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暴亂

「杜坦，請問那是什麼文字？為什麼我讀著不太像精靈語的文法？」

希克斯指了指旅店門口的那一面招牌，除了「月之淚」這個詞，右下角有一行奇怪的字元讀著如同一串咒語。

「月光在上，賜我平安。」驀地，耳旁響起一個人的喃喃低語，說話之間，希克斯赫然聽出了聲音主人的身份。

艾麗卡·加西亞。

此時，艾麗卡正在昂首凝視招牌上的文字，用她那動人心弦的嗓音逐句念出。

「這是水精靈的文字。」她將目光收了回來，然後看向希克斯，展顏一笑，道：「克里斯蒂安先生，你可以試著斷句反念。」

「杜坦，你是水精靈？」希克斯不疑有他，轉過身重新打量對方。

杜坦點了點頭。

當下，杜坦對著艾麗卡擺了一個特殊的姿勢，右手捂心，然後當著希克斯的面用額頭去貼女精靈的額頭。

我去，精靈都這麼open的嗎？希克斯錯愕地盯著面前的兩個精靈。

兩個精靈額頭貼著額頭，緊閉著眼睛，一直持續了將近1分多鐘。

過了一會兒，杜坦與艾麗卡分開，剛才兩個精靈似乎是進行了一場無法用人類的行為去分析的特殊交流。

事後，杜坦回到了旅店前台，然後就自顧自地工作，從頭到尾一句話不說。

接著，希克斯在旅店找了一張桌子，一人一精靈坐了下來。

「額，你們以前認識？」希克斯對著前台的杜坦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艾麗卡搖了搖頭。

「那剛才…」

希克斯懷著一顆八卦的心，就剛才的事情追問了下去。

「心靈交會。」

艾麗卡不疑有他，直接把剛才她的行為解釋了一遍，繼續道：

「每一位精靈出生之後都會有不同的境遇，悠長的歲月讓我們無法用片面的言語去描述，所以採取心靈交會的方式會減少我們交流的障礙。

「難道精靈沒有隱私的嗎？」希克斯對這種行為感到非常地詫異。

「這就是我們的生活方式。」艾麗卡淡淡一笑，接著道：「對比別的種族，精靈之間除了信仰，所有的一切都能夠共享。」

「包括交配？」希克斯下意識地脫口說出，但他馬上就為剛才不當言論感到後悔了。

這不是欠抽嗎？

不過，艾麗卡卻是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似乎對她來說剛才的話不算冒犯。

「抱歉，是我的錯。」但饒是如此，希克斯仍是尷尬地低下了頭。

「不用道歉，事實就是事實。」艾麗卡嫣然一笑，剛才的話題似乎勾起了她的興趣，道：「對了，你的那一位交配對象呢？」

我的交配對象？

額…這個形容詞好像也沒什麼毛病，希克斯被問的一臉懵逼。

「真是可惜。」突然，艾麗卡嘆了一口氣，表情顯得凝重。

「請問，那是什麼意思？」希克斯面露困惑之色，感覺對方似乎話裡有話。

「不久前，我無意中預見了你的一個未來，那個時候，你將會面臨一場充滿危機與抉擇的命運瞬間。」

「麻煩你說明白一點？」

「真的抱歉，我是預言者、吹哨人、占卜師，我可以提供一次預警或是一個預言，但我無法掌握你個人的命運。」

「那麼請問，你預見了什麼？」

「我預見了禍亂的爪牙，瘟疫的觸手，天災的使者，而且用不了多久就會介入你的生活，從此成為你的宿命之敵。」

「三個？」希克斯心裡「咯噔」了一下，滿臉震驚，「那麼多？」

「其實是一個人。」艾麗卡解釋道：「但是這個人會非常難對付，我有預感，你會在這個過程中失去一切。」

「所以，我會死？」希克斯對於這個壞消息感到了欲哭無淚。

死亡對於別人來說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足夠令一個人惶惶不可終日。

但對於希克斯而言，那不過是一次重演，已經體驗過一次了，從心理上已經不再抵觸死亡。

「不用感到悲觀，因為在我的預言之中，瀆神者有可能會在混亂之中逆轉未來，只是付出的代價我無法預估。」艾麗卡嘗試去安慰希克斯。

說話間，艾麗卡用手指點了一下面前的空氣，靈光一現，當初的命運之輪的卡牌呈現在了兩人中間。

「你安慰人的方式真夠特別的。」希克斯哭笑不得地看著對方點指著卡牌從逆位轉向了正位。

「心情好點了嗎？」艾麗卡將卡牌一收，再次展顏一笑。

「這是你今天出現的目的嗎？」希克斯笑著與對方碰了一下杯。

「是的，但其實也是女神的旨意。」艾麗卡迎著希克斯審視的目光點了點頭。

「那真有意思，我很好奇月光女神為什麼會去眷顧一位瀆神者？」希克斯一邊說一邊放下茶杯，接著笑道：

「不過既然月光女神有意要庇護我，我自然也會去接受來自女神的神聖干涉。」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月光女神究竟要幹什麼？希克斯試圖去揣摩一位神明的意圖。

