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靈之道

無窮無盡的河水充斥著整個視野，那是名為時間的力量在的流淌!

念兮，不，該稱祂為靈兮了!

弱小的念頭熒光在時間的沖刷下彷彿在下一刻就會毀滅，但就是這樣潺弱的熒光卻讓那時間無法也逾越半步，更無法磨沖刷他的思想。

似一念永恆!

靈兮在本能的看懂了熒光中的二個字-墟荒

在知曉了這一概念之後，靈兮當即感覺後腦被人狠狠的重擊，隨後他猛的張開了眼!

入眼是陌生的吊頂

似乎是以某種名貴的檀木相互卯釘成整體，正中央處刻畫著一尊神獸浮雕。似龍似龜，周圍有許多戴著鬼面的小人受他的護佑。

小人們看不清男女，他們有的握槍棍、有的持刀劍，形態各異。共同似起舞一般驅趕著如同雲朵一般的生物，將其切割、殺死或是吞噬。

彷彿是一場獻祭。

靈兮眨了眨眼睛，看著房間里的陳設，這裡不象是住人的地方，更像是個靈堂!

而他此刻正睡在一張白案床上，而且還是在房間正中央的位置。

【這是把我當成屍體了嗎】

靈兮的心中不禁這麼想著。

摸了摸腦門，回憶如潮水般翻湧。

從第一次的睜開眼，那白色的少女野蠻卻也天真可愛。

紅衣的凶人、三人死斗、知曉了名為蠱蟲蠱師的存在、也得到了許多奇妙的蠱蟲。

最初的進食，認識了龍頭老師學到了食道，回憶起名為家的地方。見證了死亡，直至被那名為商琪的母親交付仙蠱，並使用了名為易的卜算。

隨後就是身不由己!

他在過去的幾個月里就如同一個過客一般，可聽、可見、可聞、可觸，但卻唯獨不可控!

再睜開眼就已是這副姿態，之前的鬼怪什麼的在他看來根本不放在眼裡。

在身不由己的那段時間，在那茫茫的大海中比鬼怪更恐怖的怪物多如牛毛，但都被那名為「巫」的存在吞噬的一乾二淨，化作打開那道連接另外一處天地的大門。

「巫」行事簡直是百無禁忌，屠殺生靈、掠奪天地煞氣、戳瞎天上紅眼睛、斬斷並啃食那擎天之手、沒有他不敢幹的事，哄騙他人的感情，讓那一群龍角人都無法佔到半點便宜!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我壞嘛，屑中之屑說的就是我!多謝誇獎!】

經歷了他的那一番熏陶，靈兮感覺自己的心靈極速的成長。

「我變小了嗎」

看著自己白嫩嫩的小手，五根手指不規則的活動起來。

這種自己能夠自主的控制自己肉身的活動對他來說相當新奇。

「太刺激了，不過，我這段時間好像暈的有點多哎，不是暈就是在暈的路上，唉!」

在過去的十幾天里，他好像生病了一般。渾渾噩噩，暈暈沉沉。對外界的情況也只能大體感知到危不危險。而無法做出相應的回應。彷彿待宰的羔羊。

撐起身體盤腿而坐，一手撐著下巴，同時思考著。

「龍頭大廚，巫，九霄和符夢，祂們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為什麼都會在我的識海里。他們為何和我如此相像，又為什麼要互相爭鬥，最後他們之間又是誰贏了？」

靈兮最後的記憶就停留在那一大片時光構成的河水倒灌的景象。

彷彿四方顛倒，天地再塑一般的情景。

閉上眼睛微微眯起，細細感受。

內視識海，一團漩渦深不見底，那顆熟悉的念頭「巫」赫然坐落在此處，但不知為何此刻的祂透露著一絲虛弱和落魄，看起來也殘破不堪。再沒有那種開天闢地般的霸道了。

「嗯，這是什麼」

靈兮突然發現在距離殘破不堪的巫念的遠方，幾乎是在識海的邊緣，有一團靈光在閃爍。

但作為主人的靈兮，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識海那巨大的壓力彷彿在下一刻就要將它排斥出識海了。

但幸好微弱的青藍色的氣息圍繞在它的旁邊，被靈光則時不時的「呼吸」，從而讓他有力氣緊緊的攀附在識海的壁面上。

靈兮好奇的將自己的意識收縮起來，並向它碰觸。

剎那間，那股靈光彷彿是在湍急的河水中抓住了最後一絲稻草一般，十分積極的纏繞在了靈兮的意志上。

一股緊密的聯繫，越來越強。終於到達了某種極限。

咔嚓

林兮聽到了一聲清響。

經此變化，那團靈光似乎終於被識海接受了，再也不再排斥它了。

它悠然的圍繞著那團巨大的漩渦做旋轉運動，與巫的念頭做對立狀。

一種難以言語的親切感，從心中升起。靈兮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一種循環建立了起來，那靈光似乎想要對自己反饋什麼。

