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一步一步

這小半天練習下來,凌奕身上出了不少汗水，覺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回頭一看差不多整個籃球隊的傢伙都不不見了,只有程曉帥孤零零地站在離他五六步的位置。

「怎麼就你一個了？」凌奕隨口問他。

「他們去洗澡了。」程曉帥蹦躂過來。

凌奕走到球員席那邊回去收拾他的東西,瞄了程曉帥一眼心裡正覺得奇怪,那小子就咧開嘴笑著招呼：「凌奕,原來你會玩街球啊！」

凌奕這才記起來他自己把自己給暴露了，不過這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不好說的事,聽見他的問話直接就回答：「是啊。」他帶來的東西少,拿起那個裡頭沒有兩本書的書包就能走了。

一轉身差點撞上了程曉帥，凌奕皺眉無奈問他：「你幹嘛啊,別擋道。」

「好不容易碰上個會玩球的,跟我玩兩手吧。」程曉帥堵在他前邊,表情躍躍欲試，這話說得還挺理直氣壯。

凌奕正了正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程曉帥半天，那眼底明顯透露出點傲然，程曉帥被他這眼神來回掃射了一回，正興緻勃勃地期待著，結果最後凌奕冷淡地吐了一句：「沒空。」

程曉帥還不算笨得太厲害，一看凌奕神情就明白他什麼意思了，不就是看不上他嗎，真夠刺激人的，嚷嚷著，「至於這麼看我嗎，就來一段嘛，就剛才你練習的時候玩的那個。」說著還十分狗腿地跑去拿了一個籃球回來，睜大了眼睛盯著凌奕。

凌奕看了看他手裡的籃球，哼一聲，「你當我玩雜耍的啊，還給你演一演呢。」

程曉帥有些沮喪地收回了手，不過他抗打擊能力強悍，沒有那麼容易被凌奕擊退，很快就激動起來，「那我們比一比？」說完也不等凌奕答應，後撤兩步就開始原地運球。

說實話程曉帥的運球也不至於像羅小斌說的那樣不堪入目，什麼要用膠水黏住了才能運起來什麼的，不過這玩意在不同的人眼裡有不同的評價標準，在凌奕看來，那可真是不夠看了。

程曉帥也是玩過街球的，現在是在行家面前顯擺他也沒有怯場，開始一小段熱身之後就開始折騰他學過的那幾個花式動作，整起來也算利落動感，如果羅小斌這會兒還在說不定就會刮目一兩下看他兩回，還捧場地吹兩下口哨。

凌奕翻了翻眼皮沒什麼精神搭理他，也不等程曉帥一個動作到一段落，很犀利地開口：「你練的l.d吧，你是殭屍嗎，我看你還不如去學那個什麼機器人舞算了。」

很不客氣地評價完，凌奕終於行動了，在程曉帥聽到他說話動作有一瞬間停滯的時刻，他跨前一步伸手一撈就把程曉帥身邊的籃球給搶了過來，放到手指上轉了兩圈。

程曉帥連自己手裡的籃球怎麼到了對方那裡他都不知道，瞬間就有些發愣又有些失落地看著凌奕，等著毒液臨頭。

果然凌奕瞥了他一眼，說：「真難看！你也就這點天分了。」

小衰同學勉強忍住了沒有暴走，不過那小白牙咬得可是咯吱作響。

凌奕看他那樣也覺得無語，終於好心地沒有繼續打擊他，「你模仿得再好練出來的動作也是一步一步脫節的，節奏也上不來，如果你要玩，動作就要自己去摸索，看別人的沒有用。」

這話出乎小衰同學意料，不過他還是聽出了對方話里的好意，這是建議和勸導吧？程曉帥一臉獃滯，好半天才說：「你沒事吧？太累了？生病了？」

凌奕嘴角立馬控制不住地抽了抽，他幾乎可以在程曉帥那腦門裡看見他的思維是怎麼扭曲兼白目抽風最後才問出那句白痴的話來，果然面對這種神奇的人類一時好心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你才生病！」凌奕哼了一聲，手裡的籃球一扔，繞過程曉帥就往外走。

程曉帥躲過差點砸到他臉上把他拍成麵餅的籃球，一時還不太明白凌奕為毛又生氣了，不過凌奕這反應在他眼裡看來那才叫正常啊標準啊，所以他很快就追著他走去，「以後你教我吧，我也覺得是有那麼一點問題，不過就是怎麼都練不好。」

凌奕也不管他，徑直往前走，「沒空！」

程曉帥跟著他旁邊，摸了摸頭，也沒想到什麼辦法勸說他，只是鍥而不捨地追著問：「行不行啊，行不行啊……」

這小子簡直就跟復讀機似的，還不用充電定時，看上去有不依不饒一路說一路跟他回家的趨勢。凌奕終於忍不住了，「我說你有完沒完啊，我不會教你的。不是因為我看不起你這種程度，雖然我確實是看不起。」

