂魄上的雙腿已然被截斷。
殺招都為之停滯,風不夠支撐他們二人繼續上浮了。
在此等危機時刻,周圍一切的時間流逝彷彿緩慢了下來。
田七看著底下無常鬼面,毅然直接迎面撞去,同時解開腰帶拎著男孩的衣領,將殘存的風重新匯聚,並用力向上一擲。
「少爺,看來,我是不能陪您再走下去了,珍重!」
「這是最後的御風而行了!」
同時,反作用力使他整個人重重的砸在了無常鬼的身上。
而回應他的決心則是無常鬼的一招掏心。
屍體則被無常鬼憤怒的甩在一邊。
摔倒在地上的田七雙眼渙散,眼中的光漸漸的暗淡無神。
「辛苦了,你盡到了自己的職責。」在生命的最終時刻,他突然聽到了一道聲音。
「是誰」
田七帶著疑惑,在最後臨閉眼時他似乎看到了商琪小姐,她在朝著自己伸手,面露微笑。
「小姐」
「……」
「如此甚好!」田七微笑著徹底閉上了眼。
外界
由於王庭的動亂,鎮壓地脈的力量全數消失。
北原每隔十年的大雪災在這種偉力下也發生了潰散。
不過,這樣解釋並不完善,倒不如說是形成風雪的起因消失了。
此等景象這數十萬年來從未有過,只見那無比耀眼的光芒照射整個北原,風雪都為之停滯。
北原眾生都能看到那通天的金庭玉柱破裂,無窮無盡的七彩碧霞噴射而出,仿若華蓋。
與之回應的是地脈彷彿一條大龍左右前後,上下翻身十分激動,全新的地勢生成了。
在雪山山腳,不倒不如說已經沒有雪山了。隨著地脈的運動,凸起的雪山分崩離析。
而一位男孩突然瞬間被「甩出」雪山的千里之外,他趴在柔軟的苔蘚土地上。
這裡是貼壁大森林,也是一處地脈末端。
一道不起眼的微光憑空出現的飄進了孩子的眉心。
微光閃爍,彷彿下一刻就要熄滅,但又充滿著一種亘古不滅的味道。
隨著一聲似乎是來自遠古的怒吼,伴隨著如同流水滴入玉盤時的輕喃。
當一切歸於平靜時。
男孩手握著玉佩也隨之破裂,也不知是因為雪的原因,男孩的頭髮白了幾束,但好在面色還算紅潤。
北原大地風雪漸漸停下,男孩在森林的庇佑下靜靜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