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引蛇出洞

人類無法得到的海草很可能被白煜得到，並且被白煜利用，製作成為可以遮掩人魚氣息的東西。

賀斯淵不知道這個東西白煜到底怎麼弄到的，反正肯定不是他自己下去弄上來的。

那就只可能是靠著那些怪物弄來的。

又或者，有人魚跟白煜勾結在了一起？

這可能嗎？

「別瞎想，人魚族雖然也內鬥，會爭奪地盤，但是那都是人魚族內部的鬥爭。人魚族痛恨人類的心情是一樣的，所以絕對不可能會跟人類合作。尤其是那個人還是迫害那麼多人魚的白家人。」

霍恩打斷賀斯淵的發散思維。

人魚族跟人類之間的仇恨不是兩三句話就能簡單概括的，想要人魚族幫人類做什麼事情，至少在現階段是不可能。

況且那個人還是現在被整個人魚族跟所有人類統計的白家人，哪個人魚族失心瘋了才會幫他吧？

「既然不是人魚族，白煜到底是怎麼拿到海草的？還是說人類還有其他的東西可以代替那個海草的成分？」賀斯淵疑惑道。

霍恩搖頭，「基本不可能，如果人類世界里有這種東西，阿藍早就發現了。」

藍韻笙的能力很強大，強大到什麼程度呢？

其他幾個海域的王聯合起來都打不過她。

「這些年我跟阿藍沒少在陸地上活動，阿藍想要隱藏自己的身份人類是不可能發現的。這些年我們踏遍了世界各地，並沒有發現任何可以遮掩人魚氣息的東西。」霍恩說道。

「會不會是白煜弄出來的那些怪物去海里弄來的？」賀斯淵猜測道。

那些怪物雖然都是失敗品，但從特徵上看，也算得上是半人魚了吧？

根據上次動手的情況來看，那怪物的戰鬥力並不弱。

如果這段時間，白煜的研究有了進步，那怪物跟著升級了，那麼抗住深海的壓力拿到海草也不是不可能。

霍恩也覺得很有可能。

「得儘快抓住白煜，再給他時間發展下去，我擔心會出大事。」霍恩道。

賀斯淵也知道這一點，但是白煜太能藏了。

現在又搞出這種可以遮掩氣息的東西，想要找他恐怕更難了。

「如果找不到他，或許我們可以引蛇出洞？」賀斯淵眯起眼睛說道。

霍恩看向賀斯淵，「你有主意了？」

賀斯淵說道：「白煜搞這麼多事情不就是為了得到鮫珠，獲得鮫人之力嗎？」

「所以？」

「如果眼前有一個可以得到鮫珠的機會，你猜他會不會忍不住出手？」

霍恩聞言眼神一暗，危險地看著賀斯淵，「你要拿鮫珠當誘餌？那你準備用誰的鮫珠？」

雖然鮫珠這東西一般人拿不走，但鮫珠對於鮫人來說意義非同，鮫人一旦失去鮫珠就等於失去了半條命。

不僅如此，鮫人的實力也會大打折扣。

虛弱狀態的鮫人很容易陷入危險之中，甚至無法抵抗人類的攻擊。

霍恩當然不可能讓藍韻笙去冒險。

賀斯淵知道霍恩誤會了，趕緊解釋道：「您誤會了，引蛇出洞，誘餌未必要用真的。只要放出消息，並且做的真一些，白煜即便是懷疑，也難免會寧可信其有。到時候只要他出現，就是插翅也難逃。」

霍恩聽完賀斯淵的計劃后，皺著眉思索了片刻，覺得這個計劃也不是不可行。

「可以是可以，有具體方案嗎？」

「人魚族有什麼重要的儀式需要用到鮫珠嗎？」賀斯淵問道。

霍恩皺眉思索了片刻。

「人魚承襲上一任王的王位是，上一任鮫人王的鮫珠會被取出，送入人魚的體內。人魚如果能夠成功融合，就會蛻變成為鮫人，成為下一任王。」

賀斯淵聞言皺緊了眉。

蔚藍海域的藍韻笙還處於全盛時期，沒道理這個時候選定下一任王。

況且藍黎就是鮫人，下一任王只可能是藍黎，藍韻笙更沒有必要轉移自己的鮫珠。

這個辦法肯定不行。

「除了這個還有其他辦法嗎？」賀斯淵問道。

霍恩想了想，說：「有。」

「什麼？」賀斯淵追問道。

「阿藍沒隔一段時間就會取出鮫珠，對蔚藍海域進行凈化。」霍恩解釋道，「如今的海洋污染嚴重，別說藍綺被改造的身體無法適應，就是正常人魚常年生活在高度污染的海域也會出現問題。而鮫珠可以對海水進行一定程度的凈化。」

