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番外4

「你也不必昧著良心說這些諂媚的話,」沈橪沒理會他的奉承，「差點忘了，你也沒什麼良心。」

「哈哈哈哈沈上將說笑了,」雪杉笑的十分爽朗，把沈橪的話當做誇獎，「不過這句是真的喔，論成長空間,給您的這具真的更好。」

沈橪:「一個月後,我要看容貌完成的形態。圖克家族那邊我已經想辦法替你圓回去了,今年的聖誕節你回去和圖克家的晚輩多認識一下，讓他們熟悉你的存在,認同你的身份。」

「多謝，謝謝您記掛我的身份問題。」

沈橪面色冷然。

「哦對了，阿佑,把之前配的葯給沈上將。」

桌子上，金色的雕花鏤空球聽到命令，頭頂微弱的燈光亮了一下。

但是沒動。

僅僅是亮了一下燈，示意自己聽見命令。

「算了。」雪杉自己起身,去葯櫃里拿了一盒安瓿,放到沈橪面前,「還是以前的配方，可以一定程度修復您體內的人工生殖腔，運氣好的話,有朝一日它還能孕育新的小生命。」

沈橪點頭，收起藥盒，起身穿上暗色的風衣帶上兜帽，快步離開。

離開的背影步伐穩健,風衣把身材修飾的頎長不凡。

沈絳獃滯的看著沈橪離開的背影。

「好啦小朋友，已經帶你見過你以後的家長了。」雪杉收拾了茶盤，伸手摸了摸他黑色柔軟的頭髮，「讓我看看你的容貌數據該怎麼調整……嗯…瞳色看起來要更深一點，眉目要調整的這麼凶嗎？真是的，明明沈橪上將這麼好看，怎麼生出來的兒子長這麼凶，也不知道是不是繼承他愛人的容貌。真不想強行給你植入他的容貌數據，算了，我稍微加一點自己的審美應該也沒問題，反正他也沒見過沈繾長大以後的樣子……」

沈絳聽著雪杉嘀咕的聲音。

「走啦，我們回去。」

他被雪杉單手抱起，不禁有些慌張，以為還要回那麼密不透隙的培養艙。

沒想到雪杉把他帶到了一間玩具房。

裡面還有幾個4、5歲的小朋友，各個面色獃滯眼神空洞，偶爾撥拉幾下地上的玩具。

或者說，是雪杉的「器材」。

牆上用飽和度極高的顏色畫著各式各樣的卡通人物，配上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孩子，沈絳脊背發涼。

