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凝視
「面對面交流？要我出去嗎？」
杜佳佳說這話的時候，竟然沒有太大的恐懼感，或許在她潛意識裡，已經把貓咪當成了自己人。
「對。」唐靜點點頭。
「不行，太冒險了。」董君薇當即反對。
「當然不是一下子就出去，杜佳佳可以慢慢的從門縫下面往外走，試探一下小黃的反應。」
門縫大約1厘米高，小貓的爪子伸不進來，因此只要不是整個人都出去，倒是沒什麼問題。
事到如今，最心急的反而就是杜佳佳本人，因此哪怕這件事仍然有一定的危險，她還是願意冒這個險。
「我會在門上開一個缺口，讓你不用彎著腰進進出出。」陳暮說了一句。
「嗯。」杜佳佳面色堅決的點頭。
不過這個時候，門外的動靜已經停歇，顯然貓咪回家了。
「只能等它下次再來了。」
「看來果然如此，只要杜佳佳有事情做，沒有無聊的感覺，小黃就不會來。」
「那要不我假裝無聊？」杜佳佳突發奇想。
「你可以試試，不過我估計它不會有反應，這種事，還能自己騙自己嗎？」董君薇笑道。
事實證明。
杜佳佳和貓咪之間的心靈感應的確無法假裝，或許是因為動物不會騙人，所以人類也無法用偽裝的心情來和它溝通。
杜佳佳甚至一度有點愧疚。
覺得對不起自己的靈魂伴侶。
……
封堵門縫還剩最後一點收尾工作，不過為了配合杜佳佳實驗能力，陸哲暫時停了下來，轉而著手在門的下邊緣開一個可供人直立行走的缺口。
這比之前的瞭望台簡單了許多。
因此幾分鐘的功夫就大功告成。
但完成之後，陳暮站在這個形似通道的縫隙里，想了想，最終還是找來了一塊玻璃，擋在門的外側。
其餘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唯獨唐靜不知何時來到了陳暮身後。
因為團隊里的異能者越來越多，能力的多樣性和複雜程度也直線上升，在董君薇提議以及眾人同意下，不再給唐靜布置具體的事務，也就是說，她可以不做任何事，每天專心研究各種能力以及出謀劃策。
一個沒有覺醒的人，居然天天指導別人怎麼開發能力，想想也挺有意思。
「上次我們討論過關於你的能力對於不同材質物體的粘連性，看來進展不錯？」
唐靜親眼看著陳暮把玻璃安裝到木門上面，卻沒有用任何凹槽或是卡扣模式，從外觀上看，彷彿是玻璃的邊緣直接融化在了木材里，而非簡單的鑲嵌。
「這個思路挺好，難度也不高，唯一的問題，是精神力耗費很大。」
所謂的粘連性，其實就好比用膠水把兩個不同材質的物體粘合起來。
以陳暮原本的能力，可以輕而易舉的把一塊不鏽鋼分成兩份，或是把兩塊合二為一。
但當兩種材質截然不同時，效果會很有趣。
比如，將金屬和玻璃用能力合二為一以後，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金屬塊裡面夾雜著透明的玻璃。
並且兩者混合的均勻程度，取決於陳暮的能力強弱。
陳暮甚至想過，等將來精神力足夠強大之後，是不是可以將兩種不同的材質完全融合，產生一種新的材料。
而將玻璃粘接在木材上面，只是這種想法的初步試驗，但效果卻出奇的好，幾乎就和直接長在上面一樣。
只是不同的材質，粘合起來的難度也有所不同，比如粘合塑料和金屬，就比較容易，但玻璃和木材相連，就相對吃力一些，目前唐靜也說不出其中的規律和緣由。
陳暮原本以為，至少自己能力的表現形式已經很清楚，但越往深研究，就越發現還有很多未解之謎。
比如他曾對著水施展能力，卻發現，雖然有點效果，但只能泛起一些漣漪，根本無法進行所謂的「改變形狀」，哪怕一瞬間也不行。
由此引申下去，他還想到是否可以對氣體產生影響。
照理說，氣體和液體的分子間作用力更小，密度也更小，理應更容易改變形狀。
但事實卻是，當陳暮對著空氣施展能力時，非但無法產生效果，甚至連一點感覺也沒有。
當然，他雙手抬在空中彷彿要發電的樣子，還是引來了魏大雷等人的鬨笑。
……
杜佳佳一開始是比較糾結的，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跟一隻貓進行交流，心裡患得患失，既希望小貓快點回來，又想著它先別來，等自己做好準備。
但當次日整整一天都沒看到小黃的身影時，她終於開始著急。
期盼的心情瞬間壓到害怕。
而就在幾分鐘之後，熟悉的貓叫再次出現在門外。
這一刻，她終於確認，這隻小貓的確和她之間有某種心靈感應。
杜佳佳深深吸了一口氣，在所有人的目送之下，緩緩走到門邊。
儘管有玻璃相隔，但為防意外，陳暮還是跟在了她的身後，一根鎖鏈系在杜佳佳的腰間，另一頭握在陳暮的手上，隨時準備將她拉回來。
貓咪顯然感應到了杜佳佳的存在，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門外的叫聲也越發急切起來。
杜佳佳回頭看了一眼陳暮，後者對她點點頭。
隨後，壯著膽子走入通道。
隔著玻璃，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小貓的樣子。
淡黃色的絨毛；
根根晶瑩的鬍鬚；
可愛的三角形「小」耳朵；
好奇而深邃的眼眸；
……
儘管此時的體型天差地別，但人類對於貓的喜愛，似乎並沒有發生改變，明明知道對方可以一口吃掉自己，但像趙小顏杜佳佳這種女生，還是忍不住會生出想要去抱一抱小貓咪的瘋狂想法。
屋外的小黃髮出急促的叫聲，顯然已經感覺到杜佳佳的靠近，卻看不到對方，有點著急，抓耳撓腮。
它不斷用小奶貓特有的急切而笨拙的動作上躥下跳。
然而，當杜佳佳雙手貼上玻璃，把臉慢慢靠近之後。
小貓的動作突然一滯。
眼睛死死的盯住玻璃的地方。
陳暮的心懸在嗓子眼，就等著它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就把杜佳佳給拉回來。
然而下一刻。
小貓的動作緩了下來。
它先是輕輕眨了一下眼睛。
隨後慢慢走到門邊，輕手輕腳的趴下身子，將小腦袋緩緩放低，下巴貼到地面，粉嫩的鼻子正對著玻璃，眼神好奇而溫柔的盯著裡面的杜佳佳。
一人一貓。
就這樣隔著玻璃相互凝視。
「喵……」
小奶貓發出一聲酥入骨髓的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