賀斯淵驚訝地看向霍恩，「鮫珠能夠凈化海水？」

這麼厲害？

這件事其他人類知道嗎？

估計是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那些人又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搶奪鮫珠了。

賀斯淵聽完霍恩的話后，思索了片刻問道：「你猜白煜知不知道這件事？」

「你是說……鮫珠能凈化海水這件事？」

「嗯。」

霍恩皺眉，思忖道：「應該不知道。」

「我猜也是。」賀斯淵點頭贊同，「如果白煜或者白家人知道這件事，肯定不會一直這麼安靜，恐怕早就起幺蛾子了。」

至於以前人類跟人魚族還能通婚的時候，其他人魚為什麼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人類，可能是因為鮫人的能力太過強大，跟其他那些翻山倒海的能力比起來，凈化這種能力好像確實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而人類對於凈化大海這種事情，至少在那個時候並沒有那麼上心。

因為那個時候，人類還忙著污染大自然。

霍恩以為賀斯淵是要用鮫珠能夠凈化海水這個消息來勾引白煜上鉤，當即便反對道：「我不同意用這個消息引白煜上鉤。」

就算真的靠這個消息抓到了白煜，人魚族可能也會因為鮫珠可以凈化海水這件事再次陷入危險中。

賀斯淵知道霍恩擔心的是什麼，當即便道：「你誤會了，我並不打算用這個理由。」

霍恩疑惑地看著賀斯淵，等著聽他的下文。

賀斯淵說：「可以編一個理由，反正白煜也不是人魚族的，對於人魚族的習俗並不了解。只要我們演的夠真實，不怕白煜不上鉤。」

兩人商量該用什麼劇本讓白煜上鉤的時候，另一邊水池底的藍綺依舊緊閉雙眼。

藍韻笙站在池邊盯著藍綺看了許久，眸中漸漸亮起金色的光芒。

下一秒，藍韻笙縱身一躍跳入水中。身上的衣服就像是融化在了水中一樣。在藍韻笙落入水中之後，身上白色的衣裙漸漸消失，下身變為魚尾，上身金色的魚鱗像是意見緊身衣一般，將她的上半身緊緊包裹住，只露出脖頸以上的部分。

藍韻笙游到藍綺身邊，將藍綺抱入自己的懷中。

一顆金色的珠子從藍韻笙的口中緩緩吐出，漂浮於她跟藍綺之間，散發著淡金色的暖光。

隨著金光越來越耀眼，光芒如同灑落的星辰，落入藍綺的身上。

那些金光一接觸到藍綺，就瞬間消失。就彷彿被藍綺的肌膚給吸收了一般。

隨著最後一縷金光消失，鮫珠回到藍韻笙體內。

而藍綺也在這個時候緩緩睜開了雙眼，看到身邊的藍韻笙后，並沒有感到驚訝，反而依戀地湊上緊緊抱住了藍韻笙。

意識混沌時，藍綺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藍韻笙那時候以為藍綺會是一個小鮫，所以對藍綺才去的是放養措施。

