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酒館
約克發現屍體后的第二天,雪下得很大,父親還是去了哈達鎮打探消息。約克從屍體的陰影中恢復,帶上短劍,順著河流向上走去。沒有發現其他的屍體,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這讓他鬆了口氣,他可不希望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家庭。
但當其發生時,又是那麼的突然。
村莊里燃起的火焰讓約克感到不妙,雜亂的馬蹄聲漸漸遠去,哀嚎卻無法停息。
約克發瘋般向家裡跑去,火焰已經將屋頂覆蓋。他衝進木屋,母親的屍體趴在灶台上,血液滴滴答答,正如約克的淚水。
他想要擁抱母親,踉蹌向前走了兩步,斷裂的房梁從天而降,連帶著冬日裡的火焰,將一切盡數掩埋。
「為什麼要殺人呢?」約克很不解。
他茫然的走在被大火覆蓋的村莊,雪化開了,融入大地,造就泥濘。
在火焰中哭了好一陣,直到村莊在火焰下變為廢墟,約克逝去眼淚,準備去小鎮上尋找父親。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熟悉的道路上,約克越走越茫然,他不敢相信村莊就那麼在火焰中消失,不敢相信一直愛著自己的母親已經死亡。這一定是夢,我只是還沒有醒來罷。
直到寒風颳得約克的小臉生痛,他又跪在地上,眼淚無法忍住,滴落,化開了雪。
約克徒步來到哈達鎮,沿著之前的軌跡逛了一圈,都沒有找到父親的蹤跡,又冷又餓的他漫無目的地在大雪中晃蕩,最後來到之前被趕走的酒館。
酒保將凍成一團的約克引入店內,溫暖的空氣讓約克逐漸從喪失意識的邊緣中回來。
寒冷讓酒館的生意更加興隆,年長者在爐火旁喝著酒,吹噓著自己年輕時的事迹,年輕人在一旁附和,讓氣氛一直處於活躍的狀態。
酒保是個失去眼睛的中年人,他遞給約克一條溫暖的毛巾,好讓其擦拭掉身上的雪水。
「好了,小傢伙,你來自哪兒?」
「荒山村,從這裡往西走半天,就能看到了。」
「我看你在外面轉了好幾圈了,是找什麼人嗎?」
「找我父親,他叫瓦爾。」
一旁的一個酒鬼笑道:「你父親肯定不要你了,在這小鎮不知道和誰瀟洒呢。」
酒保和約克都沒有理會他,酒保大叔繼續說道:「瓦爾啊,我認識,不過他已經好幾年沒有進過酒館了。他可不是個會丟妻棄子的人。」
「我知道。」
約克從昏醉過去的酒鬼大叔旁拿過未喝盡的酒杯,一飲而盡。
「村子被一隊騎兵毀了,父親也不見蹤影,我接下來又該怎麼辦呢?」
約克趴在櫃檯上,趁著酒勁上來,倒頭就睡。
當約克再次醒來時,是在酒店二樓的房間里,他離開房間走下樓,外面的天已經黑了,酒館依舊熱烈,這裡最不缺少喧鬧和激情。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酒館大叔收留了無家可歸的約克,約克在酒館里幫忙端酒上菜,直到冬季結束,春季到來。
冬雪消散之際,天氣微涼。沉寂了一整個冬天的小鎮開始活躍,酒館里的生意變淡了,雇傭兵們活躍起來,開始接受來自商人或領主的委託,走向四面八方。他們居無定所,直到下一個冬天到來,才會尋找最近的定居地休息。
艾薩斯帝國和塞納公國的戰爭仍在持續,大量的雇傭兵被捲入戰場,為了金錢而戰鬥著。圍繞著邊境之城賈科莫的戰爭正在打響。
「領主發布了公告,大量招募雇傭兵參與賈科莫守護戰,只要報名就可以領取五十枚金幣。」
這是酒館里討論最多的話題,連帶著約克的心也跟著躁動起來。
酒館大叔彷彿看透了約克的心思,在一旁說到:「招募的是雇傭兵,而不是小屁孩。」
一年後,賈科莫的戰爭落下帷幕,聽說有很多強大的雇傭兵突然出現,將艾薩斯帝國的鐵騎驅逐出塞納公國的邊境。
隨後的日子也並不平靜,經常有軍隊路過小鎮,偶爾有軍官來酒館喝酒,透露出菲利克斯伯爵正在集結軍團,準備反攻艾薩斯帝國。
春去秋來,半年後,菲利克斯伯爵落敗被俘,公國又開始招募雇傭兵們去救回伯爵。
酒館開始熱鬧起來,大部分雇傭兵會在這座小鎮停留一天,然後出發去賈科莫,參與伯爵的拯救之戰。也有放棄任務返回的人,大部分人的身上都落了傷殘。
「酒館大叔,你以前也是雇傭兵嗎?」
這天,約克看到一個失去雙眼的雇傭兵摸索著來買酒,-他向酒館大叔詢問到。
「嗯,雇傭兵,這也算是塞納公國的特色了,在納加王國,這類人叫冒險者。」
「我姑且可以算是一個退休的雇傭兵。」
約克沒有繼續多問,在他完成一天的工作后,總會抽時間在酒館後院練劍,他相信總有一天,自己的本事會派上用場。
一年半后,邊境的戰爭爆發了,大量的軍隊撥往賈科莫,嗅到金錢味道的雇傭兵緊隨其後。
「嘿!約克約克!我準備組建傭兵團,你有興趣加入嗎?」
曾經的小女孩在近幾年迅速發育,長成了一個標準的大姑娘。在約克在酒館工作沒多久,就認識了這個經常到處跑的領主之女伊西絲·克拉維爾。兒時結下的仇怨讓伊西絲經常找上門挑戰約克,毫無懸念的以慘敗結束,聽說這個姑娘還是學院里這一屆排名靠前的存在。
在連續幾次被約克打敗后,伊西絲終於服氣,開始和約克交起了朋友。
「傭兵團?你才十六歲吧?」
「怎麼?誰規定的十六歲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傭兵團?」
「貴族之女就別折騰了。」
伊西絲沉默了許久,才說出她組建傭兵團的目的。
「如果我什麼都不做的話,在我十八歲從學院畢業的時候,我的未來就只會註定成為別人的附庸,成為某位貴族的妻子,延續血統。」
約克喝了一口酒,滿不在乎:「那不挺好?」
「那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我的人生應該更精彩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