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106
和每次江戶川柯南所安排的劇本一樣,劫持米花中央大廈的劫匪,頂樓那一波,一樓那一波,在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全部被警方拿下。
沒有人員傷亡。
沒有犯人逃脫。
茂木遙史活動了一下被膠帶纏了許久的手腕,頗為好奇地問旁邊正在登記「人質」信息的警察,「警官,冒昧問一下,想出這個解救大家的辦法的是何方神聖?」
正在揉手腕的槍田郁美和越水七槻也聞聲看了過來。
千葉和伸筆下不停,隨口回答道,「是柯南君。」
柯南君?三人對視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茫然。
不是毛利小五郎,不是工藤新一,是柯南君?米花町何時又出了一位推理高手?
警方的人?
這時,一位長相普通、身材肥胖的大學男生,帶著一個身高一米多一點的小學生,穿過人群走了過來。
那大學生打量著他們,叫出了他們的名字,「茂木遙史、槍田郁美、越水七槻。」
被點名的三位回望過去,槍田郁美嫣然一笑,「小哥就是柯南君嗎?」
大學生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不,」他低頭,看著他身旁的江戶川柯南,「這孩子才是柯南君。」
「什麼?」
三位偵探臉色大變,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個怎麼看都只有六七歲的小男孩。
「你沒有騙我們?」
「這孩子就是……解救我們的人?」
「那麼那個暗號也是?」
大學生微微一笑,「沒錯。」
江戶川柯南仰頭望著他們,用成熟的聲線做自我介紹,「我叫江戶川柯南,是一名偵探。」
三人:「……」
真的假的?
現在的小學生都這麼厲害了嗎?
降谷零忍住笑意,普通的臉上一片雲淡風輕,聽著江戶川柯南跟他們交流,「此次事件能夠順利解決,也多虧了三位的配合。」
因為槍田郁美傳達了卷宗,警方才能最短時間發現犯人的真正的目的。
因為他們仨看懂了江戶川柯南傳遞的暗號,予以配合,方便了警方的行動。
越水七槻不禁笑了起來,她俯身看著江戶川柯南,誇讚道,「小弟弟還真是厲害,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本事。」
茂木遙史隨即笑道,「要不要來參加偵探甲子園呢,柯南小弟弟?」
偵探甲子園?江戶川柯南和降谷零同時抬眼望向他。
另一邊,警方將被拷上手銬的犯人一個個押上了警車。
目暮十三一邊盯著一邊向對講機那端的松本清長彙報,「犯人已經全部逮捕,我們馬上押送回警視廳。」
「是。」
「人質和我們警方人員都沒有傷亡,您放心。」
「犯人……嗯,犯人有幾個受了傷,但並不重。」最多輕傷二級。
「是,是。」
「好的。」
目暮十三彙報完情況,又接到了來自伊達航的電話。
他清了清嗓子,「伊達老弟?」
「別擔心,我們這邊已經解決了。」
「你別放在心上,今天可是你的婚禮!」
「哎呀,小事,大不了明天你再請大家去酒店吃一頓。」
「我這邊還有事,你好好陪你的新娘。」
掛斷電話,目暮十三注意到站在他旁邊的毛利小五郎正看著一個方向目不轉睛,便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只見江戶川柯南跟他的朋友,正和兩女一男說著話。
「怎麼了,毛利老弟?」目暮十三沒看出
什麼,隨口問道。
「沒什麼。」毛利小五郎收回目光,笑哈哈地抬手摸了摸後腦勺。
這裡的事情處理完畢之後,降谷零以身體不適為由,在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同情的目光中辭別了眾人,沒有去警視廳做筆錄。
「再見了,柯南君。」降谷零眨了一下右眼。
江戶川柯南「呵呵」一笑,「大哥哥再見。」
降谷零的身影很快沒入了人群。
他給諸伏景光撥了一通電話。
「說起來,hiro,我想我知道琴蕾為什麼會那麼看中柯南君了。」
「哦?」諸伏景光尾音上揚。
金髮青年笑了起來,「對你而言,他也許是個勁敵。」
雖然他……嗯,可能只有十七歲。
諸伏景光:「……」
「誒?波本這就拜倒在柯南君的西裝短褲之下了嗎?」有栖川莉奈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將被風吹亂的髮絲撩至肩后,戲謔地說道,「我還以為怎麼也要等,他做男主角組織做反派柯南君做導演,拍一部大片之後呢。」
就像原作的紅與黑+緋色篇。
諸伏景光笑著調侃她,「也許這就是我們被你PUA之後的成果吧。」
有栖川莉奈表示不服,「這明明是我家柯南君的無敵魅力,怎麼能把鍋扣到我頭上?你發小有這麼容易被洗腦嗎?」
諸伏景光故作思索,「波本確實不太容易相信誰……」
[只是波本么?]有栖川莉奈翻了個白眼。
她站在人行道的一端,等著紅燈變綠。
「柯南君就是有這樣能讓人信任的魅力。」
哪個天道之子沒有主角光環?
