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山羊親王
《獨立報》
立德街區，霧都最小的街區，流浪漢們的最佳天堂。佔地面積二平方公里，基本的建設少之又少，就連各大教會都不肯入駐。
沒人知道為什麼，這樣的荒郊野嶺怎麼會發生「區域性粹魂事件」？懲戒教會把此次事件危險等級列為：特級！
沒人挑戰懲戒教會的權威，因為他們是負責犯罪事件的解決專員。懲戒教會維持著霧都的治安與秩序，由管理霧都的心之議會建立。
有當晚正好離開街區辦事的倖存人士表示：他的鄰居陶德可能是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他買下街區一棟小房子住了進去，到這裡基本沒有什麼問題。可沒有問題往往會引發問題。
陶德住了進去再也沒有出來過，每天晚上都會發出奇怪的聲音，剛開始這位先生並未在意，認為是嗑嗨了便沒有敲門詢問。
可聲音越來越大，混雜著各種生物的叫聲，他家門口甚至出現類似羊蹄的腳印，好在這位先生在事發前一個小時離開了街區前往隔壁區的懲戒教會上報。
以上經過懲戒教會與翠玉錄調查后證實。
此外，白十字的主教宣布加入立德除魔行動......
「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服務員，來一份燉肉湯！」餐館內一個戴著圓形小墨鏡的男人放下報紙並招呼著。
他穿著漆黑風衣，頭上戴著一頂三角尖帽，腳邊放著沾了些許血跡的手提箱。
「嘿你來啦！莫萊斯，立德那邊派的執行者沒處理成功嗎？」墨鏡男對剛剛坐下的胖子說道。
「不是很理想，你自己聽吧.....」叫作莫萊斯的胖老頭西裝革履，還打著小領帶。
並遞給墨鏡男一個做工精細的棱形齒輪，中間鑲嵌著藍色水晶。
「搞什麼，都一次性派了三個特級過去了，我還以為已經解決掉了.....」他接過金屬物按下藍色水晶，齒輪慢慢轉動。
隨後便有模糊的聲音從中傳出，這是專員才能接觸到的傳音齒輪。
「滋滋.....這裡的人全部被轉化了！....菲莉和查克斯已經掛了.....這裡不是我們能處理的了....不僅僅是粹魂....那個陶德還是托德的，不知道被什麼轉化成了高等級惡魔！」
「.....沒聽錯！這裡有一隻全盛狀態的高等級惡魔！不要再派人手了.....直接讓齒輪會或者飛升聖典來發大的，把這破地方推平！」聲音斷斷續續的，但不難聽出聲音主人的驚恐。
「該死的.....我覺得它看到我了....」隨後傳音石變得寂靜。
墨鏡男捂著嘴陷入沉思，似乎在做一種決定。
「我去處理吧.....該想到的....你都找上我了，但是傭金給多少？」他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肉湯喝了一勺。
莫萊斯，眼之議會的成員，負責霧都外包人員的雇傭與調配，只要他出現，那就是事件已經達到需要招募外包人員處理的地步了。
「你是霧都外包人員最強之一，卡爾，各大教會勢力已經不想損失人手了，如果你也栽在那.....可能真的要動用齒輪會或飛升聖典的武器了。」
誰也不想炸平整個街區，修復工作將是一場噩夢。
胖老頭莫萊斯擦了擦汗隨後又說道：「但如果你能處理掉並活著回來.....起碼我能保證，你會在霧都有一輩子花不完的錢。」
聽到這話，
卡爾起身就準備離開。
「等等，白十字派了一個場外人員協助你，到時她會在場外協助你。」
場外協助通常是沒有自保能力的學者教士........
「白十字？那群慫炮.....在我回來之前記得把鈔票備好！順便幫我買下單。」卡爾拿著手提箱離開餐館。
.......................................