「在這裡先待一會兒，我要收拾東西，咱們去第五星域。這個地方環境太差了，你在那麼小的培養艙里待著肯定也不舒服吧？」

沈絳看著雪杉走遠。

他站起來，沉重的呼吸輔助器差點把他拽倒。

剛想爬起來，突然迎面跑來一個神行比他小很多的小朋友，朝他伸出手。

「摔，疼，站，沒事……」

這個小朋友的身體機能性明顯比其他人要好得多，語言系統還沒有建立完全，但已經能說出很多有意義的辭彙。身上的衣服也穿的是最好的。

其他小朋友穿的都是囚服一樣的衣服，只有他，穿了一件很精緻的綉蟒長衫。料子是好的，只是上面的綉蟒長得過分潦草，甚至還長出了7條腿和3個眼睛。

像是雪杉親手繡的。

沈絳看著向他伸出手的小朋友。

臉上那顆痣，和眉眼都有些熟悉。

瞬間，沈絳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

還沒來得及再看一眼確認。

門口，雪杉的身影又一次出現，聲音難得收斂起情況，多了幾分柔和，「不是和你說了嗎，不要亂跑，不要亂和別人說話。」

穿蟒衫的小朋友跑向雪杉，「抱…歉…」

「沒事啦，不要總和我道歉，你做什麼都是對的，」雪杉笑著把他抱到另外一間隔間，軟言道，「但是下次記住，不可以再和他們玩了哦。」

「……」

腳下傳來發動機的聲音。

沈絳環顧四周，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飛行艇上的隔間。

要前往第五星域了。

他印象中，沈橪勢力的大本營也在第五星域，開出人工蟲洞傳送生命體的地點還是在第五星域。

降落的地點是在第五星域的軍基地。

幾十年前的第五星域軍事基地並沒有太大變化，大多建築都是保持原樣。

沈絳是最後離開這間玩具室的。

被雪杉單手抱下去的時候，雪杉似乎心情不錯。

迎面走來的女人氣場強大，厚重的軍服也裹不住窈窕過分的身材。

沈絳抬頭。

是妮卡！

這個時期的妮卡比以後見到的要青澀那麼一點，軍服上的軍銜也更低一些。

但是及腰的捲髮和傲人的身材並沒有更為青澀。

「總指揮官，好久不見。」見到妮卡，雪杉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

妮卡斜眼看了一眼笑吟吟的雪杉，「如果讓我再在基地地表監控器里看見你的飛行艇，我會直接把它炸毀，說過了讓你走地下——」

「別這麼冷漠啊，」雪杉沒等對方斥責完，笑著追了上去，「上次答應給我的信息素提取液呢？您說了不准我動手提取，但總也是答應給我了啊。」

剛問完。

沈絳感覺腦門上被什麼狠狠的砸了一下。

疼。

「別砸壞我的小器材了！」雪杉驚叫了一聲，彎腰撿起地上的滾動的試管，「下次可以砸我腦門上，我就喜歡你板著臉打我的樣子。」

「看好你的器材，如果被人發現你們的存在……」妮卡瞥了一眼沈絳，又看回雪杉，比了一個捅刀的手勢。

雪杉還是不以為然保持著笑意，「知道啦總指揮官。真好聞，是梔子花混合雨後泥土的味道，還有星辰粉花的茶香……真懷念啊。已經很多年沒見到這種信息素的人了，幾乎一模一樣……我還以為真的沒辦法復原了，太好了，太好了……」雪杉又開啟囈語模式。

妮卡看著雪杉的癲態，「瘋子。」

說完，她大步走遠。

第五星域的實驗室條件比以前的那個好上了不少。

有足夠充足的燈光，堪比小型游泳池的培養艙，培養艙內的營養液雖然還是會給他帶來窒息感，但至少不會有令人作嘔的味道。

「雖然我和沈橪有約定，把你售出后，會清洗掉關於你的身份記憶，但是給你外貌添加了我的個人審美，再見到的你的時候，我肯定還能認出來……」

「性別分化設定為隨機。反正你有生殖腔，即便分化成ga，也會像正常ga一樣擁有生育功能。如果分化成alpha，再用藥品讓人工生殖腔萎縮掉……」

「可惜了，如果你能生出自己的獨立意志，說不定就真的和正常人類無異了。只是目前我的水平，還沒有能讓你生出獨立意志的技術，只能給你復刻別人的意識……要是我能再多鑽研幾年再遇見你就好了，可惜了這麼好的作品胚子……」

沈絳在培養艙里聽著雪杉低語。

原來，他生長出獨立意志，真的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

就連創造他的人，都沒想過他會真真正正成長成擁有獨立意志的人類。

-

回憶到此告一段落。

摘下頭盔的時候，沈絳感覺到全身都十分疲憊。

他無力的灘在地毯上，思考著剛才的回憶。

從回憶中的隻言片語，他已經能連想起來雪杉和沈橪是如何結盟，又是如何決裂的。

突然，沈絳像是想到了什麼，拿起通訊器，撥通了軍部的通訊，指定了岑星的責任醫師接通。

虛擬熒屏上很快冒出穿著白大褂的帶著金眼鏡的男子。

「沈先生？」

沈絳:「找回的那部分回憶，我看完了。我有一點疑問。」

「您請講。」

「另外一個17.5，你們找到了嗎？」

「早就找到了啊，之前捉拿沈橪的時候，已經把另外一個17.5帶回銷毀過了。」

沈絳:「那另外一個17.5，信息素是梔子花混合著雨後泥土的味道，再加一點星辰粉花的茶香嗎？或者說，另外一個17.5，是alpha，並且和史冊中記載的林佑之的信息素，是同一種味道嗎？」

「……」對面的責任醫師沉默了。

「如果不是，說明你們找到的那麼不是真正的另外一個17.5。可以把通訊轉接給我的直系長官嗎？」

沈絳得到了轉接通訊的許可權。

一五一十把找回的回憶細節和長官敘述了一遍。

聽聞捉到的17.5不是真正的，長官立刻重視起來。

商議之後，敲定兩個小時后在地下城去的入口附近集合，再次前往夜色玫瑰進行探查。

夜色玫瑰是雪杉的最後一個根據地。

雪杉走後，沈絳和岑星、軍部，番四復去裡面尋找，到底是沒找到什麼線索，最後只能放棄。

原來夜色玫瑰的匾牌還掛著，只是裡面徹底改為了一家酒館，再也找不到昔日實驗室的影子。

酒館是正經酒館，所以生意慘淡的可以。

疏散人群並沒有花費太多時間，沈絳和軍部的搜查兵一起佔據了夜色玫瑰，搜查著每一個角落。

梔子花混著雨後泥土的味道沈絳不太想象的出來。

但星辰粉花，是他見雪杉泡過最多的茶水。

他讓岑星順著味道，判斷星辰粉花最濃烈的地點。

在閣樓上的卧室。

眾人上去后，根據雪狼的指引，確認細微氣味的源頭在床下。

撬開床面，才發現裡面別有洞天。

裡面是一間未曾發現過的夾層房間。

利用本層和閣樓厚度，硬生生隔出了一間實驗室。

實驗室不高，只能放下一個平躺式培養艙，連直立式的都放不下。

這種平躺式培養艙因為長得過於像棺材，幾乎早就被棄用。

「我們之前探查那麼多次，怎麼沒發現這個地方！」

「呼叫總部……」

「沈絳，你丟失的記憶里到底看到了什麼？」

沈絳沒接話，只是看著眼前震撼的一幕。

——透明的培養艙內，濃稠的營養液中浸泡著一個實驗品。看上去十幾歲的光影，和多年前他在林校長辦公室的相框中見到的少年，面容、年齡，如出一轍。

艙壁上，還有許多交疊著的唇痕。

以及指甲抓出來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