但它實在是太微弱了，只是閃爍了兩下之後，別再無了聯繫。

【這又是哪個東西，算了，反正我的腦子挺大的，不差你的一個了!】

靈兮從內視的感官中脫出。

回到現實，他只感覺自己神清氣爽。彷彿足發生了某種蛻變。又似乎是一種爽快感在呼喚著自己。

跟隨著呼喚，靈兮跳下了靈床。

推門而出，寒冷的冬風吹打在臉上。

肉眼可見的是一片寬敞的地方。

硃紅色的圍牆，青灰色的屋檐，一座巨大的院子中一顆巨大的古樹坐落在其中的龍龜花壇。

明明是冬季，但這顆古樹卻鬱郁蒼蒼，完全沒有葉子脫落的跡象，葉子泛紅，透露出一種勃發的生命力。

彷彿它就該綻放於這寒冷的季節。

當然吸引靈兮的是那一輪潔白的月亮，那光輝柔柔的彷彿絲綢一般，撫過自己的皮膚，感覺十分舒適。

這一下明白了，靈兮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月光中似乎蘊藏著某種精華。

這精華很微弱很微弱，但也不是沒有。

它似乎在緩慢的滋養著自己，並化作某種不知名的能量沉入自己的識海中。

漩渦在歡快，旋轉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同時傳來渴望似乎在尋求著更多。

「哎喲，桀桀桀，小傢伙你醒了!」

一位帶著鬼面懸空漂浮的白服女人，猛然出現在靈兮的背後!

那嘶啞滲人的聲音彷彿在下一刻將會擇人而噬!

但靈兮只是轉過頭來，看著女人身上圍繞的金色浮光和外面漂浮的一層灰濛。

眼神微眯，似乎是「看」到了女鬼的本相。立刻甜甜的叫道:「漂亮姐姐，你好，這是哪裡呀!」

這幅表情當時就把女鬼給整不會了。

疑惑中帶著嘶啞的聲音響起:「……，這裡是真武城的元君觀!」

然後女人又用尷尬的用本音補了一句「你似乎一點都不驚訝!」

靈兮摸頭笑道:「嗯，哈哈，我好像已經習慣了!」

【就這，沒有那顆眼睛給我帶來的精神傷害高!】

女人皺眉面無表情「……是嗎」

【這孩子有點奇怪啊】

「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害怕我!」敲了敲自己的面具。女人故伎重施，用極其陰森恐怖的話語講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給吃了嗎，嗷嗚~」

靈兮可以感覺到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那一層灰色的霧氣在發散透露出一種我超凶的氣息。

「嗯~因為姐姐很漂亮啊!」

靈兮的小臉上露出與其不符合的嚴謹，一本正經的說道:「周圍亮光光的都很喜歡姐姐，它們朝你身上靠呢!所以，姐姐一定是個大好人!」

「哎呀，小可愛，你的嘴可真甜!」

女鬼陡然變化，金色光芒閃耀，化作了一位嬌美的女人。緊身袍、散花裙，一個大大的蝴蝶結系在腰間，鬼面也被她撥弄到了髮髻的另一邊。她臉上有些微紅，似乎是畫了些妝。

但實際上，【啊啊啊，這這這小半妖他竟然撩我!】

「……，你看得到功德」

「是啊，有感謝，有敬佩，但周圍還有灰色的煙霧，好像是……」

女人手指輕點住男孩的嘴唇，止住了他的疑惑並以誘人的嗓音告誡道:「知道了，那個你就不用講出來了!跟其他任何人也不能講，否則這真的會死的!」

【這孩子能看到業障和人心執念嗎】

靈兮也在疑惑，為什麼那些感激之中會有著一些不好的東西呢。

【明明這些小灰灰看起來還挺可愛的!】

腦海中思量著，同時這疑問似乎引動了識海中的漩渦。

兩道聲音一前一後響起。

【神靈之道，創始於魂尊求長生之路。取地靈誕生奧秘，擬態心中生命之形。但因其道丟失自在，不符於己也!

因萬物有靈，祈禱呻吟，執念繁雜，接引眾生之性靈必也受其影響，這既是崇高也是悲見，既是睿智也是愚蠢!】

【夜叉雖然作為天庭四御的護法神，但其實也屬於鬼怪，神道本質是參悟了蠱仙死後地靈形成的變化，香火供奉能使其靈智思考與正常的生靈無異。但沒有肉身的影響，其行為邏輯與機器無異，會更容易的會受到天地人的影響，具體展現出來的就是天意支配、地煞業障、人怨失我。】

這一男一女的聲音，先後從識海中發出，都很熟悉。

嚇得靈兮一跳，不過，下一刻他就想起來了。

【噢，想起來了，是那個跟自己長得很像的男孩，還有隻聽過聲音的那個女人!是他們兩人的聲音。】

這兩道聲都各自的像靈兮的詢問，提出了回答，熟練的提取出的關鍵字。

性靈、香火、影響、天庭。

【這信息量好大呀!】

「哎哎哎，回神了!」看著靈兮呆住的樣子，女人用手在他的面前晃了兩下。

一股好聞的香氣，隨風拂面。

靈兮乖巧的回應道:「哦!」

看著他這副模樣，女人不經逗弄道:「小可愛，你叫什麼名字？」

「嗯……，我叫靈兮。」

「林」

「……，嗯!」靈兮沒有糾結這個姓，林就姓林吧。

「你知道宏微觀嗎」

靈兮搖了搖頭「不知道!」

聽聞此言，女人心中明白了【這孩子絕不是中洲之人，可能是從妖族的隱秘之地流出。】

「那可就不好辦了，這方圓千里的林姓基本都出自哪裡。」

女人嘴裡說著不好辦，但實際心裡卻想其他的一些事。

「那這樣吧，你先回去睡覺吧!」

女人打了個哈氣，伸了一下懶腰，胸部擴展。「啊，現在很晚了!」，隨後轉身離去。

林兮揮手叫道:「那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啊？」

「你就叫我阿季(鬾)姐姐吧，嗯，季節的季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