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番外五 何為天賦

何天賜一開始只是個普通人,平凡溫馨的家庭，天天啰嗦嘮叨的母親，嚴格有點大男子主義的父親，一起看看分享下資源膜拜蒼姐的損友，成績不好不壞，沒什麼大志向，希望娶個又美又賢惠的老婆，年少時看熱血漫畫也曾幻想過拯救世界什麼的，長大了就變成希望來個奇迹左擁右抱了。

有一天他遇到了自己人生中最不普通的一件事，他居然穿越了，沒有任何預兆,沒有為救人撞車也沒有自願撞車，連點個yes的檔都沒有,眼睛一閉一睜，他迎來了一個新的人生。主神很直白的告訴他回不去了，這次穿越沒有任何喜悅，就像場強叉,突如其來的讓你痛不欲生。

那時的主神比白霜那個鬼畜多了,毫不費力把何天賦玩弄在鼓掌之中,連死的權力都被剝奪，跳進火山口都可以讓你原地滿血復活，只有痛不曾消失。

出於主神的變態心理，何天賦被傳送的世界沒有任何規律性，有些甚至就是一個地獄，何天賦殺了很多人，好的壞的老的小的，一閉上眼他們就好像張著眼睛怨恨的盯著他，嘶吼著想把他碎屍萬段，他恐懼不堪，有段時間他甚至不敢合眼，一刀一刀的劃在手上讓自己保持清醒。

那時過去的記憶就是他最大的救贖，他貪婪的一片片重溫著過去的生活來保持心靈的片刻安寧，然後主神發現了，他決定給遊戲加點新花樣，『我不會影響你的記憶，但你每次回憶過去你就會淡忘掉一點那時的情緒，當那段時光變成老舊的膜片，你會變得更加強大。』

數個世界過去，何天賦漫不經心的坐在一個教室里聽著老師的教課，他的腦海里有著這樣的記憶，曾經向天文數字一般的書籍在現在也不過如此，記憶里他是那樣的笑著鬧著，可是總覺得不一樣。何天賦笑著揮手告別他的現任同桌，眼裡卻是一片荒蕪，到底有什麼不一樣呢，已經記不起了……

何天賦不負主神的希望成為了頂級的強者，他在一個個世界積蓄自己的力量，在某一天，向主神發起了攻擊，結局慘勝，他毀去了那個主神的程序，使得那個類似於規則的機器崩潰重啟生成新的智慧，而他卻被擊碎了靈魂，註定慢慢消散最終了無痕迹。

『你如果可以再忍耐一段時間，也許結局就不會這麼慘烈。』

「那又怎麼樣，」何天賦悠閑的叉著腰靠在一邊黑暗的牆壁上，靈魂破碎的空虛感據說會讓人發狂，對他而言好像和以前也沒什麼區別，「新的主神，讓我繼續穿越吧。」

上次的攻擊似乎損壞了一部分的規則，新任主神的任務變得千奇百怪，何天賦覺得蠻新鮮的，靈魂的破紋像蛛絲般越來越大，「快要結束了吧主神？」

主神沉默不語，碩大的光球照亮了周圍的地面，卻照不到靠在牆邊的何天賦的衣角。

這一世何天賦身在一個賭鬼的家裡，他們把什麼都賣了包括他們的孩子，其實何天賦還是慶幸的，他還以為他會被分成一塊一塊的賣完，後來一查，原來不是人家沒想過，只是這個身體的身體素質不夠好沒辦法。

沒幾天何天賦認識了o713，這次任務的目標，『在你15歲生日前讓他學會一個正常人應該會的東西，成功獎勵1ooo生存點數，失敗抹殺，』一個正常人應該學會什麼，何天賦苦惱的看著面前張著雙大大的貓眼看著他的小屁孩表示很無奈，「我們做朋友吧，」不管怎麼樣，那雙清澈的大眼睛都不惹人討厭，何天賦很久沒有看到過那麼乾淨的眼神了，還是在這麼一個訓練殺手的地方。

起初何天賦其實是抱著一顆養成的心去的，正常人該知道什麼他也不知道，抱著一種說不清楚的心態他將自己第一世的記憶講給了o713聽，總是很惡趣味的模擬出一種幸福懷念的表情，然後他會仔細觀察o713的表情，小孩從沒有一絲的嫉妒，只是會有點不高興，他不喜歡這個故事，卻從沒說出來，有時還會故意拉著何天賦讓他講，只因為在講那個故事時的何天賦看起來是最高興的，這讓何天賦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暖暖的很舒服，太久沒人這麼單純沒有任何目的的為他著想過了……