立德街區，周圍布滿了懲戒教會的禁魔封鎖線，黑霧籠罩著整個立德，根本無法看清內部情況。
一位少女坐在封鎖線後面，拿著筆記若有所思地記錄著，時不時抬頭觀察一下。
她的瞳孔有一個白色十字，黑色過肩長發烏黑亮麗，容貌非常精緻，穿著白十字的教服。
「你就是卡爾？那個霧都獵人？」有一個人影剛走到她身旁。
「卡爾·卡蓬，如假包換，上到大型邪祟下到家庭鬧鬼，找我便宜解決打八折！這是我的通訊齒輪號碼。」卡爾微微鞠了一躬，因為眼前的少女並不普通。
瞳仁有白色微光十字，那可是被白十字的主：特利安·白十字親自賜予的白銀之瞳，擁有看清一切遮掩、治療等能力。
整個白十字也只有一人有如此待遇：瑪蓮娜·瑪格麗特，主教佩姬的女兒，從小就在白十字作為未來主教培養。
特利安·白十字在七百年前通過一種途徑洗禮掉了肉體，已經超脫了世間達到可被信奉的存在：往日神級。
「最深處的黑霧只有你作為媒介才能看清，我會在場外協助你，盡量多活一會好讓我看清裡面是哪個惡魔親王的眷屬。」
瑪蓮娜和卡爾對視，她眼中的白色十字移動到卡爾眼裡。
「什麼玩意......我不會要瞎了吧！」他著急揉了揉眼睛。
「這樣你便能見我所見了，甚至說話你也能聽到。」
「我去，真變態，回頭幫我問問你們還收不收人，霧都獵人，找長期合作，除大尺度廣告外什麼都接。」卡爾提著箱子走進黑霧。
...........................
借著瑪蓮娜的白銀之瞳，黑霧也遮擋不了卡爾的眼睛，整個街區亂糟糟的，屍橫遍布。
這些都是居住在此地的人，已經被惡魔轉化為眷屬，長著羊蹄山羊角，皮膚也覆蓋著一層黑毛，臉也變形成類羊。它們大部分已經被先前來的三位特級清理乾淨。
「黑羊特徵.....不會是....不可能的....」瑪蓮娜自言自語著什麼。
但還是有不少漏網之魚從房裡衝出來，用兇狠的目光怒視著卡爾朝他吼叫，這些可不是普通的邪祟，它們被轉化為惡魔眷屬，常規手段無用。
惡魔親王可以轉化其他生物為它的眷屬惡魔，被轉化的生物會帶有親王的特徵。
「哇哦，太臭了，別沖我叫好嗎。」面對來勢洶洶的眷屬惡魔，卡爾不緊不慢的打開手提箱，一把切肉刀纏著沾滿血的布條，還有一把黑色燧發槍。
拿起槍刀，好像變了個人一般，熟練的切開一個黑羊魔的雙臂，隨後又一槍打爆背後襲來的惡魔，黑血飛濺到他的臉上。
霧都獵人卡爾·卡蓬，熟悉的人更喜歡叫他屠夫，和其他使用魔典或教典的除魔師不同，卡爾更擅長近身除魔.....更準確的來說是屠宰，因為他知道切開哪會使目標失去行動。
他有二分之一狼人的血統，正常武器對他造成的傷害很快便會復原。但這個世界，一旦變為狼人那就需要狼毒草作為藥引才能恢復人形了，這種藥材極為稀少，如果不是翠玉錄圖書館記載著，卡爾也以為它根本不存在。
不斷的有眷屬惡魔衝出，它們沖向卡爾。
切碎、爆頭、一刀兩斷，很快這些黑羊魔都以不完整的身體倒在地上，黑色血液沾滿了他的風衣。
屍體臭味衝天，卡爾捏了捏鼻子說道：「外環已經清理乾淨了，能告訴我陶德在哪個位置嗎？」
「我下次絕不和你組隊，好像有血在我臉上。」瑪蓮娜的聲音傳到他的耳邊，視覺共享第一次讓她犯噁心。
「我這是被淘汰了嗎？」卡爾打趣道。
「別扯太遠，陶德在齒輪車廠對街的房子里。」她找到了目標的位置。
路程不算特別遠，卡爾慢慢走了過去。
「瑪蓮娜小姐，你為什麼會來這？」路上，無聊的卡爾打開了話匣子。
「我母親讓我來的，我一直被安排在各個邪祟出沒的地方協助除魔師。」
「那....從小被萬眾矚目的感覺怎麼樣？」
聲音那頭頓了頓，又說道：「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應該說.....我想活的更自由一點。」
「是嗎....我還以為你們富家小姐都喜歡紙醉金迷之類的呢。」
「你是指遊盪在各種媒體，樹立著白十字聖女的人設嗎？這樣的生活對我來說更像是木偶一樣被操縱著。」她似乎有點生氣，但隨後又平靜下來。
「抱歉抱歉，那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可以擺脫現在冷冰冰的白十字聖女，和那個自由的瑪蓮娜小姐一起喝杯咖啡嗎？」卡爾幽默的邀請瑪蓮娜。
「...容我拒絕。」
..................................