有栖川莉奈將手機換到了左手,愉悅的笑聲通過電話線傳到了諸伏景光耳中,「你只要跟他接觸,就會知道。」
[我不信會有紅方不折服於我家柯南君的魅力!]
諸伏景光眸光深邃,先前跟降谷零打電話時,發小故意調侃他的那句「柯南君確實不辜負琴蕾的信任,但她這麼相信他,不是因為私人感情嗎?」再度浮現在腦中。
黑髮青年按了按太陽穴。
「嗯,我相信。」
「相信什麼?」
「相信柯南君就是那個能改變局勢的人。」
也許。
「哈哈,你很有眼光嘛,可是……為什麼呢?就因為波本他……」
有栖川莉奈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諸伏景光皺起眉,「琴蕾?」
電話那端沒有聲音。
諸伏景光提高了聲音,「琴蕾?」
「…………」
有栖川莉奈終於出聲了,卻不是在回復諸伏景光,她喃喃了一聲之後,電話被掛斷。
諸伏景光臉色劇變。
電話的另一端,有栖川莉奈不顧人行道另一端的紅燈還沒有變成綠燈,徑直跑上了斑馬線!
兩三輛車在斑馬線上緊急剎車,司機從窗口探出頭,大聲罵道,「你找死嗎?」
有栖川莉奈根本沒有注意到她造成的混亂,她飛快地穿過了斑馬線,將司機們的罵聲甩在了身後,朝前跑去。
她臉色蒼白,冷汗直流。
[我是看錯了嗎?]
[我一定是看錯了吧?]
[媽媽她……她怎麼會……會在日本……]
[我從來沒有聽她說過她曾來過日本!]
[剛剛一定是錯覺!]
[肯定是我看錯了!]
[不會!]
[媽媽!]
一直到晚上,諸伏景光都沒有打通有栖川莉奈的電話,到
最後,對方的手機直接關機了。
諸伏景光再也坐不住,他抓起鑰匙直奔有栖川莉奈的住所而去。
杯戶町某高級公寓。
有栖川莉奈的房門禁閉。
諸伏景光喘著粗氣,抬手敲了敲門。
意料之中沒人回應。
諸伏景光臉部線條緊繃,他遲疑了幾秒鐘,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一根五厘米長的細鐵絲。
俗話說:不會開鎖的公安不是好hei/社/會。
很快,他就拉開了門。
鼻尖第一時間捕捉到了室內的酒味。
諸伏景光眉頭緊鎖。
琴蕾曾經「說過」,她因為自己秘密太多,很擔心酒後吐真言,所以不惜服藥製造過敏現象以躲避飲酒。
能做到這一步的她,怎麼會在家裡……
諸伏景光走過過道,來到了客廳。
客廳里沒有開燈。
乳白色的月光從大開的窗戶一瀉而下,在倚著落地玻璃窗而坐的女人披上了一層薄紗。
有栖川莉奈身著襯衫長褲,襯衫解開了領口的兩顆紐扣。
她手中拿著半瓶酒,身旁散落著幾個空的玻璃瓶。
聽到聲音,她轉頭看過來。
茶紅色的髮絲之下,那雙翠綠色的眼睛已經籠上了一層水霧。
「諸伏景光?」
看清來人的臉,有栖川莉奈竭力升起的一點警惕瞬間散掉。
她放鬆了身體,拿起酒瓶繼續喝了一大口酒。
酒水順著她的嘴角流下,滑過白皙的脖頸,滑過鎖骨,隱入了襯衫之下。
諸伏景光慢慢地走到了沙發邊,在左妃上坐下,靜靜地俯視著已然酒醉的女人。
他嗅著撲鼻而來的濃郁酒味,琴蕾喝的竟然是白酒。
青年輕哂,平時滴酒不沾,一發瘋就直接上白酒,身體受得了嗎?
但看著有栖川莉奈微微發紅的眼眶,他又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忍不住輕嘆了口氣:好歹知道先把手機關機。
「你看到了誰?」
諸伏景光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響起。
有栖川莉奈喝酒的動作停下,她咽下嘴裡的酒水,垂下睫羽,輕聲呢喃,「我不能說……」
「……」諸伏景光眯起眼睛。
有栖川莉奈沒有看他,她轉頭望向高懸在夜空中的月亮,突然笑了一聲。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注1)
「……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注2)
「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注3)
「……」
倚坐在窗前的女人用他聽不懂的語言,說著一句又一句話。
說著說著,一滴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滾落。
被她抬手狠狠擦去。
諸伏景光的瞳孔驀地縮緊。
「琴蕾。」
黑髮青年單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他伸出手,將她的腦袋攬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有栖川莉奈手中的酒瓶滾落在了地上,酒水傾灑而出。
「想哭就哭吧,我保證,我會當今晚上的事情沒有發生。」
青年一手攬著她的肩,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勺。
目光悠悠地望向天上那輪明月。
我會當今夜,什麼都沒有聽到。
有栖川莉奈終於控制不住,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