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荊州的會議
啪地一聲,一隻大手結結實實地拍在張苞頭上。
「臭小子,我說過你不許騎馬!不長記性。」張飛和諸葛亮也來到校場內,順手就往張苞頭上招呼。
「老爹,再打就打傻了。」張苞捂著頭,但他從來不慫張飛:「戰馬不能騎,小馬也不能養?養多幾年,我就可以和它一起上戰場,正合適。」
「小馬也不行。」張飛想起這個臭小子在她夫人面前打的各種小報告,氣就不打一處來。
「哈哈,苞兒不用心急,下次再生出小馬,一定送給你」關羽豪爽地說。
張苞聽后一臉憧憬,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身跨駿馬,馳騁疆場,縱橫捭闔的樣子。
張飛一臉不爽:「二哥你就寵著他吧,這小子從小都是毛毛躁躁,騎馬也一點不老實,不好好磨磨性子可不行。」張飛粗獷的臉上掠過一絲擔憂。
張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你小子今天好好給我再扎一個時辰的槍,練不完,就別想什麼汗血寶馬了,我自己都沒有。」
張苞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張飛說到這突然轉過頭朝著關羽道:「對了二哥,這麼說下一匹汗血馬得給我。」
「別啊,老爹你怎麼好意思和自己兒子搶座騎。我馬上就去練。」說完也不等張飛反口,屁顛屁顛扛起一柄丈八蛇矛就在一旁練了起來。
蛇矛如蛇似龍,小小年紀卻已經舞得虎虎生風。
張飛面上狡黠之色一閃而過,但眼裡驕傲和滿意卻怎麼也遮不住。
一直站在他們身後的關興,也默默拿起自己的偃月刀走進校場。
關興不喜歡說太多話,他知道自己的父親也不喜歡,他們都崇尚行動,相對於行禮問好,他更希望讓父親看到自己的進步。
他知道這也是自己的父親想看到的。
長刀厚重,小小少年的手卻穩得不像話,劈砍之間,校場裡面已經是寒光一片。
關羽對自己的孩子卻沒有一點寵溺,此時他眸光如電,牢牢地盯著乳虎般的少年展示自己的爪牙。
但即使這這樣,他也挑不出多大的毛病。
微微點了點頭,關羽轉身就走進了大堂。
關興眼角的餘光當然是看到了,他一直關注著自己的父親,老成的少年,這個時候嘴角終於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
手上偃月刀劈下的刀風更加犀利。
關羽今日回到公安城,等不及先到將軍府見了劉禪一面,但諸葛亮他們卻也一樣等不及想知道前線的消息。
所以關羽、張飛、諸葛亮還有原先就呆在將軍府的趙雲,這幾個劉備荊州軍的負責人和局勢的關鍵人物荀彧,此時都不約而同地聚集在將軍府上。
對了,還有一直呆在關羽肩膀上的劉禪也隨著他們一同進入了會客的廳堂,或許有人留意到他。
但卻沒人會說什麼,不只是因為他是劉備的獨子,還因為面對越來越風雲變幻和緊迫的局勢,大家心中隱隱都有一些擔憂和期盼。
擔憂是他們不知道自己還能承擔多久的擔子,期盼的是他們希望後輩們能早一些站出來,雖然對於劉禪來說的確可能太早。
但亂世裡面誰會慢悠悠地等你慢慢成長,所有人都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走進大廳,關羽握住荀彧的雙手道:「文若公,許昌一別,已經數年未見,我原本以為再也不會有見面的一天。」
關羽喜歡荀彧,也尊敬荀彧。他們一樣忠義,
也一樣驕傲。對於關羽,這些就足夠了。
況且關羽知道他當年能順利逃離曹營,其中必定少不了荀彧的轉圜和幫助。
荀彧也感嘆道:「世事無常,不過雲長風采依舊。」
關羽略帶落寞地說到:「我也已經年近半百了。」
說到這他將劉禪從肩頭抱下來:「不過好在孩子們都成長很不錯,這次還得多謝文若將阿斗安全帶回來,我替兄長感謝文若的恩情。」
說完關羽單膝落地,鄭重其事地行了一個大禮。
荀彧連忙將關羽扶起:「雲長何必如此,說來慚愧,我這一路其實多靠阿斗關照,連我的命也是阿斗救的。」
「他是一個很好的孩子。」荀彧說著撫了撫劉禪的頭頂。
關羽目中露出了真正的歡愉之色。
自己家的孩子被客人誇獎,這可是撓到每個家長心底里的癢處,比誇自己都要滿足一百倍。
荀彧接著慚愧地說道:「只是我的到來給雲長添麻煩了,近日可能有輪番的大戰了。」
