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說我是個法師

第一章 我說我是個法師

敏銳的觀察能力和好奇心,這是成為一名法師的先決條件。

所以當塞雷娜從那鮮血與寒冰的恐怖感官地獄中恢復以後,她就因為好奇和觀察力,開始在腦子裡復盤起剛才的情景來了,然後她就發現至少在她的知識範圍內,似乎並不存在有能製造出那種效果的施法者:

水系法術確實能夠製造出那種抽取熱量的低溫效果,邪獸人們開發出的鮮血系列法術則能夠讓人對體內的血液失控;而至於阻斷魔力運行,破壞她的【烈焰囚徒】法術,手段更是多得是。

不過,這三種法術,從未有過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

同時,那些金幣又絕非幻覺。

而且,那個男人還背著一把那麼大的重劍,一般來說,會背著重劍的施法者,又只有帝國那些很大程度上還處在實驗階段的魔劍士。

當然,那位也有可能是一位使用精神系法術的幻覺大師。

所以,那傢伙到底是個啥---這個問題,塞雷娜,想不明白了。

超出她知識範圍的怪異施法者,可能被非法使用煉出黃金的鍊金術,這讓塞雷娜一瞬間有一種不顧雪暴正在肆虐,就趕回數百公裡外的法師塔的衝動。

當然,最後,這位女法師還是被她父親拉住了。

藍巴斯-艾雷諾看著自己從小几乎是一個人帶大的寶貝女兒,拉著她的手,搖了搖頭:

「前天你們法師塔的使魔才送來吉布森大師的天氣預報,雪暴至少還要持續到明天早上,你這個實力現在出去就是找死,閨女,冷靜下來啊,而且,你…..咳咳……」

藍巴斯有些尷尬的乾咳了兩聲,聞到一股怪味的塞雷娜立刻意識到,她的法師袍,該換了。

臉紅著提起袍子沖回屋內,過了一會,塞雷娜又換了一身衣服出來。

重新恢復了法師的冷靜與優雅的女法師看著剛剛打掃完畢的父親藍巴斯,坐到了她父親身邊,問:

「父親,你知道這人的來歷么?」

艾辛巴赫一方面是結晶森林邊上的獵人和冒險者據點,另一方面也是帝國眾多官方流放地之一,雖然流動人口眾多,但是氣候和居住條件惡劣,所以記錄在冊的常駐人口總共也就千把來人,這些人基本上是抬頭不見低頭見,而狩獵驛站作為鎮子里唯一一個有營業執照的吃喝喝酒的地兒,又是這些人聚集最多的地方。

在這魚龍混雜的苦寒之地,老藍巴斯,基本上是眼觀八方耳聽六路了。

所以塞雷娜想問問他父親,這個背著大劍的男人,究竟是什麼來歷。

「巴尼-羅斯上上次來賣柴火的時候,確實是說起過,他從林子的邊緣撿回來一個【冒進的傻蛋公子哥】…….」藍巴斯回憶著過去幾周發生的事,緩緩的說到。

「什麼?」塞雷娜聽了之後一愣,她怎麼也沒辦法把一個可能懂得黃金煉成,能夠使用未知的恐怖法術,還背著那麼大一把劍的傢伙,和【冒進的傻蛋公子哥】聯繫在一起。

「他能為巴尼-羅斯出頭,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的解釋了,」藍巴斯回憶著一周前發生的事,「巴尼那傢伙送了柴火過來賣,臨走的時候用說過一句,大概說的意思是他砍柴的時候,在林子里遇到了個迷路冒進的傻蛋公子哥,我還記得我問過他他為啥那麼說,巴尼說過….【沒人會在那森林裡穿著那麼一套重甲還背著一把大劍】。」

不用多解釋,塞雷娜就理解了她父親的意思:

除非你是個法師或者渾身魔法裝備,

否則冬季在結晶森林中活動的正確裝備是厚重的防寒衣物,巧妙的白色偽裝服,以及遠程武器---穿著重甲拿著大劍,像個騎士一樣跑來結晶森林的,似乎也只能是聽說了結晶森林的故事,來冒險的傻蛋公子哥了。

她不會去糾結為什麼之前那個恐怖的男人為什麼沒穿盔甲,在她看來,單是大劍和為巴尼出頭這兩點,確實就足夠將巴尼口中的公子哥和剛才的男人在一定程度上聯繫起來了。

為什麼?

