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清白之軀留待君取
高進如今還有一個中醫的身份,眼睛很毒。
是以,他能夠看出,白樺刁難是真,但對母親的那份情感也是真。
既如此,還真可能現場淚崩。
高進如同長鯨吸水般,深吸一口氣。
然後,閉上雙目。
全場陷入死寂。
一道道聲音在眾人心頭炸響:他……有了!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唯恐遲遲歸。」
高進突然睜眼,目光如炬看著白樺。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高進呼出一口氣,眼眶微微濕潤。
前世今生,他都是個孤兒。
但是,也有一個人,曾經扮演著母親的角色。
那是孤兒院的院長奶奶。
「院長奶奶,您在天國還好嗎?」
現場一片死寂。
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方才有人哭出聲來。
縣令公子何軍哭哭啼啼道:「爹,我想娘了,她走的時候,還給我縫了十八條秋褲啊!」
此言一出,很多人產生了共鳴。
結果就是好幾位教授含淚向龐得易請辭,理由是回家盡孝,服侍高堂到老。
「啊——」
「啊——」
終於,白樺嚎啕大哭。
他雙膝跪地,一手抱頭,一手捶胸。
「母親,母親,孩兒不孝,枉為人子。」
「院長!」他跪伏在陳全福的腳下,「讓您失望了,學生要回去侍奉病母,學生告辭。」
陳全福微微點頭,這小子還是孝順的,所以也不是無可救藥。
白樺艱難起身,踉蹌挪步,偶有回頭,看向高進的目光是那麼複雜。
有崇拜,有嫉妒,有厭惡,卻也有感激。
「要不,再送你一首?」
「不要!」
白樺突然加快腳步,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他真不敢要了,一首就讓他錐心般的痛,再來一首,他英年早逝了怎麼辦!
白樺就這麼走了。
現場氣氛有些詭異。
國立書院這一方,臉色都不大好看。
非但出師未捷身先死。
而且給人一種玩得起輸不起的印象。
陳全福長出一口氣,擦去眼角淚花,而後沖著龐得易抱拳。
「龐兄,有此等文曲星相助,我國立書院輸的心服口服。」
「龐院長謬讚了。」高進謙虛一句。
然後,一道公鴨嗓子響起:「七夕文比,青雲書院勝——」
高台上,那位氣場絕代的男人沖著周驚蟄笑了笑,「嗯,這小子有點意思。」
「表哥,才有點意思,你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周驚蟄不依道:「翰林院兩位首席都將他比作文曲星,到你這兒才有點意思?」
「稍安勿躁。你激動什麼?」男人似笑非笑。
周驚蟄俏臉一紅:「我只是……只是害怕表哥錯過此等國之棟樑。」
「貌似你比他大。」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你說我老了!」周驚蟄咬牙切齒。
「我才老,你永遠是小妹妹。」男人馬上服軟。
周驚蟄嬌哼一聲,也就適可而止了。
這時候,陳全福開口道:「龐院長,雖然文比我們甘拜下風,但不是還有一場武比?請吧!」
「如你所願。」
龐得易一擺手:「蹴鞠小隊,出列。」
青雲書院的幾名隊員馬上彙集到了一起。
「你剛才好棒喔。」徐詩蘊嫣然一笑。
高進當即骨頭酥麻。
「高……同窗,你真是一次次令人刮目相看。」
陸小曼搖頭感嘆:「這世間文采共十斗,你一人獨佔九斗。」
「過獎了過獎了。」高進擺手。
「大哥永遠是大哥。」何軍豎著大拇指,奈何胸無點墨,只能用這麼一句話表達激動地心情。
「老大牛掰!」林大榮、魯二能齊聲喊道,崇敬之情溢於言表。
雖然這兩貨聽不懂詩詞,但眼睛不瞎,既然大家都說好,那麼跟著喊「666」准沒錯。
然而,這個男女混搭的組合一出現,便將很多人驚得合不攏嘴。
高台之上,周驚蟄的表哥詫異道:「怎麼還有女孩子?」
周驚蟄秀眉一擰:「表哥你瞧不起女子?」
「哪裡哪裡,只是蹴鞠難免出現激烈的肢體碰撞,女孩子吃得消嗎?」
「高進會保護她們的。」
「難道偌大的青雲書院,男學子就湊不出一支蹴鞠隊?」
「那倒不是。」周驚蟄搖搖頭,「只是一直以來國立書院的蹴鞠隊都很強大,強大的令人絕望,所以一開始高進在召集隊員的時候比較困難。」
「然後呢?」
「然後他就吸收了室友、兄弟和女性友人。」
「如此看來,武比這一場清雲書院怕是討不到好處。」
「表哥你可瞧好吧!」周驚蟄看著高進的方向,目光灼灼道:「高進的訓練很有一套,也卓有成效,讓龐得易和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很多男性學子想要加入隊伍,卻被高進拒之門外。」
「這小子還挺有性格。」周驚蟄的表哥露出一絲微笑。
與此同時,國立書院院長陳全福臉色鐵青,戧指龐得易,「龐胖子,你這是侮辱我們?」
龐得易詫異道:「老陳,何出此言吶?」
「難道青雲書院沒有男人了嗎?」
「當然不是。」相對於陳全福的激動,龐得易倒是相當淡然。
「那你為什麼用女人來充數?」
「陳院長,原來你這麼瞧不起女人啊?」陸小曼馬上接過話頭,「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在床上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此言一出,頓時全場嘩然。
陳全福滿臉通紅,張口結舌,卻說不出一個字。
這個年代,男人流連花街柳巷,倒也稀鬆平常。
不過作為一名德高望重的書院院長,床幃之事被青樓的姐兒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不免有幾分難堪。
陳全福就發現,一旁的同仁,周圍的學子都用一種探尋的目光看著自己,就好像在詢問自己體驗如何一般。
他終於體會到了如芒在背的感覺。
這一邊,高進卻是微微皺眉,「陸小曼,你何須如此?」
儘管他沒有看不起職業女性,但也不希望對方堂而皇之說出這樣的職業,畢竟他拿陸小曼當朋友,不希望別人看輕她。
陸小曼嫵媚一笑,紅唇湊到高進耳畔,「你不會看不起我吧!」
「都……是為了生活。」高進的耳朵被一股香噴噴的氣息弄得痒痒的。
陸小曼卻是沒有離開,反而星眸微眯,喃喃道:「如果我說自己還是清白之身,你信嗎?」
高進猛然扭頭看著對方,震驚之色溢於言表。
「因為人家修鍊了媚術,他們以為跟我雲雨,其實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情節罷了。」
陸小曼嫵媚一笑,「人家的清白之身等你來取。」
這番對話,只有他們兩個聽到。
高進下意識聳動鼻翼,馬上就被陸小曼一把推開,笑著啐罵:「你是狗嗎?」
高進老臉一紅,不過經過剛才那麼一聞,這會兒對陸小曼的身份職業,還真是將信將疑了。
「豈有此理,立刻對決。」
陳全福惱羞成怒,勃然咆哮,頓時,國力書院方面走出二十個身材健碩的年輕男子。
一時間,青雲書院方面,龐得易、周驚蟄,以及很多人,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力。
明眼人都能看出實力懸殊,青雲書院莫說是贏,但願不要輸的太難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