但這不代表藍韻笙不愛藍綺，相反，藍韻笙非常喜歡藍綺。

因為藍綺是雌性。

在鮫人數量還沒有減少的時代，雌性數量就比雄性少。雌性的地位在族群眾雖然不低，但在力量上總是更容易被雄性壓制。

而藍韻笙從來不願意屈居人下，她要做就要做最強的那一個。

她做到了。

所以在藍綺出生后，她看到藍綺遺傳了她的部分能力，從小就天賦異稟。這讓藍韻笙覺得，藍綺就像是另一個自己。

所以她對藍綺的期望也很高，她希望藍綺能夠成為另一個她。

但藍綺畢竟也是雌性，對於雌性的照顧跟愛護是刻在基因里的。

況且這還是她的親生女兒。

所以小時候的藍綺雖然覺得母親在教導她的時候很嚴厲，但同樣很喜歡母親。學習之餘總喜歡抱著母音撒嬌。

就如同此刻，藍綺摟著藍韻笙的脖子，臉頰在藍韻笙的臉頰上輕輕蹭著。

「母親。」

「嗯，我在。」

藍綺聽到藍韻笙的回應后，鼻子一算，一顆小珍珠就落入了水中。

「母親，有人欺負綺綺，他們給綺綺打針，還拔綺綺的鱗片。可疼了。」

藍韻笙聽著藍綺的委屈的聲音，又聽到她說的內容，眼中冷芒乍現。

「綺綺不怕，母親會給你報仇的。」

藍綺像是終於找到了大人誠邀的孩子，哭著繼續告狀道：「他們還殺了黑尾，他們砍了黑尾的尾巴，還挖了黑尾的珠子。然後黑尾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藍韻笙並不知道黑尾是誰，但並不難理解。

能夠跟藍綺一起被抓走的，基本都是人魚。而且被抓走的時候年紀應該都不大，至少都沒有成年。

成年人魚沒有那麼好抓。

而藍綺的控訴里，那條黑尾死得很慘。

尾巴被砍掉的人魚肯定保不住命，但如果只是死亡，倒也是一種解脫。可是被砍斷尾巴的人魚不會立刻死亡。等待死亡的過程中痛不欲生。

與其說是生機盡斷而死，不如說是疼死的。

而且還不止如此，聽藍綺的意思，那群人還將那條黑尾的伴生珠挖了出來。

人魚的伴生珠如果不是自願送出，在離體的瞬間就會化為海水。

沒了伴生珠的人魚也會收到極大的反噬，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

由此可見，那些人是在真的沒有將人魚當成是一條命。

甚至還不如人類家裡養的貓狗。

藍韻笙本就對人類沒有好感，六十年前的事情在藍韻笙的心中一直都梗著一根刺。

如今藍綺的事情和那些慘遭殺害的人魚又成為另一道刺。

藍韻笙開始反思，難道真的有必要跟人類和解嗎？

這樣殘忍自負的人類，她真的應該相信嗎？

人魚族本就已經數量不多，為了人魚族的繁衍，她不得不向人類妥協。

可是人類中的某些掌握著權利和財力的人，根本就只是將人魚當做玩物，當做珍稀的寵物罷了。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尊重人魚？

況且，白煜那樣的人從頭到尾就只是想要活得人魚族的力量，這樣的人類，真的可以跟人魚族和諧共處嗎？

倘若，她的決定最終只是將人魚族推向另一個萬劫不復的境地……

這一刻，藍韻笙再次懷疑起自己的決定。

藍綺感受到了藍韻笙的猶豫跟悔意，終於慢慢清醒過來。

「母親。」

「嗯。」藍韻笙抬首在藍綺的頭髮上輕輕揉著，另一隻手像小時候哄她睡覺時一樣，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藍綺依靠在藍韻笙的懷中，閉上眼睛渾身放鬆。藍色的魚尾跟金色的魚尾一對比，還是小了許多。此刻正調皮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故意跳動金色魚尾。

「母親，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人類嗎？」藍綺問道。

藍韻笙垂眸，疑惑地問道：「你喜歡人類？他們那麼傷害你，你不憎恨嗎？」

藍綺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回答道：「憎恨。但是我只憎恨那些傷害過我和傷害過人魚族的人類，我並不憎恨所有人類。我喜歡的人也是人類啊。」

藍韻笙問道：「你喜歡賀斯淵？」

藍綺點頭，「嗯，母親不喜歡父親嗎？父親也是人類不是嗎？」

藍韻笙沒有說話。

藍綺又道：「母親，你知道黑尾離開之前給我說什麼嗎？」

「什麼？」

「黑尾說，人類之中又很壞的人，但人類之中也有很好的人。她讓我不要因為一部分壞人就否定所有人類。」

「她被人類如此傷害就不恨嗎？」藍韻笙皺眉，不能理解那條人魚的想法。

藍綺解釋道：「恨的，但她恨的是基地里那些人，還有殺了她伴侶的人。」

「她伴侶？」藍韻笙微怔。

「嗯，她說她之前有一個伴侶，是個人類。在她被基地的人抓走之後，她的伴侶曾經找到過她，並且通過自己的辦法找到了基地的位置，說要帶她逃出去。但是在逃跑的過程中，她的伴侶為了保護她，被那些人殺死了。」

所以黑尾憎恨著人類，卻也愛著人類。

傷害她的人是人類，可愛她並且願意為她死的也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