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爹當年可厲害了
「其實聞娟人不錯,沒什麼壞心的,就是擔心她爸,你別在意!」燕兒姨望著聞娟和紅紅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外,安慰我道。
「我沒事的,聞校長是什麼病,為什麼會身上疼呢?」我搖了搖頭問燕兒姨。
「醫生說是臟器衰竭,上個月還去省醫院瞧了,各種藥物治療著,情況還是沒控制住,最後還是聞校長自己堅持說落葉歸根,一定要回來,回來後人倒是看著清醒些,就是渾身發青,疼,非得用擀麵杖使勁按,才能緩解一些。」燕兒姨說。
「渾身發青?」我有些詫異。
「可不是嘛,還得用擀麵杖按才能好些,我想著能不能是虛病,聞娟前些天還專門找了鄰村的馮道士來看了,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說著燕兒姨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道:「要是你奶還在的話,說不定還能給看看明白。」
說完又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看向我,雙眼微微發光道:「對了,靈兒丫頭,你不是也能看到這些東西嗎?要不你給看看聞校長到底是實病還是虛病。」
我點了點頭,心裡有些惴惴不安,希望聞校長得的不是虛病,不然就算我能看出來,也解決不了啊。
說話間燕兒姨就領著我進了屋。
可能是為了方便照顧吧,聞校長的房間在一樓,一進門,我就聞到一股子奇怪的味道,說不出到底是騷還是臭,混合著一股濃濃的沉泥氣息。
聞校長的房間里怎麼會有這麼古怪的味道呢?
我到處看了看,跟在院子里一樣,依舊什麼也沒看到,仔細感受起來,甚至連在院子里的那種陰冷的感覺也消失了。
聞校長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只剩一張蠟黃的臉露在被褥外面,幾乎已經瘦得脫了相,兩個眼窩深深的陷下去,嘴微微凸起,半張著配合鼻子發出拉風箱一般沉重的呼吸。
燕兒姨從床尾拿起一根擀麵杖,輕輕掀開聞校長的被褥,我看了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估計是為了方便,被褥下的聞校長只穿了一條大褲衩,赤裸著上半身,就像燕兒姨形容的一樣,他的全身呈青綠色,帶著一道道深深淺淺褐色的斑痕,每道斑痕從細到粗慢慢擴散,每一根都像是有脈絡一般朝著一個方向長,猛一看甚至有點像是被人在身上插上了很多蘆花雞的雞毛。
這肯定不正常。
「燕兒啊,你來了,快給我按按,我這身上疼啊!」隨著燕兒姨輕巧的動作,聞校長努力睜開眼睛,喃喃的說。
燕兒姨應了聲「好」將手裡的擀麵杖在聞校長身上輕輕的敲打起來,隨著動作的加快,力道也越來越重。
說也奇怪。聞校長身上原本青綠色的地方在擀麵杖的敲打下,慢慢變得通紅,聞校長臉上的痛苦之色竟慢慢舒展開來。
就那麼敲打了大半個小時,燕兒姨的手下越來越重,我也看得觸目驚心,聞校長終於說了一聲:「好了,你歇會兒吧,我不疼了!」
「我有些餓了,你扶我坐起來吃點粥吧!」聞校長又說,聲音聽起來沒有之前那麼虛弱了。
「我來幫你!」我上前一步說,抬手幫燕兒姨扶著聞校長坐起身,又往他身後塞了個靠墊。
聞校長看向我,盯了半晌才道:「胡靈?你是胡靈!上次你送你奶回來我病著沒去,幾年沒見,你長成大姑娘了,念高中了吧,這是放寒假了?」
我點點頭說:「嗯,我在縣一中念高一了。」
「好好念,你是個讀書的好苗子,不管別人怎麼說你,自由得他說去,最後用自己的成功堵住所有人的嘴!」聞校長望著我說。
我忽然發現聞校長的瞳孔變成了灰褐色,眼白處布滿了一道道縱橫的血絲。
「嗯!」我重重的點頭,強忍住眼底的酸澀笑著對聞校長說:「我一定會的!」
說罷我站起身,走到院子里到處轉悠,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聞校長這病一看就是被東西磨的,可我居然什麼也看不出來,他的房間很小,我能確定除了那股古怪的氣味什麼也沒有。
轉了將近半個小時,依舊一無所獲,我突然想起秀才爺爺給我留的那套書里,第三本有符篆的畫法以及用途,就算我現在沒開悟,什麼都不懂,依葫蘆畫瓢說不定能幫到聞校長呢。
進入初中以後,我就知道秀才爺爺留給我的那個盒子上畫並不是魚,而叫八卦,他留給我的那四本書叫《聖元天書》,只可惜,至今,我甚至已經能準確背出書中任何一頁的內容了,卻依舊不理解那些內容的意思。
跟燕兒姨打了個招呼,我一路小跑著回到家,翻出第三部《聖元天書》,找了張大紙一筆一劃的描摹起那些符篆。
四舅奶奶讓我二十二歲之前不要給任何人看事的話我還記得,但這次是聞校長,病重還不忘鼓勵我要自強,從任何角度來說,我都不會允許我自己坐視不管的。
整整三天,我沒有去山上看四舅奶奶,悶頭在家畫符,直到所有符篆都能描摹得像模像樣的時候,我才出門買來一沓黃燒紙,一張張仔細裁開,將書里的所有符篆一一畫在裁好的黃燒紙上。
第四天一大早,我拿著一大摞畫好的符篆站在門外等燕兒姨。
「胡靈,你那著那麼多燒紙幹什麼?」遠遠的,燕兒姨看到我手裡的符篆就問。
「這是秀才爺爺留給我的書里的,對聞校長的病應該有用,我想跟你一起去給他試試。」我將手裡的符篆拿給燕兒姨看。
「呀,靈兒不錯呀,現在就開始會畫符篆了,我當年聽我爹跟東子他爸叨叨說他到四十八歲才會畫那些符篆,沒想到你還這麼小就已經會了!」燕兒姨驚訝道。
「秀才爺爺也會畫這些?」我看向燕兒姨。
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從我記事起就看到秀才爺爺身體不好,天天咳嗽,偶爾會在院子里曬太陽,或者柱著拐杖來我家找我四舅奶奶,我一直以我他就是一個教過私塾的普通老秀才。
「我爹當年可厲害了!那會兒你剛來……」燕兒姨說著突然噤了聲,笑了笑道;「既然是我爹給你留的,肯定對聞校長這病有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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