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沉默的告解

「聲……聲音？腳步聲……」

飽受「聲音」的折磨與摧殘，近乎精神衰弱以至崩潰的少女似乎聽到了什麼……

「亞德羅……父親……是亞德羅回來了嗎……聲音……聲音似乎消失了……我……我……」

少女揉了揉自己布滿血絲的雙眼，聆聽著，等待著……

一道光，一道柔和的，溫暖的火光，灑入了黑暗的衣櫥之中……

短暫的沉默……

……

「格雅……我，我回來了，那個……我……」

少女嬌小的身軀撲入了亞德羅的懷中，帶著抽泣般的喘息聲……

亞德羅解釋的話語噎在了喉管之中，是呀……他想出的理由都太蒼白，太空虛了……

但他也無法對格雅說出真相，格雅不會知道他具體在幹什麼，但他滿身的血腥味早已代替他的言語訴說了一切……

……

少女不在乎父親究竟幹了什麼，少女只想要父親能夠留在她身邊……永遠……永遠，永遠不拋棄她……

亞德羅緊緊地抱住懷中的少女……一時無言……

……

海風吹打在臉上，帶來一陣陣刺骨的涼意，埃爾南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不由得長出一口熱氣。經過近一個月的航行。他們已然突破了冬季北海之上的無窮迷霧……

即便心情複雜，但陸地近在眼前一事卻是不容置疑的。比起狹窄潮濕的長船之上，他還是更懷念陸地的廣闊與堅實……

「在霍姆斯乾脆利落地殺死了那個女孩之後，我短暫地陷入了失神……」

不知是因為疑惑，抑或是單純為綻放在面前的血腥薔薇所震撼……當他再次回過來神的時候，已然置身於戰團的狂歡盛宴之中了……

攻擊一條商船，搶奪一些戰利品……這無關緊要……

但這是戰團遠航以來的第一場戰鬥，根據戰團的傳統，那是一個「開端」。「開端」預示著整場遠征的運勢，這是戰團眾人的共識……

在殘忍地殺害了整艘商船上的所有成員之後，戰士們利落地將屍體及其殘渣拋入海中。並依據慣例瓜分了戰利品……

哦，並不是所有成員都被直接殺死了。

那個女孩的父親，悲哀地成了占卜的活祭品。在全體成員的注視之下，他被父親手持的「浸血的銀刃」，一點一點地「剝開」。

卻又因為盧恩魔術的作用而不得不維持著清醒的狀態……言語與肢體皆被封禁，只能一點一點地目睹著自己走向死亡……

不過，目睹著自己的女兒死在自己面前，作為一個父親，可能他也已經心死了吧？

唉……反胃……惡寒……不會有比那更悲哀的死法了

人被如同牛羊一般被獻祭，被如牲口一般用於占卜，無論如何，他都難以認同這種行為……

在他模糊的印象中，父親高舉起匕首，宣布著吉兆。隨後祭品被狂歡的人群隨意地拋入海中。

戰團的成員們在血腥的甲板之上立刻又投入盛宴之中……在屍骸之上起舞，用悠揚的詩歌歌頌著他們犯下的又一起殺戮……

陸地……近在眼前了……在視野的最遠方，他彷彿看見了一抹海岸線……一抹深色的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