天色漸暗，街上開始聚集起了不少的人，每一個人手捧著一根蠟燭，然後自發地開展了遊行。

一時間，小鎮之中無數的燭光形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人們在幹什麼？」艾麗卡站在旅店的門口，目光好奇地在人流與燭光之間來回打轉。

「節日遊行。」希克斯隨口回了一句。

「今晚月淚湖會有人舉行一場祭祀。」杜坦放下了手頭的工作，他走到希克斯的面前為他添了一杯熱咖啡。

「是嗎？」希克斯好奇地問道：「那是什麼人發起的？」

但是不等杜坦開口，突然，艾麗卡「咦」了一聲，驚疑道：「克里斯蒂安先生，你發現了沒，這的人好奇怪。」

這個時候，希克斯已經注意到了外面，參加節日遊行的人的行為異常地怪誕。

剛開始的時候，外面的人捧著蠟燭高唱讚美索利斯王子的詩歌，可是唱著唱著氣氛就有點不太對勁了。

「混沌之霧中復甦的不朽賢者，祂的智慧宛如星河之秘，引領眾魂踏上啟迪之路……」

「至善之地的永恆庇護者，其存在彷彿神秘樂音，悠揚在世間，維繫著萬物的和諧共鳴……」

「矗立第七重天界的權能之尊，祂的意志如無形之網，編織宇宙之謎，掌控深邃的力量之源……」

聽到了外面的人高唱的內容，希克斯頓時聯想到了第七重天。

「啊…」

「救命！」

突然間，他聽到了不遠處有人驚呼出聲，一瞬間，整個小鎮的人開始暴亂了起來。

小鎮之中的人彷彿一下子全都失去了理智，人們開始相互攻擊，撕咬，啃食對方的身體。

與此同時，已經有瘋了的人開始沖著旅店發起了攻擊。

「杜坦，關門。」

希克斯拽著艾麗卡往旅店裡走，杜坦聞訊連忙跑去上門板。

三個人合力安好門板后，接著就有人瘋狂地撞門，同時發出了令人心悸地咆哮，如同一頭頭嗜血的野獸。

「嘿嘿……弗里曼，聽見了嗎？」黑袍祭司站在石柱陣之中昂首笑著，道：

「聽聽，多麼美妙的聲音，那是來自地獄的咆哮，是罪惡的歡呼……」

弗里曼吃驚地掃視著周圍的石柱，暗夜之中，石柱之中的符文發出了妖異的綠光。

小鎮中的人徹底地瘋狂了，現如今遍地的殘骸斷肢，鮮血順著地面流向了月淚湖，用不了多久，整個湖面都將會浸染成血紅色。

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瘋的人開始往月淚湖奔襲，不顧一切地躍入湖水之中。

噗呲。

第一個落水的人，剛一接觸到湖水，湖面下出現了一團黑影，緊接著一張血口瞬間展開，一口將那人吞進了口中。

「我要血肉，要更多的血肉。」

黑袍祭司身處石柱陣中手舞足蹈，歡呼雀躍，面對如此血腥的一幕，他竟是表現出了異常變態的興奮。

越來越多的人躍入湖水之中成為了這一場邪惡祭祀的犧牲品。

湖面上開始升起了黑色的霧氣，宛如開啟了一扇地獄之門。

過了一會兒，石柱陣的符文驟然間亮如白晝，妖異的光芒籠罩了整片湖面。

頃刻間，一個恐怖的聲音如同深水炸彈，從湖底下突然爆發，一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衝天的水柱接連不斷。

此時，一道人影從黑暗之中顯現，正好撞見了這一幕。

「那個人要幹什麼？」

驀地，從剛才現身的那個人的背後再次出現了另一個人。

「瘋了，瘋了，他這是要血祭整個小鎮的人。」最先出現的那人面露驚恐之色。

「你是羅恩？」

「我是，那你是？」

「斯托克裁判所黑夜騎士團首席，我是帕克，內森·帕克，喬安娜已經到了，是她提前通知我過來找你的。」

當下，後面那人向前一步，從陰影之中展露真容，正是那一位黑夜騎士。

「只有你一個人？」

羅恩錯愕地看著來人，就目前的狀況一個人根本不頂用。

「黑夜永不獨行，聖光與我同在。」突然，一聲喝令，後方的陰暗處接連走出一名名身著重鎧的黑夜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