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大雪(一)
啪的一聲輕響打破室內沉默的氣氛。青年的臉扭向一旁,仔細瞧,會發現上面浮現一片微薄的紅。
張珂笙保持著揮掌的姿勢,他抑制著驚恐,以微顫的語調說:「不要……不要這樣。」我一點也不喜歡……一點也不。
他的眼神錯愕中透著厭惡,那種被侵犯的感覺讓他渾然不適。
也許少年應就像水,風太大,吹的池水波瀾不斷,便越發動蕩不安。
如果青年輕輕地,柔和的撫摸似水般的少年,也許能得到一絲淡淡的,不易發覺的回應。
可是事情是沒有如果的。即便多年以後,青年還是多有僥倖當初的自己只是一探深淺,而不是得寸進尺,那麼就不會有那麼多後來了。
那時候的人信命。張敏華信,張珂笙信,自遇到張家父子以後的青年更是相信。
被張珂笙狠扇一耳光的青年並未惱怒,他沉默的轉過頭深深的盯著少年,清澈的目光含著微微的懼怕,黑長的睫毛似蝴蝶停落般不斷眨動。還有他伸出頭湊過去似發.情.般深深的嗅過的脆弱脖頸。
下一刻,他覺得自己只要動動手指就能掐死這個人。
他向前走了一步,張珂笙的心便顫動一次。
突然門外傳來呼喚:「珂笙,葯送到了嗎?」
老、老爹。張珂笙眉頭狠狠一抽,陡然對上如鬼火般幽深的視線。
看,他是那麼的怕自己。青年微微的抿了下唇,目光如炬。方才他還想著就一把掐死這個孩子算了,迷了他的眼,還不怕死的打了他一耳光,他活這麼大還沒人能在他臉上作過文章。
可是轉眼,他又想到,這孩子這麼小,比他家裡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最小的野.雜.種弟弟還要脆弱,而且他還是有那麼點喜歡他,怎麼會捨得掐死他呢。青年笑了笑,發現少年因此又顫了顫。
「出去吧。」他目光越發柔和,彷彿從未發生過什麼。
珂笙驚詫呆住了。他望著青年此時的模樣,想起前幾日他們在一起看書,說話,哪怕是青年單一方的同他講話,就是這個表情。
可是最心底處,他卻猶然的覺得發冷。
&1t;&1t;君戴花
「大少,雪下大了。」
吳坼站在離青年兩步遠的身後道。目不斜視,頭低腰彎,作盡了一個屬下該有的卑躬忠心的姿態。
他是昨天被調在青年身後做事的,頂替了鍾酉的位置,並銘記上一位的過錯。
鍾酉能下位,全是因為他有一個不甚聰明的大哥,如此便便宜了他。他們跟的主可不是城裡那些隨時能唬人的少爺小姐們,而是不唬人也能鎮的人三魂六魄都不消停的人。
吳坼之前在鍾酉手下做過事,後來能力上漲,便被青年擺在了與鍾酉齊平的位置,只是,分量不如那麼重罷了。他這次能上位,說到底還要謝謝鍾酉他大哥。另一部分,他由衷的感謝他家大少有個並不優柔寡斷的習性。
鍾酉的錯,就錯在他太看重自己的位置。
要知道,上位者之所以將一個能看得起的下屬擺在他會用的份上,是因為相信他的能力。這個人的所作所為都遵從他的意志,而不是,到頭來所做的都成為主子的阻礙。這種人,錯一次就不會給他機會待在原來的位置上。
這個面容平平的男人更彎下了腰身,顯得更為恭敬:「大少,是否今天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