理由很簡單,在哪管他人瓦上霜的艾辛巴赫,不會有人為了巴尼這樣的賣柴翁出頭的---所以如果真的是巴尼救下來的公子哥,那也就是說的通了:

本地人絕對不會為了壓價格這種小事得罪艾辛巴赫唯一一家喝酒的館子的主人,下任鎮長,唯一一個法師的親爹,能這麼乾的,只有外鄉人,而且可能是騎士小說上腦的外鄉人。

「明早雪暴停止以後,我回去法師塔報告一次。」塞雷娜想了想說。

「這有這麼重要麼?」

「他憑空變錢那一手,有可能是禁忌,我要是看見了還不上報,你女兒我的法師生涯也就到頭了…..」

「老巴尼到底救回來一個什麼東西啊…」藍巴斯嘟囔著。

「所以說,你到底是……?」在鎮子的另一頭邊緣地帶,一間破舊的半埋式弧頂屋中,砍柴人巴尼-羅斯看著抖落身上雪花的男人,問出同樣的疑問。

這問題,砍柴人老巴尼在過去的一周之中已經問了大概有幾十次了,而這個男人的回答也是每次都一樣的……

「說了你也不明白。」男人將那把大劍從背後結下來,掂量了幾下,然後biu的一下,那把大劍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雖然我不會魔法,不知道你這一手是什麼程度,但是我還是想說,看了幾次,都覺得很厲害。」坐在屋子角落裡,裹著又厚又破的獸皮的巴尼-羅斯,舉起手裡破舊的結晶木大杯子晃了晃,裡面那冬夜用來保暖的濃湯發揮出一股濃郁的香氣。

」往包里放個東西罷了,我插件功能沒解鎖,不然一鍵換裝更快。」男人咧嘴笑了笑。

「你又說這些我聽不懂的話了,包,什麼包,你哪來的包,我是身體不好,可是我眼睛沒瞎好伐。」老巴尼撇了撇嘴。

他跟這個奇怪的男人相處了兩周了,這個男人總是說出一些奇怪的話,就比如說剛才的【我就是往包里放個東西】這樣的。

一開始老巴尼還會試圖琢磨一下其中的意思,後來,發現怎麼琢磨都琢磨不明白以後,他直接放棄了。

一方面是因為巴尼就是個砍柴的,實在沒多少好奇心,另一方面,自從一周前救回眼前這個男人之後,他的生活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砍柴人巴尼本來也是一個來結晶森林參觀的貴族的隨從,但是他效忠的老爺在艾辛巴赫附近遊覽的時候,家族似乎被皇帝全給砍了,這位老爺也被追到這的皇帝特使就地處決,包括巴尼在內的所有隨從被就地流放,留在了艾辛巴赫。

十幾個僕人里能在本地就業的,都原地就業了---廚子當廚子,戰士當守備官,牧師就地開了個小醫館。

有兩個人比較倒霉,一個是貴族老爺帶著的吟遊詩人,一個是隨行的美容美髮師。

艾辛巴赫可用不上吟遊詩人,也沒有人有美容美髮的需求:路過這裡的漢子們,處理頭髮,鬍子和腳皮,都是用刀直接削了完事兒的。

老巴尼就是那個美容美髮師。

在這苦寒之地就地流放之後,巴尼原本吃飯的本事發揮不上用場,只能靠打零工和砍柴為生,一直處在艾辛巴赫權力和力量的最底端,受盡了煎熬。

直到一周前,他在砍柴的時候,碰到了這個男人:

黑暗冰冷的結晶森林中傳出沉重的腳步聲,在巴尼帶著一絲絲恐懼看向森林深處的時候,從黑暗與恐懼中走出的,是穿著一身藏青色盔甲的【怪物】。

將積雪在腳下碾爛成泥的金屬戰靴邊上點綴著厚重的皮毛;膝蓋處,一邊一個雙眼發出冰藍色光芒的骷髏頭,無聲的獰笑著;骷髏頭,散發著冰藍冷光的骷髏頭點綴著盔甲的各個地方,與這到處都是怪異雕紋的盔甲一起,配合著男人頭上的兜帽,製造出一種比森林的黑暗更加恐怖的氣息。

風雪在他的身邊環繞,猩紅的血霧不斷的從他的體內冒出,然後又被吸入。

和兜帽下露出的眼睛對視,巴尼只覺得那眼睛比他見過的最兇猛的騎士都更具有壓迫力,看著那雙眼睛,他只覺得自己的體溫正在被快速降低,在鋼鐵一般的冰冷中,他似乎能看到無盡的暴行與哀嚎。

兩人最初的相遇是很嚇人,老巴尼是很想跑路,但是巴尼已經很餓了,沒力氣跑了,面對生活的折磨,他也不想跑了。

QTMD,死就死吧。

當然,那個男人從身後突然魔法一般的拿出一根巨大的肉腿的時候,老巴尼就絕對不想跑了。

火腿進了老巴尼的肚子,奇怪的男人也就成了巴尼新的「老爺」。

雖然這個男人全身上下充滿了怪異,能變出巨大的肉腿,整隻整隻的烤鳥,亂七八糟的野草,玻璃瓶,藥水,還能把自己的盔甲武器都變沒,但是,在飯都吃不飽的巴尼這,只要這男人讓他吃飽,他就沒有那麼多問題。

活下去,永遠是第一位的,之前那個吟遊詩人倒是很有風骨很有好奇心,墳頭草都不知多高了。

「說起來,巴尼,」男人一邊坐到爐火前面,一邊緩緩地問,「上次你看到我拿出錢來嚇了一跳,這,憑空變錢,是個大罪過?能不呢細說?」

氣氛瞬間凝固了一下,巴尼思考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說:

「確實是有些嚴重咧。因為以前聽我前任老爺說起過,據說是和壟斷金融業的龍族簽的某種協定有關,好像法師們還有更嚴格的別的什麼有關規定…….」

「這樣啊,挺合理的,」男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麼說的話,如果有人被懷疑私下煉成貨幣金屬,一定會有人來調查甚至是抓捕吧。」

「應該是的,要不然為什麼你上次突然變出錢來我會嚇一跳呢?」

「那你覺得艾新巴赫這,如果出了這樣的傳聞,我是說如果,來調查的會是誰?」

「大概,我覺得,會是距離這裡最近的要塞和法師塔派人吧,不過這破地方,怎麼可能會出現能煉成…….等等,難道那天你拿出來的金幣真的是?!」

手一哆嗦,巴尼直接把手裡裝了肉湯的杯子掉在了地上,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身邊的男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現在還記得這個男人憑空摸出金幣來的情景,那時候餓的前胸貼後背也就沒多想,現在男人這麼一問,他突然開始擔心起來,這男人是不是真的違反帝國法律煉成了黃金了。

畢竟,那些金幣出現的太過於怪異了。

「別擔心,」相比於巴尼的緊張,男人顯得異常放鬆,他躺倒在地板上鋪的獸皮上擺了擺手,「我可沒有煉成黃金,那隻不過是法師空間里取出來的罷了,畢竟,我是個法師。」

「拿著大劍的法師?你到底都會點什麼,從沒見過你施展法師空間以外的法術啊。」

「我會的可多了。」

「比如?」

「比如說,冰冷觸摸?」

「沒聽說過,但是像是水系法術變體?難怪你那時候不懼寒冷,所以,水系法師?」

「嗯,你說的沒錯,所以別瞎操心了,睡覺吧。」

說罷,男人舒舒服服的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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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喝紅不留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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