程曉帥直接忽略了他最後那句話，很好奇地問：「那是因為什麼？」

凌奕聳了聳肩，為了讓這小子一次死心，還換了個嚴肅認真的表情，直接說：「你以為我來你們這球隊是為什麼啊，難道還因為這球隊實力強大很有遠大前景啊？」

程曉帥倒還乖覺，很配合地搖頭：「確實，你這傢伙這麼囂張，都用鼻孔看人的。」

凌奕翻個白眼，實在不知道該說程曉帥這回聰明了還能知道他對這些隊員還不太認同，還是應該為了小衰同學又一次犯傻這麼直白地在他面前惡毒評價自己來爆一爆火氣。

偏偏這程曉帥明明當面罵了人，自己還一臉無辜平淡像是說了一句天氣很好之類的廢話。

「總之，我進來就是為了打正式比賽啊，以前玩的那些不會再玩了。」凌奕憋氣了半天，最後還是不糾結程曉帥的話，一句話打發他就算了。

「你是說不玩街球了？」等凌奕往前走了好幾步，程曉帥才反應過來隔上。

一聽他這問話，凌奕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異樣，不過很快他就堅定回答，「不玩了。」

程曉帥安靜地跟著他走了幾步，好一會兒又說：「也行，你來我們球隊同樣很厲害。」轉了轉眼珠又說：「反正在球場上我還是會碰上你的。」

這回輪到凌奕驚訝了，剛才還不管不顧死纏著他要跟他學，現在這麼輕易又接受了他的說法然後放棄了？他回頭斜斜橫他一眼，「我說程曉帥，你該不會是有什麼小兒多動症吧？不過你這個年齡也應該過了那個多動的時候了，幹嘛還一時一樣啊。」

「這關那個什麼事啊，我這是理解你啊。」程曉帥炸毛了，「籃球那麼好玩，用什麼方式玩都可以，分那麼清楚幹什麼。」說著他又一臉自以為聰明地樣子，笑說：「你說不要模仿自己摸索，反正你跟我們打比賽的時候也有自己的調調，能用的我就不信你一直不會用，於是現在說不玩街球了又有什麼關係。」

這話賊高深了，凌奕也是想了想才回過神來，這小子居然真的明白他什麼意思，他說不玩街球當然是指不去練那些什麼炫目花式，球場上能玩的當然要玩。程曉帥居然還能想到這一層，這該不是說明他的等級降低了吧。

不過能把程曉帥說通也是一件高興的事，凌奕笑了笑，「那真是多謝你的理解了。」

程曉帥很感慨地點頭，可結果沒過一會兒又說：「不過你不玩那些花式還真是可惜了，剛才有好幾個我以前都沒有見過的，不會就是你自己摸索出來的吧？到底怎麼想的？」

凌奕總不能說這是之後幾年才流行的動作吧，他也不至於說都是他創什麼的，一是沒那個自戀，二是就怕他說了之後又被纏上。只好隨口說：「什麼動作？我怎麼知道什麼動作，玩著玩著就成那樣子了，你現在問我剛才做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一句話撇的乾乾淨淨，再問他也回話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無師自通！」程曉帥驚恐了。

凌奕差點一跤跌下去，感情他謙虛地不說是自己原創，又被理解成天才了，只好隨便應了一聲，「嗯哼。」

程曉帥又糾結了，皺著臉在哪兒苦思冥想。

凌奕也不管他，「我走了。」

走了兩步才聽到程曉帥在後邊大叫一聲，「所以你才讓我自己摸索？」緊接著又深以為然地說：「說不定我摸索摸索就能跟你一樣本能了！」

凌奕接了一句：「那你去摸索摸索。」

於是這話果然把程曉帥打發了，凌奕一回頭就看見小衰同學興高采烈地跑回球館，忍不住撇了撇嘴。哼，這籃球隊里就一群白痴，其中就這個小衰最白痴。

不過……還挺有趣的。就這激情澎湃的樣子，就夠吸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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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奕起得有點晚，最後到學校僅僅是勉強沒有遲到，只是坐在座位上聽課的時候還有些犯困。他強自支撐著，第一節課聽下來還是沒有倒下，算是順利完成基本聽課目標。

下課時凌奕問黎竣名，「喂，我想住宿，這個要找誰啊？」

黎竣名正翻著他桌面上收好的數學作業，眼皮也沒給他抬一下，「你是不是又沒交作業啊。」

凌奕轉過身，懶洋洋地靠在牆壁上，「別污衊我，就那幾題還能難倒我嗎。」

黎竣名一臉的懷疑，「我沒說那幾題難倒你了，我是怕你懶，終於懶死了，寫都沒有寫。」

凌奕覺得他這話很有道理，說實話他已經不記得他寫沒寫作業了，隨手一擺，趕緊轉移話題，「肯定是你沒找到。先說我的事，我要住宿，要找誰解決啊。」

黎竣名終於轉過來看他，那眼神還挺有點探究，等到凌奕幾乎以為他就要認定自己沒交作業的時候，他才慢吞吞地回話：「這住校的事是開學的時候申請的，這學期都過一半了，你還住什麼。」

