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真正的「我全都要」
應該說，在雲書涵接過陸棉的袋子之後，陳墨的心情就不是很好。
首先，這袋東西是陸棉準備好要送給楚芷夏的，按照陳墨的猜測，陸棉如果真想讓楚芷夏收下，說不定會擺出類似「今天是展會最後一天，馬上就要見不到了，你連一點禮物都不肯收嗎」，又或者是「你不要的話我就扔掉了，反正也沒人穿」這類的話。
但問題在於，怎麼陸棉看到他和雲書涵，就這麼乾脆地給我他了個大亂，然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不對，陸棉走時的背影還是相當優雅的，不能用拍拍屁股來形容。
陳墨按了按額頭，向雲書涵伸出手，「小雲，東西給我，我下午有空的時候再想想辦法。」
「嗯。」大概是因為先前的插曲，少女沒有堅持什麼，直接就把袋子遞給了他。
看到這一幕，陳墨的心情略微好了些，但還是有限。
要知道，眼下展台這裡有人在，他必須得時時刻刻呆在這裡，不能離開。
至於說小雲，他就更不可能放女孩離開他的視線，到處亂跑了。
可是問題又來了，夏明徽和戴任宇現在是和楚芷夏在一起逛其它展位，可他們的事情如果結束了呢？
到時候夏明徽肯定會帶著楚芷夏回來，而且還不是戴任宇能夠拖延的。
況且還有中午吃飯這種事……
陳墨的腦海里閃過一種又一種可能性，只覺得頭疼欲裂。
說到底，他明明和雲書涵、楚芷夏都不是男女朋友關係，為什麼現在會要為這種狗屁事情頭疼啊？
「陳墨，你怎麼了？」雲書涵略帶擔心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是不是不舒服啊？」
「沒有。」陳墨深吸口氣，抬起頭來，對少女露出一個笑容，「只是剛剛在想事情，覺得有點煩而已。」
本以為女孩不會繼續問下去，可他沒想到，雲書涵卻把話題接了下去，「是遊戲推廣的事情嗎？你不是之前說過，選定CJ就是因為推廣很難，所以要去有很大影響力的展會嗎？」
「這倒不至於。」陳墨實話實說，「這次推廣其實比我想的要更成功一點……至少來展位的人比預想中要多。」
「那你還在擔心什麼啊？」少女疑惑反問。
「雪球是滾起來了，但眼下還在起速階段……如果不能繼續下去，停在中間也是很有可能的。」陳墨笑了笑，把自己之後的些許顧慮誇大了點。
這並不完全是瞎說，因為眼下的曝光量雖然有，但還不巨大到能鋪開給足夠的手遊玩家。
更別提眼下的iPhone尚未正式進入國內市場，真正的用戶數量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大。
不過嘛，對於陳墨來說，他的先發優勢擺在那裡，整個手游市場上，真正改變方向，決定入場的大廠壓根沒幾個。
至於說獨立遊戲開發者……不好意思，在flappybird面前，能和他打的真沒幾個——也就是說，遊戲推廣雖然需要時間，但並沒有那麼困難。
所以，眼下他說的那些話，到底是應付雲書涵的成分多一點。
「那接下來你想怎麼辦？」雲書涵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遊戲推廣吸引去了，完全沒有再去在意那包衣服。
「那當然是走一步看一步，我難道還能未卜先知嗎？」陳墨笑了笑，「不過，小雲，你既然要來滬上讀書，那你可要做好哨兵的工作。」
「那是當然。」少女略顯誇張地插了下腰，擺出」除了我，你還能靠誰」的傲嬌模樣，「我們之前就說好了。」
陳墨笑了笑，剛才心裡的焦慮居然就這麼散去了不少。
他看著展位裡外的遊客，心裡突然對剛才思考的問題有些明白過來。
說到底，他以為自己是在顧忌楚芷夏和雲書涵相遇，會讓她們姐妹之間相處尷尬，會讓雲欣和楚天南之間難以處理。
但實際上……剝開想法外層的掩飾，他實際上擔心的，應該更多是因為兩人的過早相遇，可能會影響他和她們之間的相處。
這事其實很好理解，畢竟嘛，如果楚芷夏知道自家妹妹已經和陳墨有了那樣的約定，她面對陳墨的時候，肯定會有所顧忌吧？
可偏偏，陳墨不希望有這些顧忌，也不希望她們因為互相的原因疏遠他。
他真正希望的……大概是「我全都要」吧？
腦海中蹦出這個想法的時候，連陳墨自己都有點被嚇到。
但回過神來，他卻發現，自己似乎早有這樣的想法雛形。
不然，為什麼他當時對雲書涵在紙條上的承諾，要用那種處理辦法？
還不是為了保持一定的主動性，不把自己徹底綁死？
他那個時候的心裡，是不是有那麼一絲隱隱的期待，可以再一次遇見楚芷夏？
而如果從這個角度看，陸棉說他有渣男潛質，還真是一點都沒錯。
在有對雲書涵和楚芷夏的曾經記憶之後，在了解雲書涵以退為進的打算，和她有了那樣的約定，在看到眼下的楚芷夏，看到她一心都想著幫自己之後……
他怎麼可能放掉其中的任何一個呢？
更何況，她們的家庭本來就支離破碎，陳墨要是想要以後活得舒暢，那她們家的問題，他也是必須要解決的。
要真是這麼說，那可不是責無旁貸，捨我其誰？
而理順了想法之後，陳墨居然覺得身上明顯輕鬆了起來。
只能說，大概思想覺悟和心理狀況有明顯的關聯，而心有抱負的人，更不容易被壓垮一點？
「陳墨，你的臉色怎麼一直在變啊……剛剛還有點發愁，現在就又多雲轉晴了。」一直注意著他的雲書涵終於再次開口，「是想到辦法了嗎？」
「哪怕沒有，那也要先面對嘛。」陳墨又一次笑了起來，笑容陽光，極有感染力，「好了，小雲，先把展位上的事情做完，再說其它吧。」
「嗯。」見到陳墨恢復，少女活力滿滿地應了一聲，「你看好吧！」
看著女孩興沖沖地走向展位上的小講台，陳墨一時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