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清風往事
第十七章清風往事
清風道長在那天暢聊許久,或許真正對象並不是鄒如意,而是他自己的內心罷了。
師徒二人,也是從那一天開始,真正開始相處融洽。
人間起初還並未有大的變化動靜,只是靈氣增多,人間常人多了些修道者。不過慢慢的,人心終於還是有所浮動。
我有靈氣修道,是山上人,可笑我兜中卻還是沒有世間銀兩,寸步難行。呵呵,不如殺人越貨,來的快些。
或是往日里,你欺我辱我,巧我路上拾得一個秘寶。可使人昏睡不醒,那就趁你昏睡,辱你揍你,解我心頭之恨。
其後,慢慢的,林間獸類也受到靈氣滋潤,紛紛開智,下山作惡。
人間目前最大的變化是地域的分化與獨立。
北方極寒之地慢慢形成,南方百獸之地緩緩形成,西方城邦眾國,也從這片土地獨立出來,各地域不斷分化,有黑水從地下冒出,將其隔開,只是目前尚在緩慢分離,世人多不查矣。
而原來的鄒如意這方天地,從極高之地,往下俯視,慢慢算是歸於東方神洲之領域。而人間中部緩緩五色彩霧瀰漫,不知有何變化。
這人間終究開始不太平。
但發生在世間每個人身上,似乎又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常人只是覺得,也就是平常相處之人,或是似乎性子變了些,或是驟然富貴,多了些驕橫這,或是驟得異寶,不講理些,這眾生相啊,……
常人只會心裡想著,為何不是我有了此等奇遇。后在轉念一想,我富貴后可不會如他這般,蠻橫不講理,我定會修橋鋪路,造福一方水土。
只是大勢所趨,凡人處大勢之中,只能算是點點水滴匯流,哪裡能看得出大勢所在。
鄒如意每日功課打卡。
晨陽初升,吸收一縷「純陽之氣」,起來打一九遍八部金剛功,一套大成道意拳鍛體,大崩拳形意。
另外,每日和「五娃」聊天,增長些見識,只是可憐「五娃」,不知因何所困,記憶只是停留在「幽冥地府」,只記得地府昏昏暗暗,暗無天日。有十八層地獄,有十殿閻王,有二十四司,有奈何橋之類簡介,卻並無更多詳細情報,當然也並無太多「江湖經驗」告知鄒如意。可能偶爾蹦出來一個「秘聞」,也不知真假。無法,鄒如意還只得每日配合「五娃」演出,時不時還得做一個合格看官,
「哇塞,土娃你真棒!這些秘聞你都知曉!」
「呀,水娃,你咋這麼聰明,其中關節,如此複雜,你竟然一眼就看出來。」
「呵,火娃,你真是猛士,那你是如何降服那地府索財小鬼的?」
「嘿,木娃,你說你之前受邀去黔府順州,點評了個四大美人,都長什麼樣呀?」
「哎呀,金娃妹妹,今天又有白嫩些,真注意保養呀」,說的金娃臉色一紅,白裡透紅,可愛至極。
然後,就是和媚兒聊聊天,鄒如意倒是把話都給五娃說盡,在媚兒這兒,就是只聽「如意哥哥,如意哥哥,奴家心口有些不舒服,快來幫我按按胸,奴家身體有些乏了,手抬不起來,快來幫我脫一下衣物」,
然後,鄒如意心更累了!
然後或是去鋤地採藥,或是研究菜譜,給師父換著花樣做些素食。
最後就是清風道長把如意叫到屋內,傳授其修道心得,授鄒如意一些功法、符籙,捲軸之類的,還有就是每日抽查功課。
「《五千言》第一章『道可道,
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作何解?」
「師父,徒兒拙見,『道可道』,此第一個「道」,是天地無極大道,是鴻蒙之初,形成的『大道』,是無名無相,卻有化用萬千,物物有大道,也就是庄聖所言『道在屎溺』,無處不道,無物不道。」
「第二個『道』,而如果說出來了『道』,那就不是『大道』,而只算是『三千道』中一『道』而已。」
「而將『大道』賦予名稱,已經是『三千道』,再經過傳誦,就連『三千道』都算不上了,僅僅是個妄名,世人多執著於『名』,」
「又有郭賢人『得意忘象』之告誡,以警示世人,不要執著於『名』,后又有重玄學,才算是把『大道』講清楚了!」
……
清風道長暗暗點頭,終於看到了鄒如意的進步,心中為他高興,真是大浮一大白!
鄒如意知道師父有時不善言辭,雖看到師父不言語,但是他知道師父愛護之心,絕對不少!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哪裡會是一句空話。徒弟縱有千般錯,世人可以辱他、罵他、穢他,但是,師父卻會護著他。平日里嚴肅些,但是,骨子裡卻是疼愛有加!
