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屋頂鼠2
「屋頂鼠妖，你色膽包天，竟敢爬進女生閨房，小僧這就送你去西天見佛祖。」
明易從佛包中取出印著蓮花的佛毯，鋪在地上，隨後盤起腿坐在上面，臉色冰冷帶著怒火道。
「你是和尚？」
「你要幹嘛？」
感受到一股殺氣，屋頂鼠妖連忙後退到窗戶害怕道。
它初次變成人形，還未體驗做人的樂趣，不想這麼快被這個來路不明的和尚滅了，心有不甘，它嗅了嗅鼻子，轉了幾圈眼珠子，好像在思考什麼。
「很多妖臨死前，都會過來咬我，你怎麼不過來。」明易雙手合十，每次斬妖，都會和妖聊上幾句。
對這個物種，他相當感興趣，想從中探知妖形成的原因，順便了解一下妖的性格特徵，和人類有什麼區別。
「我是好妖，不咬人、不幹架。」屋頂鼠妖搖搖頭道，不知不覺額頭上滲出汗珠，此人殺氣很重，實力遠在它之上，估計死在他手上的妖超過百隻，一邊想著，一邊往窗戶外面看去。
「哼！好妖?你想逃跑吧？跳一個試試。」
微愣。
不好，被看穿了?
反應過來的鼠妖，連忙對著窗戶縱身一躍，砰！
窗戶像是結了一張無形的絲網布。
鼠妖被反彈回來，摔在地上，四腳朝天，灰頭土臉道:「好痛！你布下了金剛天羅網?」
「還有點腦子。」
「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殺我？」
「闖進女生閨房，偷人家的衣服……」
「這最多是偷竊罪，罪不至死。」
「呵呵，殺你，我也無需理由。」
「不行，你是和尚，我是動物，你不能殺生。」
「……，拿鏡子照一下，你哪裡像動物？」
「原本我就是一隻人見人愛的屋頂鼠，還不是因為你，讓我變成了這副模樣，我命好苦。」
屋頂鼠妖唉聲嘆氣道。
它終於嗅出明易身上的氣息，那是十二年前的氣息，卻比十二年前強大一百倍。
「胡說八道，我都沒見過你，怎麼是我讓你變成了妖？」明易頭一次見到這麼不要臉的妖，看來妖中也有厚顏無恥之輩，到此結束吧。
就在明易準備念六字大明咒斬妖之時，屋頂鼠講起了它的故事。
十二年前的今天，一個6歲男孩和一個6歲女孩在田野里捉泥鰍
「哥哥，今天在我家裡一起吃泥鰍滾豆腐吧。」
「給你媽媽吃吧，阿姨她身體虛弱需要補一補。」
「這麼多泥鰍，我媽媽一個人也吃不完。」
「多的泥鰍可以先養著，慢慢吃。」
「哥哥，聽媽媽說，你是一個和尚。」
「是的。」
「和尚是不是沒有女朋友？」
「是的。」
「真可憐，我當你第一個女朋友吧。」
「……」
「你沒有拒絕，我就當你同意了。」
「……」
「今天跟我回家，和我一塊吃泥鰍。這是你女朋友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必須完成。」
「……，和尚不吃葷，泥鰍還是留給阿姨吃吧。」
「……，難怪和尚找不著女朋友，原來都是榆木腦子。」
「……，此話怎講?」
「女朋友的話都不聽，能找到女朋友才怪。」
「……」
吱吱，一隻靈智初開的屋頂鼠，在田野的泥土中鑽了出來，它探著腦袋東張西望，忽然目光停留在兩個小孩身上。
原來是人類的兩個小孩在談情說愛。
屋頂鼠覺得甚是有趣，就悄悄地跟著他們到了女孩的家中。
路上，女孩的父親輕輕地問女孩為什麼一定要請男孩吃泥鰍，女孩的回答，讓屋頂鼠決定留在女孩家中。
她說，哥哥身子太瘦弱，風一吹能倒的那種，需要泥鰍補一補，不然長大以後抱不動她。
聽起來，像是為了女孩自己，但她那眼神分明是對男孩的關心。
男孩雖然兩世為人，但愛情經驗為零值，自然也不知道女孩的心思，只知女孩可愛，童言無忌罷了，並沒有放在心上。
然而，天道弄人，在女孩的父親燒泥鰍滾豆腐之時，女孩的母親病情惡化，撒手人寰了。
在做法事那天，屋頂鼠偷吃香油，被女孩的父親捉住，好在男孩及時出現，說服女孩的父親放生，間接地救了屋頂鼠一命。
男孩就是明易，女孩就是林珠。
聽著屋頂鼠的講述，明易回憶了當年的情景，卻有此事，沒想到自己的善念救了一隻老鼠，同時也讓林珠今日遭遇了妖害。
佛說，事情皆有因果關係，便是如此吧。
都是我起的因，就讓我了結這事。
明易再次合掌，準備滅了屋頂鼠妖。
「你們人類總是想當然、自以為是，其實林珠母親真正的死因並不是病情發作。」屋頂鼠白了一眼明易，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坐在地上，淡定道。
「什麼?如果你敢騙我，我讓你魂飛魄散，投不了胎。」
明易挑著眉頭，狠狠道。
當年林珠的母親走的確實有些急促，但那會明易還是個6歲的孩子，誰能想到他們捉來的泥鰍當中有一隻正在進化的泥鰍半妖。
林風更想不到他們捉來的泥鰍當中有泥鰍妖，隨機抓了把泥鰍就往熱鍋扔。
泥鰍半妖被熱水燙醒，化作熱氣，鑽進林風老婆的鼻子當中。
泥鰍半妖進化成小妖需要吞噬人類的靈魂，正常的人類靈魂，泥鰍半妖沒有能耐吞噬，林風老婆得病多年，身子骨弱，陰氣纏繞，讓泥鰍半妖有機可乘。
泥鰍半妖耍了個小手段，林風老婆一命嗚呼，隨即就吸收了林風老婆的靈魂，順利進化成泥鰍小妖。
屋頂鼠妖看到了泥鰍半妖進化的整個過程，學到了進化的要領，一直在等待一個合適的人類靈魂幫助它進化。
半妖和小妖一字之差，卻是天差地別。
最大的區別，半妖不能變出一個完整的人，有些半妖只能變上半身，有些只能變下半身，有些只能變四肢，有些只能變五官，也有些妖都可以變，卻不能同時變出。
總之，半妖可變的形態千奇百怪，變出后的半獸半人的模樣，能嚇死一群活人。
屋頂鼠妖把這些全部說給明易聽，死在曾經的救命恩人手上，它沒有遺憾，如是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