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遇險反擊
李凌薇和洛白這次穿上拿金珠子換來的舊衣裳,再次將皮膚塗黑,簡單易容一番。
除了兩匹馬,兩人全身上下再無半點貴重之物。
「可以放心地進城住一晚,趁此機會,我們買些路上要用的東西,再打聽一下局勢。」
洛白認同,兩眼一摸黑地走是不行的,敵人太多。
南方各州州牧對京都有失,韃子入關的反應也要打聽清楚,否則逃跑時很容易誤入敵人陣營中去。
待兩人趕到一個叫清平的鎮子已是夜初,街上的鋪面都已經關門,不時有狗吠聲傳來。
「這裡有家客棧。」
洛白上前敲門,小二小心翼翼地探個頭出來,滿臉戒備:「打哪來的?」
李凌薇心一動,說了上個路過鎮子的名字。她有感覺,如果說京都來的,這人定不會讓他們進門。
小二仍不開門:「你倆是什麼關係?」
瞬間李凌薇腦中想了多種關係「主僕」?「兄妹」?「同伴」?
突然她想到一種最省事最安全的偽裝關係,上前一挽洛白的胳膊:「夫妻,我倆才成親,回娘家走親戚。」
洛白的臉在黑夜裡看不清神情,李凌薇只看到他那明亮的眸子,感受到他突然緊繃的胳膊。
小二信了,開門后道:「北邊不安生,鎮里的有錢老爺都在南下,你們也別亂跑,趕緊回家。」
李凌薇趁機和小二閑聊,普通百姓對北邊的亂局還不清楚,富商都在舉家南遷,官員到是不敢亂跑,只是把家人送走。
到是最近徵兵令多了,除了當地征府兵,還有州牧徵兵收糧收稅,鬧得人心惶惶。
「聽說皇帝死了,太子丟下皇城跑了,這韃子來不來,大夏國都要亂嘍!」
隨即小二給兩人開了一間客房,準備好熱水,又去喂馬。
洛白四處查看一番后關緊門窗,局促地站在門邊:「公主,你為何這樣說?」
李凌薇鋪著床,再次叮囑道:「不要這麼喚我,喚我李凌。」
洛白有些焦急地道:「這樣說對你的名聲不好,太委屈你了。」
李凌薇失笑:「都這樣了,還在乎這些名聲?怎麼方便怎麼來吧!
我認真想過,咱倆這孤男寡女一路逃亡,說兄妹吧,你可一點也不像我哥。
說主僕吧,更讓人狐疑,還是夫妻關係最好。
住同一間房也無人懷疑,更安全。
以後只要在外面面前,我們都假扮夫妻。你可別再叫失口了。」
洛白最終敗下陣來:「我聽凌兒的。」
那句凌兒輕輕柔柔,到讓李凌薇的心口如羽毛輕輕撫過一般。
「你已經兩天沒合眼,快睡吧!」
洛白上前抱走一床被褥:「我睡地上。」
李凌薇沒反對,因為她清楚的很,讓洛白假扮夫妻已經很為難他了,再同睡一張床,他肯定一夜也合不上眼。
兩人都是直接和衣躺下,很快就睡著了。
與此同時,小二咬著李凌薇給金珠子,喜滋滋地給馬喂精糧。
認定這兩人是哪個富商家往南避禍的,因為這兩匹馬,最少也值兩百兩銀子。
普通人家回娘家,騎頭毛驢就極有面子了,哪裡有這樣的高頭大馬騎!