清風道長一生無兒無女,樂得逍遙自在,不曾想收了鄒如意為徒。
這才發現,以前師父對待,他,玉謙,玉顏師妹,玉清師妹,玉皓、玉乾、玉坤、玉蒙師弟,八個人時光,師父有多心累。
最後師父坐化前,師父將道號「清風」傳給了他玉虛,又賜了玉謙道號「明月」,希望他二人一人主內念經修道,一人主外降妖伏魔。老道一生心愿,就是他日將「清風觀」真正塑造成「八大道觀」之一,將些善法傳於世間眾生。
他年他日,「清風子」羽化飛升前,七個徒弟,圍在師父蒲團,痛徹心扉,無不流淚感傷。
倒是「清風子」最後駕鶴西去之際,看了一眼「清風」、「明月」,眼中滿是心疼。
「我可憐的兩個徒兒啊,為師一去,好自為之。」
今年今日,清風道長,坐在蒲團,看著鄒如意,滿臉微笑,陷入回憶。
……
「玉虛,你且過來」
「玉謙,你又要幹嘛,上一次就是你,被師父罰我倆抄了道經」
「噓,噓,師父應該睡著了,我倆且戲弄一番,嘻嘻。」玉謙一臉賤兮兮笑道。
「我可不去,要去你去!」玉虛滿臉寫著拒絕。
「嘿嘿,你不和我去,我就告訴師父,你喜歡新來的師妹,每日功課,就朝師妹看去,連道經都不背了,動了凡心。」
玉虛臉色一紅,就被玉謙看穿了心事。
「我沒有!別瞎說!」,玉謙就直勾勾看著玉虛。看的玉虛更加心虛。
「我且和你去罷了」,
「嘿嘿嘿,這才是,我的好師兄!」玉謙笑道,只是臉色微微一暗。
……
「玉虛師兄,這個《五千言》第一章『道可道,非常道』,作何解?」女孩面如滿月,雖是二七芳齡,已是美人胚子,一身白色道袍,頭戴木簪,真可謂是驚鴻一面可傾城!
「玉顏師妹,以我之見,第一個『道』,可以作『大道』解,道祖想來胸懷極大,並不滿意自己的『道』被人誤解,故此,作了《五千言》,奈何世人不解其中意,反倒把道祖之『道』看小了!」男孩相貌堂堂,豐俊神態,亦是身著一身白色道袍,頭戴木簪,對著眼前可兒說道。
「嘿嘿,我倒不認師兄所說,道祖就是道家創始之人,自然是自成一脈,若他講的是『大道』,也只是重複黃帝之言,哪裡能尊稱道祖!」玉謙反駁道。
「師弟,說的也有些道理。」
「玉虛師兄,我還有一問,你說……」
「哎呀,玉顏師妹,你且問我,玉虛師兄,是個榆木腦袋,哪裡能解道祖之妙!」玉謙插嘴道。
「玉謙師兄,你快快走開啦」,玉顏嗔怒道,一顰一笑,宛若仙子下凡。
玉虛、玉謙,一時間看呆了。
「兩個呆鵝」,玉顏轉身而去,纖腰細臀,仙氣飄飄。
……
「玉顏師妹!玉顏師妹!你怎麼了!你別嚇我!」玉虛抱著玉顏,玉顏滿臉是血。
那血啊,紅的似那晚間昏霞,十分妖艷。
「師兄,我怕冷,你暖暖我手吧!不不不,還是別了,我這雙手髒了,我且要剁了去!」
「師兄,那府主,並未碰我身子呢。」
「師兄,你心裡有我,對吧!」
「師兄,我可能要先走了!」
「師兄,師兄,你還是第一次這麼抱我呢」
「多希望,再多抱我一會兒呀」
「師兄,記住哦,我是你的第一個小師妹!」玉顏聲音婉轉,就像那百靈鳥,不過沒了往日生機。
「師妹,你沒事的,你一定沒事的!」
「我且告訴師父去!」
「師妹,師妹,我以後還會再抱著你!」
玉虛驚慌失措,語無倫次,不知東西。
「可恨,可恨!我早就說,找個機會,須把賊府主殺了!那賊人每次來觀中,就要請師妹賜香,一雙臟手還要揩油!賊禿早就心懷淫意,看中玉顏師妹姿色。」玉謙在一旁咬牙切齒,眼冒紅光,怒火三丈!
「玉顏師妹,為了道觀,不得不與他虛與委蛇,不然那賊人就要道觀滅了香火!呵呵,好大威風!」玉謙氣極反笑。
「你就這樣當的大師兄!不顧師妹死活!連師妹都保護不了!你,你,」玉謙嘴裡顫巍,已經氣得說不出來話。
「往日里,師妹對你一直暗送秋波,你卻只想做個獃子!還不如小時候那般,至少還算敢愛敢恨!」玉謙頓了頓,說道。
「好,好,好,你且當好你的大師兄吧,我且不要這條命,誓殺那賊人淫徒!哪管他洪水滔天!」
說完,玉謙提劍就要下山去。
「玉謙師兄,師妹對不起你呢」,玉顏艱難扭頭,對著玉謙低聲說道。
「我亦是知你情意,無奈,情之一字,既許一人,哪裡還容下他人!」玉顏說完,顏色迷離,望向玉虛。
「玉謙師兄,你且聽我言,那府主有些其他勾當,我已掌握些,都在這兒了,還是先去京都,去監察司一趟吧。」玉顏說完,從懷裡掏出來一信封。
「師兄,你且趴我耳邊,我想和你說句話」,
玉虛俯身,玉顏輕輕說道「師兄,我喜歡你,從小到大,自始至終。」
說完,玉顏氣絕。
「啊,啊,啊!我要這修道有何用!就連師妹都保護不了!」不知是玉虛還是玉謙之音,在道觀傳出,驚起觀中幾隻烏鴉,扇扇翅膀,飛向遠處。
……
一夜,豫府大火,府內一眾人等,皆死於非命。豫府府主,不知所蹤。
那一日,玉謙下山出觀,不見蹤影。
……
清風緩緩回神,不覺天黑,滿眼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