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雇傭
每天都有無數的人葬身在塞納公國和艾薩斯帝國的邊境。
被血水侵染的土地呈現黑紅色，偶爾露出一抹白，刨開泥土，無名的屍骨在這裡腐敗。
約克往返於戰場和賈科莫，身上的盔甲壞了又修，修了又壞，大劍不斷重鑄，又不斷裂開。
唯有冬天到來的時候，他才會返回哈達鎮看望酒館大叔。
兩年的時間匆匆而過，約克逐漸變得小有名氣起來。雇傭兵都很敬佩這位武力高強的同行，和約克參加同一場戰鬥的雇傭兵存活率是最高的。
不過偶爾也有戰敗的時候，哪怕身上傷口再多，約克總有辦法可以活下來。
這天，約克如往常一般拖著戰利品返回賈科莫，一名騎士攔在了他的必經之路上。
披著鱗甲的白馬上，修長的銀鱗鏈甲衣勾勒出來人的曼妙身姿。
她抽出腰間的長劍，策馬向約克奔來。披風揚起，熟悉的三葉草徽印讓約克知曉了來人的身份。
他放下包裹，雙手握著大劍立於身前。
馬匹的慣性帶動騎士手中的長劍，迅猛而精準襲向約克面門。
約克大劍一晃，長劍劍鋒一偏，擦臉而過。
騎士調轉馬頭繼續衝鋒，簡單的招式在馬匹的加持下，每一擊都充滿了力量。
大劍和長劍交鋒而過，火星四濺。
直到機會的出現，約克側劍，寬厚的劍身將騎士從馬背上拍了下來。
約克收劍，伸手將騎士從地上拉起。
騎士摘下面盔，滿頭黑髮散開，小臉精緻，膚如凝脂，眉如翠羽，目光中帶有一絲兇狠。
「伊西絲，兩年未見，你的變化有點大啊。」
以前的小女孩長成了精緻的美人，而約克除了在肌肉方面又有所進步外，臉上的傷疤越來越多，再也沒有了以前的乾淨。
「兩年未見，你變化也蠻大的。」
伊西絲牽著馬，約克拖著戰利品，二人互相講述著經歷，並肩而行。
「傭兵團是沒建成，不過由於我在學院的優秀表現，被破格收入了懲戒騎士團。」
「你知道懲戒騎士團嗎？」
約克點頭，接著說道：「懲戒騎士團，直屬於塞納公國皇室的軍隊，裝備精良，戰術卓越，成員身份幾乎人人高貴。」
伊西絲從身上掏出一個劍盾徽章，在約克眼前晃了晃。
「這就是懲戒騎士團的徽印了，我現在也是裡面的一份子了。」
「恭喜。」
沒有向貴族女性的宿命屈服，伊西絲值得約克的尊敬。
「你猜猜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約克笑道：「總不可能是組建傭兵團吧？」
隨著閱歷的提升，伊西絲逐漸明白了組建傭兵團的困難，這不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就可以完成的事情。
伊西絲翻了個白眼。
「你有沒有覺得，這場戰爭打得太久了。」
約克沉默不語，他的內心有點不希望戰爭結束。這大概也是大部分雇傭兵們的心理。
「從最開始的賈科莫防守戰，打到現在已經整整五年了。」
「邊境戰線上埋滿了屍骨，後方的很多家庭失去了父親和孩子。」
「再加上近年來，很多地區出現了無法解釋的怪異事件，貴族們守著自己的地盤自顧不暇。」
「兩國的軍力都開始疲軟，然而這個世界可不止有兩個國家，西方邊境的沙拉爾王國也開始蠢蠢欲動。」
「我會跟隨使團出使艾薩斯帝國，
去進行一場必定會成功的和談。」
伊西絲一直在說，約克也一直在聽。
「這次你還會拒絕我嗎？」
「會。」
約克有必須拒絕的理由，他心中的殺意可沒有那麼容易放下。
跟隨伊西絲去往帝國的路上，他肯定會遇見帝國的士兵，一個衝動之下，這次的和談就會破滅。
五年了，當初那個溫暖的家庭彷彿就在昨天，母親做著飯等著自己回家，父親努力的教導自己劍術。
伊西絲騎著馬離開了，約克也準備離開賈科莫。
沒有了戰爭的賈科莫將會迎來它的寒冬，雇傭兵們的離去和商人的撤走會讓這座巨城失去往日的熱鬧。
約克回到賈科莫后，戰爭將會結束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
一個商人找上約克。
「約克？能護送我們的商隊去加布奧多嗎？大概三天的路程，價錢好商量。」
商人摸了摸他的那一小撇鬍鬚，繼續說道：「你看一百金幣怎麼樣？」
約克本來想直接回哈達鎮，但聽到這個價格后又停下了腳步。
「戰爭都快結束了，從這裡去加布奧多也沒有多大的危險吧？」
商人一臉的苦惱，-攤著手向約克解釋原因：「你可知道最近很多來支援賈科莫的商隊都被劫了？」
約克點頭：「聽說了，不是說是遇見了山賊嗎？已經有領主出發清繳了。」
「不不不，區區山賊怎麼敢劫掠戰爭物資？我告訴你啊，是一群綠皮的妖怪乾的。」
「討伐山賊的領主帶回來的是人腦袋，怎麼可能讓我們放心？尤其是已經連續三天沒有新的商隊到來，我覺得他們多半在路上出事了。」
「綠皮妖怪？」
約克來了興緻，商人知道說多了，害怕約克放棄，當即閉緊了嘴巴。
「你告訴我綠皮妖怪的事情，這趟差事我就接了。」
商人頓時眉開眼笑，繼續說道：「我知道得也不多，都從逃過一劫的商人同行嘴裡聽說的。」
「他說啊，那天他正趕路，商隊的馱馬忽然就遭了難，然後那群怪物從草地里冒出，商隊的護衛死了大半，他躲在箱子里才逃過了一劫。」
「那些怪物可強壯了，刀劍砍在身上都破不了皮的。胳膊比人的大腿還粗，還有外露的獠牙，恐怖得緊。」
商人一陣哆嗦，就好像是自己親歷的一般。
前世的記憶突然冒了出來，約克想到了一種生物，獸人。
「很好，我送你們回加布奧多，正好讓我去試試它們的斤兩。」
約克興奮起來了，有獸人的存在就說明這個世界並非單純的中世紀，結合母親曾經講過的傳說，說不定魔法之類的東西真的會存在。
「我認為還是不要遇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