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雙魚佩，相親之日喜當爹

我出生的時候，胸口長了個肉疙瘩。

半月形，銅錢大小，天一黑就又紅又腫，疼得我整夜整夜地哭。

爹媽到處求醫問葯，也沒有結果。

直到一天，家裡來了個挑擔子遊方的賣貨郎，說能治我的病。

他變戲法似的，只是在我的胸前憑空一抓，肉疙瘩就不見了。

攤開手掌，裡面有個銅錢大小魚兒形狀的玉佩。

賣貨郎說，這玉佩本是一對兒，雙魚合併，天下無雙。

我爸媽大驚，問賣貨郎去哪找另外一塊。

賣貨郎詭異一笑，說了一個「等」字，便挑著擔子走了。

我爸媽覺得，這賣貨郎一定是神仙下凡來指點我們的。

於是找了根紅繩，把這塊玉佩掛在了我的脖子上。

可一等就是三十年。

我爸媽病死了，我的家道中落，日子過得捉襟見肘，也沒能等來那塊能跟我「雙魚合併」讓我「天下無雙」的另一塊玉佩。

直到有一天，突然出現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抱著我的大腿開口就叫爹，還說另外一半玉佩在他娘手裡。

更玄乎的是，這孩子，是只妖。

……

這話，要從我相親那天說起。

媒婆劉玉梅給我介紹了個對象，叫張燕。

照片里看她長得不賴，大胸大屁股，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們見面的餐廳是她定的，檔次可不低，但為了這事能成，我也豁出去了。

可她一出現，我的心就涼了。

好傢夥，陪她來的足有十幾個人，又是閨蜜，又是同學，七大姑八大姨。

也不跟我聊天，坐下就點菜，鮑魚龍蝦，啥貴來啥。

還嘭嘭嘭地開了幾瓶高檔紅酒。

我當時就明白了，這哪是來相親的，這分明是來吃我這個大冤種的。

我摸了摸口袋裡的錢包，當時就做了決定，我得走，尿遁。

於是我笑著對她們說，隨便吃，不夠就再點菜，今天吃高興了就行。

我假裝大方穩住他們，借口出去上個衛生間。

到了衛生間見沒人注意，我轉身就走。

剛走幾步，不知從哪跑來一個孩子，一把就抱住了我的大腿，開口就叫爹。

我心裡著急，一把推開，小聲地呵斥:

「哪來的野孩子，滾！」

說完拔腿就走。

可那孩子又追上來，抱著我的大腿不放，說:

「我媽說了，你叫魏德寶，就是我親爹。」

我一愣，沒錯，我是叫魏德寶。

不過我單身三十多年，唯一碰過的「女人」就是我的左手，怎麼可能冒出個這麼大的孩子？

可現在情況緊急，被張燕他們發現就完蛋了，沒心思多想，只好一把把那孩子抱起，三步並作兩步離這是非之地。

跑到衚衕里，騎上我的小電動，一路風馳電掣回到了家。

關上屋門，把那孩子放下，瞪著眼睛問他:

「說吧，你到底是哪來的，你媽是誰？為啥知道我的名字？憑啥說我是你親爹？」

那孩子爬上椅子，叉著腰站在我面前，說:

「我叫三千，我媽叫馮曉朵，她說我親爹叫魏德寶，脖子上掛著一塊魚兒玉佩，這玉佩是一對兒，我媽有另外一塊。」

說著伸手一把撥開我的衣領，那塊玉佩露了出來。

我的腦子嗡了一聲，當時就想起我爸媽臨死前，跟我講述的關於我出生的時候那賣貨郎留下的話。

難不成那賣貨郎說的話成真了？如此說來，雙魚玉佩合併，我就要大富大貴、天下無雙了？

我轉運的時候這就是到了！

我興奮地抱住那孩子說:

「孩子，沒錯，我就是你親爹，你趕緊告訴是，你娘在哪？」

那孩子搖搖頭，撇著嘴。

「我娘走了，不知道去哪了，臨走時告訴我，讓我來投奔你。還說今年的十月初八，她會來找你。」

十月初八，掐指算算，還大半年，我的心裡一涼。

不過看在大富大貴，天下無雙的面子上，我三十年都等了，也不差這大半年。

正胡琢磨，心裡興奮，忽然門外有人大聲嚷叫。

「魏德寶，你這個不要臉的狗東西，你給我出來！」

話音一落，屋門就被咣當一聲踹開，劉玉梅帶著幾個前畫龍后畫虎，脖子上掛著大金鏈子的傢伙闖了進來。

一進門，指著我的鼻子就罵:

「老娘好心好意給你這個窮逼介紹對象，你居然敢把人家扔飯店裡，賬都不結？還錢！不然老娘打斷你的腿！」

身後那幾個壯漢氣勢洶洶，當著我的面開始捏拳頭，手指的關節捏地把嘎巴嘎巴地響。

我本想跟她們分辯幾句，可看這架勢，哪兒敢呢。

他們逼著我掏出錢包，拿走了我的所有的錢。

還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pos機，刷光了我的信用卡。

前後一算，八千六。

他們心滿意足地走了，我才反應過來，這顯然就是個局啊，張燕是酒托，指定飯店玩命消費，劉玉梅帶人上門要錢。

可明白了又有啥用？我還敢上門把錢要回來？

我知道劉玉梅的男人開了一家地下賭場，這些壯漢都是他的手下。有他給撐腰，我只能自認倒霉。

見我唉聲嘆氣，那孩子嘿嘿一笑，說:

「那個媒婆後背上趴著一隻老色鬼，今晚要跟她睡覺……」

我一愣，一臉疑惑地扭頭問:

「你咋知道？」

那孩子嘿嘿一笑，說:

「因為我是妖啊，我還有陰陽眼，當然能看到。」

我噗嗤一聲笑了，這孩子這麼大點就學會胡說八道。

見我不信，那孩子站在凳子上一跳，人居然憑空不見了。

變成一隻不大點兒的白毛小老鼠，一縱身，就跳到我的肩頭上。

我嚇得不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儘管我不是無神論者，相信這世上一定有鬼魅妖邪，但就這麼出現在我的面前，還是從未有過。

小老鼠在我的肩頭嘿嘿笑著，說:

「爹，咱們晚上跟著她，拍點照片，狠狠敲她一筆，你的錢不就回來了？」

我掙扎著爬起來，慢慢地穩定心神，心想對啊，這主意真不錯啊。

我把小老鼠捧在手心，說:

「你小子年紀不大，壞主意倒是不少啊。」

他嘿嘿一笑，說:

「還不是你的遺傳基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