突然他眼睛一轉想到一個主意,匆匆跑去找掌柜:
「來了兩個外鄉人,騎著兩匹駿馬,掌柜的,您不是一直在找馬嗎?要不要跟他們買?」
掌柜自然心動:「走,看看馬去。」
很快掌柜對兩匹馬從鬢毛摸到馬尾,越摸越滿意。
不經意間看到馬臀部有一個刻紋,雖然長新毛蓋了一些,不過仔細摸還是能摸出來的。
摸著摸著掌柜臉色大變,叮囑小二一句:「看好這兩人,我去去就來。」
很快他跑到一人面前:「劉爺,我那客棧來了兩個人,不知道是不是您要找的?」
「哦?可是個貌若天仙的女子和一年輕男子?」
「長的到不出眾,但是他們騎的馬不一般,那馬屁股上,有皇家烙印!」
那人猛地站起來,親自去確認,沒一會,就叫來一群黑衣人:
「在二樓,男的殺了,女的帶走!」
與此同時,房中的洛白猛地驚醒,幾步走到窗邊無須開窗,只貼著細聽片刻,立即來喚李凌薇:
「公……凌兒醒醒,有敵人!」
李凌薇反應同樣很快,翻身起來穿上鞋,手指一點,一把匕首出現在手中。
「人多嗎?」
「二十幾人,正呈包圍狀而來。」
李凌薇果斷地道:「從窗口跳出去,馬在後院,先逃。」
洛白認同,這裡場地太少,打起來施展不開,還極易傷到公主。
他長臂一伸摟住李凌薇的腰:「抱緊我!」
隨即打開窗戶,一躍落到後院,幾乎是雙腿落地的同時,十幾個黑衣人也圍了過來。
「躲在我身後!」
洛白的功夫極高,以一對十仍不落下風,李凌薇想幫他,可自己學的那點防身術,在這些真正的高手面前,連插刀都插不上。
突然,她看到那個小二正牽著兩人的馬要離開,李凌薇就地一滾,脫離戰圈,大喊道:「站住!」
小二『唰』的一下抽出長刀,陰森森地笑道:「送上門來,小爺我就連你一起搶嘍!」
說完長刀一劈,李凌薇險險避開,用她前世學的那點防身術,和原主學的花拳繡腿,勉強和小二對打。
突然,一個黑衣人調轉刀鋒,來抓李凌薇。
洛白大急:「凌兒快跑!」
李凌薇轉身欲爬向馬背,被那小二抱住了腳:「小妞你要去哪?帶哥哥一起去啊!」
然後就聽他一聲悶哼,胸口染出大片血跡,雙目圓睜,不敢置信地倒地死去。
那黑衣人衝過來,竟然第一時間殺了店小二!
隨即幾步疾奔,上前抓住李凌薇的胳膊,她手一轉將匕首收進空間,叫道:「放開我!」
那男子的手跟鐵一樣,她根本掙脫不開。
突然,那男子將刀插在地上,伸出蒲扇一樣的大手,像塗抹牆壁一樣在李凌薇的臉上揉了幾下。
隨即神色大喜道:「果然是凌薇公主!」
隨即對黑衣人大聲道:「殺了那個護衛!」說完上前要扛起李凌薇就要上馬。
李凌薇等的就是這一刻,她本沒有十足把握能殺了些人,而現在被他扛在肩上,雙手在他背後……
連明月都在幫她,悄悄躲進雲彩後面,李凌薇手心一動,鋒利的匕首再次出現。
她佯裝掙扎抬起頭,一隻手特地扶著此人的脖子,找准動脈,爾後手起刀落,一刀下去,血流如注。
那人的身體抖動了兩下,緩緩抬手捂住脖子,嘴巴發出『嗬嗬』聲音的同時,流出大口大口的血沫子。
爾後身體一跪,撲通倒下。
這是李凌薇第一次殺人,看著倒下的黑衣男子,雙目圓睜,半邊身子沾著血,她的心如同擂鼓。
可沒時間讓她來適應,趁著其他人還未發現,她再次飛奔過去翻身上馬:
「洛白!」
馬鳴聲嘶,快如閃電般從雙戰雙方中間衝出去,經過洛白身邊之時,手一伸,洛白一個借力,翻身坐在她身後。
「駕!」騏驥一躍,風馳電掣般的衝出後院。
黑衣人這才發現首領已死,他們絲毫不耽誤,大叫一聲:「追!」
有人去牽馬,有人已經奔跑著往小鎮街上追。
馬背上,洛白聲音顫抖地問:「公主你受傷了嗎?」
李凌薇這才發現自己染了不少血,連臉上都飛漸了一些。
她忙抬手擦拭:「沒有,都是敵人的血。
你呢洛白?有沒有受傷?」
洛白搖頭,后怕地道:「差一點,他們就抓走公主了!」
很快兩人衝出小鎮,後方馬蹄聲隨風傳來,看著不遠處的樹林子,李凌薇計上心來。
不能一直這樣逃啊!
「洛白,下馬。躲進樹林,讓馬自己跑。」
洛白二話不說,抱起她穩穩落地,看著這匹烙有皇家印記的名駒跑遠。
兩人躲進樹林,李凌薇突然正色問道:「洛白,你相我嗎?」
洛白疑惑,不解公主為何在這般緊要關頭問這個?但不論公主問多少次,他都是一樣的回答:
「信!此生,唯忠公主!」
李凌薇搖頭:「不是這個信,我是說,不論我做什麼?
或者我身體突然出現什麼東西,你都不要懷疑我,不要多問,能做到嗎?」
洛白雖然仍不解其意,可依舊堅定點頭:「能做到!」
李凌薇這才放心一笑,而後背過身來從袖中一陣摸索,卻摸出兩個讓洛白驚訝萬分的東西。
那是兩支手弩,還是三箭連發的!
公主,這玩意您到底是怎麼藏在袖子里的?
