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藍色多瑙河
『唰唰唰』！
所有的目光都不可置信投向了葉凝。
除了周錦軒。
他捻著那本《現代國際象棋與軍事》的書頁，指尖用力地泛起了青白。
白沭卻喜上眉梢，「真棒！」
而程婭靜也碰碰葉凝的胳膊小聲道，「同桌，你好厲害。」
「蒙的。」
葉凝單手托著下巴，眨眼一笑。
陽光從外面折射進來落在她白皙如凝脂般的臉上，彷彿鍍上了一圈金邊，閃耀又明媚。
程婭靜微微失神。
怎麼說呢，她感覺葉凝的笑似乎有種很致命的吸引力，不論是初入學的清新乖巧，還是打人時的張狂恣意，以及現在隨意有些慵懶的樣子……
每一種，都能隨意讓人淪陷。
明明都是女孩子。
「這道題，我先不講，留給你們一點思考時間再琢磨琢磨，加深記憶，想不出的就跟葉凝討論。」
宋方至讓周錦軒把卷子發下去，又雙手撐著講桌微微向前傾，神情鄭重起來，「同學們，高考的考場如戰場，屆時如果也這麼大意，絕對會與心儀的大學失之交臂，一定要記住這個教訓，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班裡人高聲回答著。
而周錦軒也發到了葉凝的卷子，看見上面的分數是鮮紅的150。
不禁地，他眉頭皺的更深，將卷子拍在葉凝桌上。
下課之後，程婭靜迫不及待扯住葉凝，「同桌你快給我講講，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她也好歹是班裡前五，但卻沒看懂葉凝的運算過程。
「這個。」
葉凝隨手拿起筆在題目的某個方程式下畫了個X，唇角勾起，「根本沒用。」
只為了干擾思路玩的。
宋方至出這題應該也沒少費心思。
一貫以來，都要求學生仔細尋求題目給出各條件之間的蛛絲馬跡，但卻太容易形成思維定式，所以他才反其道而行之弄了這麼一道題吧。
結果，真就千軍萬馬都折戟沉沙於此。
而程婭靜看著題目愣了半晌，這才恍然大悟，「我懂了！」
聲音不小。
其餘學生都看她，不乏那些班裡前十幾名的，他們都礙於周錦軒的關係，抻著不願上來問。
看見程婭靜已經弄明白，神情都有些動搖。
有的乾脆直接來戳戳程婭靜，希望她能給講一講。
但沒想到，程婭靜這丫頭看著呆萌呆萌的，卻直接搖搖頭，「不好意思啊，我只是懂了思路，但具體也講不上來，你還是問葉凝吧。」
那學生看看試卷，又看看周錦軒空無一人的座位，最終還是沒上前。
葉凝也只是挑挑眉，直接拿出手機開了一局遊戲。
*
葉詩語本身學習成績優異，又作為學校里的藝術骨幹即將參加市裡競演，每周五都可以自由選擇要上哪幾節課，其餘時間用來練鋼琴。
並且擁有單獨的練習室。
所以，周錦軒史無前例的逃課了。
鋼琴聲如溪水涓涓。
他背靠大大地落地窗席地而坐，膝蓋上放著那本《現代國際象棋與軍事》，可心裡卻煩躁的一個字都沒看進去。m.
「錦軒。」
葉詩語停下琴聲，走來他面前柔聲安慰道，「只是一次小測驗而已，我也被那個陷阱給迷惑了，但這又不代表永遠，下次提高警惕就絕不會再這樣的。」
她實在沒想到，葉凝竟然學習也那麼好！
「我知道。」
周錦軒又如何能不懂這些道理，可心裡就是煩的不行。
葉詩語見狀就試探著輕輕拍了下他的手，「那，我給你彈《藍色多瑙河》好不好？」
「嗯。」
周錦軒的手沒有躲開，垂著目光點點頭。
這是他從小就最喜歡的曲子，每次聽都能覺得整個人平靜。
葉詩語笑笑回到鋼琴旁，指尖開始在琴鍵上遊走，明朗活潑的旋律就開始在練習室里回蕩起來。
而周錦軒摘下眼鏡閉上了眼睛，靜靜地聽著。
彷彿，又在遙遠到已經模糊的記憶里，看到了多年前的那個身影……
*
周六了。
白沭借買醬油的名頭來超市時，竟看到了笑呵呵的王老坐在收銀台後面。
小孫女囡囡正開心守著一堆好吃的看動畫片。
「王、王爺爺？」
「是白沭啊。」
王老很嫻熟的用機子給醬油掃碼，笑著說道，「七塊。」
白沭一邊掃錢一邊訥訥的問，「怎麼是您在這裡，葉凝和她爸媽呢？」
「哦，說是抽中了去遊樂園的獎，一家人早早出發了。」
王老隨手搖著蒲扇，鏡片后睿智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意味深長，「你，是來找那個小姑娘的吧？」
「不、不是！我就隨口一問！」
白沭趕忙搖頭，「我們一個班的嘛……」
「哦~」
王老挑挑眉，笑而不語。
而白沭卻莫名心虛地紅了臉，「王爺爺再見！」
轉頭就逃也似的跑了。
王老只是哈哈一笑繼續搖扇子，「嘖嘖，年輕人喲，真好。」
而與此同時，葉凝和爸媽已經到了七色花遊樂園。
只不過，憑獎券去換票的時候，售票員似乎有些不可思議的打量這一家三口。
因為他們園根本就沒這個活動。
是幾天前這家裡的男人找到他們，說女兒最近因為學習狀態低落，想讓他們配合演一出中獎的戲，給女兒改善心情，還提前多付了三倍的票錢。
唉，這年頭真的是不要隨便小看任何一個人。
西裝革履的可能已經快被貸款壓的透不過氣，而開破麵包的很可能天天只躺著收租！
「凝凝，坐不坐旋轉木馬？」
喬雅雲拿出手機，「媽媽給你拍照！」
「好。」
葉凝從屍山血海中長大，四歲就殺死過比自己體型大一倍的胡狼，而那些又暖又膩的血腥氣息也早已扼殺掉她的天真爛漫，甚至是下意識有些排斥遊樂場這種充滿歡聲笑語的地方。
但她願意為了父母去做任何事情。
只要他們開心。
而葉天遠也不甘示弱擺好架勢，「凝凝比個耶！」
葉凝配合的舉起剪刀手，看著父母樂在其中的樣子，笑容也隨之燦爛。
與此同時。
對面的跳樓機上，戴著墨鏡舉著自拍桿裝作網紅拍Vlog的秦之航，按了一下隱藏式耳機說道，「家人們，我現在就在七色花遊樂園啊，帶大家沉浸式體驗一下自由落體運動的速度與激情！」
然而，鏡頭裡卻極其清晰地顯示著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