「別不幹脆，先說要找誰。」凌奕煩躁了。

黎竣名現在不吃他這套，「你為什麼住校？」

凌奕沒辦法了，瞪他一眼，「冠冕點的理由是我想要住校多點時間學習啊練球啊什麼的，你不知道我的目標多偉大，練習多勤奮的，住校可以多一點時間嘛。這一步一步，就是我成神的道路啊。」凌奕這話雖然說得不樂意，不過一解釋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似的，聲音也很正派。

黎竣名失笑，點頭，「很正氣很好學。」

另一邊的草蟲正好聽到了這話，很有興緻地問他，「那不可告人的理由咧？」

「什麼叫不可告人啊，頂多叫有點私心而已。」凌奕無語。

「怎麼？難道你要跟誰誰同居嗎？」黎竣名睜大了眼睛。

凌奕一口口水差點噴出來，驚訝地回看他。

草蟲一臉感慨地伸出手拍了拍黎竣名肩膀，「我靠，你終於歷練出來了，說，是哪個趁虛而入把我們的小名給拐了，幾天不見居然能講出這麼有深度的話來！」

黎竣名很冷靜地拍掉了草蟲的手，瞥了凌奕一眼，很有深意地說，「這不是誤識損友嗎。」

草蟲嘿嘿怪笑，擠眉弄眼地圍觀凌奕，可惜凌奕功力比他高段多了，這點程度的取笑那是一點也不夠刺激的。

凌奕哼了一聲，直接擺擺手打發他：「別笑得一臉蕩漾，沒聽見小名跟我暗示嗎，趕緊滾一邊去。」

草蟲還想問暗示了個啥，凌奕很直接就說：「我可不愛3p的。」

這一句太強大了，黎竣名立馬被震得倒下，白皙的臉頰都有些泛紅，語速飛快地說：「你去問陳老師吧，就是之前給報名初選那個，還在台上給你們頒獎了。你說為了訓練估計他會安排的。」這一大串說完，他站起來捧著那一大堆作業本就往辦公室去了。

凌奕愕然地看著他逃走，琢磨了一下差點笑出來，看來還是沒有歷練出來啊。他一轉眼看見還一臉賊笑的草蟲，「喂，還笑！」

草蟲這才正了正臉色，做純潔安分狀。

「這樣更丑！」凌奕忍不住吐槽，又問他，「馬揚舟呢？怎麼沒見他？」

草蟲一臉茫然，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昨天他就沒去球館訓練，今天也沒來，說實話他又混哪裡了？難道又通宵了，逃課啊？」對於馬揚舟的作息，凌奕現在是挺不恥的。

「他沒去訓練？」這下草蟲也驚訝了。

凌奕看他樣子不像假裝，點頭說，「不是說你們去看游泳了嘛，後來也沒看見他來。」

草蟲尷尬地笑了笑，又解釋說：「昨天我們就是關心了一下學校的體育水平，去看了看別的比賽。後來看時間差不多了，小馬哥就先走了。」抓了抓頭又補充了一句：「也沒有拉我們去市中心打機，因為沒有通宵吧。」

凌奕這才清楚情況，如果昨天那小子沒來凌奕還能當他被哪個扯去了一時忘記了籃球的事，可今天一大早的還沒看見，草蟲又說沒跟他一起，這事就有點奇怪了。想起之前他還讓他小心些，安分一段時間的。

草蟲看他疑惑，自己也有些不確定了，只說：「應該沒什麼吧，可能就是忘記訓練了，今天也睡晚了唄。」

他那個人，說不準就是一看睡過頭就不來學校了。凌奕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就沒有繼續關心這事。

結果一直到下午活動課前，也沒看見小馬哥。他們班的班長還很盡責地過來問他馬揚舟是不是生病了，凌奕當時想都沒想就給他報了個病休，惹得旁邊的黎竣名很不認同地側眼看他。

雖說他是給他圓謊了，不過說完之後凌奕心裡還是有些不自在。

靠，那小子居然敢逃掉兩天的籃球訓練，這像是穿23號的人嗎，就應該給他穿個白板，別說上場比賽了，直接開除出隊吧。

這上課讀書什麼的，他不耐煩他也不耐煩，於是兄弟要逃課凌奕也沒話說。不過籃球嘛，要練就練認真的，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算什麼啊，什麼叫同甘共苦什麼叫共同進退，說好了一起加入籃球隊說好了一個球館里打球，那就是了。

怎麼可以現在他在辛苦煎熬，別人就逍遙快活咧。小馬哥態度如此惡劣，真是太辜負他對他的深切厚望了。

凌奕憋著氣，跑去找那個陳老師申請住校的時候臉色些不好。

本來那陳老師之前聽說了校長啊何文等人對他的評價對他還挺有興趣，熱情地想跟他聊兩句，一看凌奕板著臉回答起來簡潔得變態，不是「嗯」就是「是」，一點也不詳細不順從，他也覺得沒什麼意思。

於是凌奕的申請表上很快就蓋好了章，很順利地拿到了領導的批條，第二天就可以找宿管安排他的宿舍了。

私事辦完，凌奕繼續到球館里繼續他的球性基礎練習。大話可以隨便說，真要認真起來，他能比任何人都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