關羽擺擺手道:「文若不必擔心,樂進近日已經退兵回襄陽。」
荀彧驚訝道:「不應該啊,孟德不該退兵的。」
諸葛亮微笑著解釋道:「文若不知,皇叔已經在去歲年末除夕夜,一舉攻佔成都,擒獲劉季玉並益州文武大臣,劉季玉已經發函通告益州全境,辭位讓賢與皇叔。」
聽完荀彧心中更是震驚非常,劉備進蜀一年不到,兵不血刃地拿下益州,的確是潛龍入淵,不可限量。
劉禪眼裡更是放著光,自己的老爹這次這麼勇猛,他明明記得歷史上攻打益州花費了幾年時間,期間折損了鳳雛龐統,還調派了諸葛亮、張飛、趙雲等重臣入蜀參戰。
雖然最後還是打下益州,但大戰不僅導致了戰後益州兵力戰力大損,而且也為日後關羽戰敗,荊州淪落埋下禍根。
也為因為戰爭,劉備手下幾個派系的大臣和將領之間結下了血海深仇,這豈是劉備的調解和安撫就能簡單平息。
所以蜀漢內部綿延幾十年的派系爭鬥也是在這場征伐中定下基調,幾乎無法解決。
這一切問題都輕飄飄地被劉備解決了大半。
劉禪再一次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天選之人。
但此時張飛卻疑惑地問道:「軍師,兄長攻下益州,曹操不該更著急,趁兄長立足未穩之際,不趕緊發動進攻一舉擊潰我們?怎麼會退兵呢?」
「難道是曹操畏懼了兄長的力量?益州的確兵多糧足,加上曹操近日征伐孫權這小子都無功而返,失了銳氣,的確應該害怕。」說到這,張飛不禁有點得意。他們征戰半生,吃盡了曹軍的苦頭,終於可以在老對手面前揚眉吐氣。
諸葛亮打斷了張飛的話和暢想:「曹操這種人,只要你對他掉以輕心,那麼當你再感覺到危險的時候,必定已經活不下去了。」
劉禪也想起了劉備經常對他說的一句話:「盡量想法子讓敵人低估你,但卻絕不要低估了你的敵人。」
荀彧補充道:「孟德經常說,要打敗對手,要不能把握住第一個機會,那就只有等待到對方已經鬆懈的時候。」
劉禪覺得曹操和劉備說的是一個道理。
荀彧接著說:「只不過這麼長時間的等待世上沒幾個人有耐心能做到,但孟德絕對是那些人中的一個。」
大堂里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曹操的確是一個可怕的對手,比想象中還要可怕十倍。
他既強大得像一隻猛虎,又狡猾得像一隻狐狸,而且兇狠得像一隻鷙鷹,甚至它比雪中的那匹獨狼還有耐心。
諸葛亮說道:「之前我和荀令君商議過,曹操雖然近日攻伐日緊,但其實隱患頗多,東吳折戟,馬超騷擾日盛,又因為連年征戰,人疲馬乏。而且因為曹操自稱魏公,亂臣賊子之心已現,朝堂已然不穩。」
他這時不禁看了眼荀彧接著說道:「只要我們聯合孫權抵擋住曹軍的第一波攻勢,打掉他的銳氣,可以預計曹軍必然不戰自亂。到時只要抓住戰機,以弱勝強的把握其實並不小。」
諸葛亮不禁有些遺憾:「但如今曹操退兵,必定是為了維穩軍心,再平定後方的叛亂和朝堂的異議,等到他再進攻時,必定是他最強大的時候。」
劉禪突然忍不住說道:「伸直的手臂不可怕,縮回去的拳頭才是最有力量的。」這是他想起的在前世聽過的話。
幾個人都覺得這話再貼切不過了。
劉禪是真的聽得懂,幾個長輩們眼裡不能再滿意了。
關羽摸了摸劉禪的頭說到:「阿斗說得對,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他擔憂的看向諸葛亮。
諸葛亮笑著說道:「現在我們和曹操得比誰快,看誰更快更好的準備好,也看誰先露出破綻,誰犯錯誰就得死。」
說到這裡,諸葛亮臉上的自信卻多了起來:「但這難道還難得過我們在新野的時候,有皇叔和諸位相助,打敗曹操不也只是時間問題嗎?」
他越說越從容,他越說越自信,他的笑容感染著大堂里的每一個人,何況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堅毅果敢的人,他們知道接下來的困難和艱險,但卻沒有一個人會退卻。
包括劉禪也被這種強大的自信樂觀感染到了,一臉堅定地看向諸葛亮。
孔明環視了一周,看到劉禪稚嫩的臉龐,心中不禁想起:我們有這麼多正在成長的力量,而曹操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
他對未來他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