想到剛才公主的警告,洛白深吸一口氣,決定一句也不多問。而是道:「公主要在這裡伏擊敵人?」
李凌薇眼睛微閉,眸光如星:「現在,該我們做獵人了!」
隨即兩人趴在樹林邊上,很快敵人追至,天色還暗,他們隱隱能聽到前方的馬蹄聲,卻未能看清上面已經沒有人。
正加速追擊,卻不知死神已經悄然而至。
一支短箭帶著寒光,像劃破黑夜似的留下一道殘影,而後重重射入一個黑衣人的胸膛。
那人悶哼一聲,從馬背上摔下。
接著,第二支、第三支,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連六支箭,要了六個黑衣人的命!
剩下的幾個黑衣人再不敢向前,大叫道:「樹林里有埋伏!」調轉馬頭,意欲逃離。
李凌薇豈容他們逃!忙道:「洛白,抓一個活口,其他人全殺了!」
兩人衝到路上,很快又用暗箭殺了幾人,洛白忙道:「公主留在此地,容我去追!」
隨即翻身騎上敵人的馬,手持強弩,開啟反追。
李凌薇很聽話地留在原地,因為她知道自己去了只會讓洛白放不開手腳。
她便上前給地上的黑衣人補刀,前世看過太多電視電影,都是沒給反派補刀,明明主角就要勝券在握,結果又被反派給逃了。
她沒用自己的匕首,而是撿了一把黑衣人的長刀,一個挨一個往脖子處刺一下。
她一遍遍地告誡自己,這裡不是前世那個太平的種花家。
這裡人命如草芥,而她又是眾矢之的,她不殺人,便只有被殺的份!
敵人可不光是異族韃子,還有大豐,太子,文貴妃……
她讓洛白成長進步,自己同樣也要成長,她已不再是那個單純的嫡公主,不能事事依靠洛白。
殺人,只是她要上的第一課而已!
很快,九名黑衣人全部補刀,確定再無偷襲的可能,她才上手翻東西。
結果並未翻出有價值的物件,即沒書信,也無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他們到底來自哪一方勢力,又是怎麼認出兩人的?
還得等洛白抓活口回來審問才行。
不過這些武器和馬倒是好東西,她將幾人身上的長刀、匕首全部收進空間。
又將九匹馬牽來,可惜地看著前方,自己的那匹馬不知還能不能找回來?
在這個世界,一匹皇家名駒,可相當於後世的一輛跑車,就這樣丟了,太可惜了!
晨曦初曉,朦朧如煙的晨霧中,遠山之上泛起魚肚白,風中隱隱傳來馬蹄聲。
李凌薇瞬間從空間中拿出夜視望遠鏡,是洛白,身前還綁著一個黑衣人。
李凌薇嘴角微揚,收起望遠鏡,靜待洛白回來。
「公主,我已經鍬了他的藏有毒藥的牙齒,您可以放心審問。」
李凌薇半蹲下,拿著匕首貼在他臉上,問道:「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的行蹤?」
這人到沒掩飾:「你的馬,有大夏皇室烙印,店小二發現后告訴我們的。」
洛白頓生慚疚,當初帶著公主匆匆逃離,只貪馬匹腳程快,卻忘了這兩匹駿馬不凡之處。
兩人即便打扮的再像普通百姓,有這兩匹馬也,也會被人看出端倪。看來之後的路程,想隱於百姓之中,就不能騎馬了。
而李凌薇想到的卻是另一件事:「你們是大豐人?」
那黑衣人失口否認:「不是!我們是文府的死士!」
李凌薇點墨一般的眸子閃著寒光,聲音清冷:
「若真是文家的人,豈會只欲生擒我而不是除之後快?
宇文牧意欲何為?難道還想將本公主擒到大豐為質不成?
可惜,本公主已經被玉碟除名,威脅不到大夏什麼的。」
那人沉默,不過他有點理解太子的做法。畢竟這是他曾經的未婚妻,而且又長的這般絕色,當然捨不得殺了……
可他們只聽說凌薇公主生性柔弱,連只蟲子都沒有踩死過,為何眼前這位殺起人來如此行雲流水?
太子殿下,您被騙了!
「你說是店小二給你們通風報信,也就是說,你們大豐國在我大夏境內,小小一鎮子也安插了探子。
像這樣的探子,還有多少?」
那人搖頭,李凌薇直接一刀劃過他的臉,移到脖子上:「老實說,給你的痛快!
否則,本公主讓你嘗嘗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黑衣人忙道:「並非不說,實非不知!我們接到任務,會有探子來聯絡。
至於各地都有多少探子,我們實在不知啊!不過,太子殿下曾在大夏為質多年。
收買人心,安插秘探,想來必定不少。」
李凌薇心中發寒,原來早在那麼多年之前,那個人就已經在布局。
也許,他來大夏為質,就是一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