一路的屍體到這戛然而止，眼前的小別墅的正門有一個黑色六芒星。
門是開著的，他推門走了進去，別墅的內部被一種黑色的汁液沾滿，不斷的從天花板滲出。
「你搞清楚是哪個惡魔了嗎？」卡爾第一次見這種情況。
「不，不可能的，黑山羊？！你趕緊從房子里出來！」瑪蓮娜震驚的提醒他。
在外面時她就已經開始懷疑了，但因為那些都是被轉化的人類所以並未放在心上。
黑山羊，最危險的一種惡魔，但它的眷屬並沒有出眾的能力，強的是它們的惡魔親王：知人心，熟蠱惑，最喜歡藉助媒介讓自身從地獄重返人間。
「搞什麼.....」他還沒說完，一個眷屬撕下了卡爾的左臂，鮮血噴涌而出。
「FUCK！」他後退準備拉出門外，但大門已經被黑色液體牢牢覆蓋住。
「他是.....明日教團的特級教士查克斯！他被轉化了？」瑪蓮娜倒吸一口涼氣。
卡爾也認識這個人，即使變成黑羊魔也勉強認得出來，明日教團的三日月騎士之一，當今的特級戰力。
被轉化的查克斯同樣有著黑羊魔的特徵，但更加明顯，心臟位置連接著一根觸手。
「媽的，特級都能被轉化？那根觸手是什麼？」卡爾捂著斷臂，順著觸手看了過去。
「卡爾，你想要你妹妹恢復健康嗎？」尖細又嘶啞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卡爾瞳孔一顫，大廳的深處，無盡的漆黑中，一個生物慢慢走了出來，-它身長五米，渾身被黑毛籠罩，羊蹄隨意的踩碎地磚，雙角無比的尖銳。
它有著我們熟悉的面孔：陶德的臉，胸口鑲嵌著一個小盒子，它打開著，無數的血管從中伸出連接著眼前的非人生物。
而背後有三根觸手，其中一根鏈接著查克斯。
「喂喂，另外兩根不會是....」
「嘻嘻....」
「陶德」笑了，背後的觸手移動，好像要把什麼東西拖過來一樣。
果然，被轉化的龍騎士法倫丁、觀星塔的大法師菲莉。
「瑪蓮娜，你想不再被你母親控制嗎？你想擺脫那對眼睛嗎？」這個長得像陶德的生物又問了一句，它甚至知道瑪蓮娜的存在。
「不可能的....完整的黑山羊親王？卡爾，你現在沒有處理能力了，不要回答它的問題立刻從房子里出去！」
黑山羊親王的第三隻眼能看到人類內心最深處的慾望。
瑪蓮娜驚恐萬分，惡魔親王！外加三個被轉化的特級！這種戰力加在一起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她想聯繫母親然後炸掉這個地方，但....這個男人好像有個妹妹？
「卡爾，快說呀....說你想要你妹妹恢復正常，她還在等你呢。」黑山羊親王笑著說。
「媽的.....今天估計要栽在這了....」他看著眼前猙獰的怪物們，苦笑著。
卡爾慢慢提起刀，接上斷肢，直面著眼前的非人。
「瑪蓮娜小姐，如果我能出去，明天可以和你一起喝杯咖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