他在o713的眼裡似乎很脆弱，o713總是保護著他用殺氣威脅靠近他的每個人，像只想牢牢捍衛自己地盤的小獸，在何天賦的眼裡猙獰的可愛極了。o713想要給他他想要的一切，有一次何天賦隨口一提自己有點想念以前吃過的章魚燒，隔天o713便消失了，然後帶著一盒章魚燒出現了他面前，何天賦笑著接過，一口一口的吃掉，他沒問o713蒼白的臉色和身上的血腥味是怎麼回事，也沒問o713怎麼能在沒有任務的時候出去，那盒章魚燒已經有點冷了，混著淡淡的血腥味完全不好吃，何天賦卻覺得這是他吃過最美味的東西。「謝謝你，零，很好吃呢。」何天賦將o713抱在懷裡，漸漸收緊雙手，第一次有了安寧的感覺，他已經累了太久，尋覓了太久，終於找到了。

這就是愛嗎，何天賦貪婪的享受著和o713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一起賞月，出任務，逛街，往日黑白的世界似乎剎那間有了豐富的色彩，讓他目眩神迷，牢牢的握緊身邊人的手，他的眼神滿是滿足與安逸，如果時間能在此刻靜止，該有多麼好……

何天賦無數次的祈求，但時間還是到了他15歲的時候，他必須離開的時候。何天賦第一次那麼後悔，如果早知道能遇見他，他一定不會那麼輕率的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他一定會周密的計劃部署不讓自己受哪怕一點點的傷害，但是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不但沒法強制停留，最多再一個世界，他就會完全的消失，任何方法都阻止不了靈魂的破碎……

那麼，在設個局吧，何天賦默默的凝視著懷裡熟睡的人，那是他好不容易找到卻就要失去的摯愛，眼神複雜，最後定格在瘋狂上，他無法接受o713不屬於自己，一想到他有可能在日後的某一天對另一個人笑得燦爛，一想到他眼神里會不再是自己，何天賦就覺得自己嫉妒的想要發狂。

所以，零，你殺了我吧，何天賦溫柔的注視著跪倒在地的o713與倒在血泊中的自己，在主神的倒計時中消失在牆角，屍體是道具，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自己，連留下屍體都是一種奢侈。

回到主神空間，何天賦第一次不再淡漠的將自己縮在牆邊的黑暗裡，而是利用道具死死的看著o713，看著他之後的人生。

o713還是活著，對他們這種人而言自殺是絕不允許的，他們都是太驕傲的人，只是活著的他眼裡卻沒有了任何東西，o713大大的眼睛里滿是空茫，明明活著卻如同行將就木的屍體，何天賦看著他在夜晚一次次的驚醒，看著他在十五盤上屋頂看月亮，看著他沉默的抱著動物發獃，心疼的近乎窒息。

『你教會了他怎麼做一個正常人，』主神的聲音有著氣憤和嘆息，毀掉的那部分程序讓他越來越像個人，『也親手毀掉了他作為一個正常人的機會。』

是他的錯嗎，他親手毀掉了他最愛的人，何天賦絕望的伸出手想要擁抱半夜醒來的o713，卻什麼也摸不到，他還記得那個總是注視著他的孩子，那雙眼睛里閃動的神采讓他的世界就此傾斜，最後的最後，他看到o713靜靜的倒在地上，一如多年前的自己，後悔在那瞬間鋪天蓋地的將他吞沒。

「我做錯了嗎，我不想這樣的啊！」何天賦捂住胸口，聲音沙啞凄厲，「我只是想擁有他而已，只是不想他忘了我……」

「我再也遇不到他了吧，天堂地獄都不可能停泊一個破碎的靈魂，我已經活的太久太久，而他的人生卻不該就那麼結束，他值得擁有最好的，我希望他能夠永遠快樂，哪怕代價是忘了我……」

「主神，幫我一次吧，用我最後的靈魂和所有的獎勵點數來實現，幫我保存一段時間，然後讓他代替我，遊走在世界之間吧，讓他幸福……」

『我答應你。』

何天賦依舊靠在黑暗的牆邊，身影和視線都模糊了，隱隱間，他看到了那個他愛的青年站在被主神照亮的地方，零，如果可以讓我再選擇一次，就像這樣是不是更好，我一定會消失在一個你看不見的地方，讓你去找我，然後，在這個途中，你一定可以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雙更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