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心魔
姜彌洲一座大山裡,蒼南陽正在熟悉翻越這茫茫的大山,他開始有點喜歡這片大陸,有他那方世界沒有的黑暗,也有吃不完的美食,還有一位他要殺的少年。
少敏洲一家花樓內,姬存希已經醉了,他不知道這是他第幾次醉倒,離開他那方世界后,他有點迷茫不安,陌生的世界對他很友善,他很好奇驚訝。想起他那方世界,整個人生都好像和外來者戰鬥,無休止的戰鬥,不死不休,他想起了哪位少年,我也要和你不死不休嗎?
九天之上傳來一道道聲音,縹緲又清晰:「「如你所願,老天爺及眾位見證,我流雲鎮王小邪與縹緲宗岳度在合江府翠湖一決生死,生死不悔。」
九天之上傳來一道道聲音,縹緲又清晰:「「如你所願,老天爺及眾位見證,我縹緲宗岳度與流雲鎮王小邪在合江府翠湖一決生死,生死不悔。」
九天之上傳來一道聲音
道:「誓成。」
整個玉清大陸在這一刻安靜
少年決鬥天見證。
幾日後,大陸有消息傳,
大炎王朝玉武六百十一年春,
三月十五,東勝洲合江府翠湖
流雲鎮少年王小邪與
縹緲宗弟子岳度決一生死,
少年王小邪一劍斬殺岳度。
少年王小邪發天地宏願:
行世間萬路,
遇不平事願拔劍決生死,
只到一劍天下太平。
天道回應:「允。」
姜彌洲蒼南陽拿著信息,看著畫像內的少年道:「少年英雄啊」
少敏洲姬存希看著少年畫像聽著消息道:「原來如此,此乃妖孽」
兩人收拾行囊,趕往東勝洲。
春雨還在下,王小邪手持一尺短劍,眼神慢慢買渙散,翠湖不再綠,天地慢慢越來越黑,身體好累好累,眼睛慢慢睜不開,他知道自己受傷了,很重的傷,他在笑,這次比上次好多了,這次還活著,他艱難堅定的邁開腿朝著張文略走過去,眼上的世界在傾斜,左右傾斜,他看到張文略朝他奔跑而來,他聽見山呼海嘯的歡呼,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是的,再喊我的名字,人群中,出現了數道刀光劍氣,夾雜在歡呼中,有數道惡狠狠的詛咒,蓋過了所有的歡呼,人群亂成一團,有人掉入湖中,有人壓倒了一顆櫻桃樹,有人爬上小亭上,有人拿起了劍,有人拿去了刀,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咆哮。
「王小邪,受死。」
「王小邪,還我兒命來。」
「殺王小邪者,十二樓也」
王志書在朝王小邪奔跑,他要救他,張文略朝王小邪奔跑,他要保護自己的兄弟,還有很多修行者,他們組成了一道長城,然後散發出身體內所有的天地元氣,做一道城牆,他們要為少年王小邪遮風擋雨,要為他死戰到底。
張春雨看著天空,眼中帶笑,一字一語輕輕,道:「翠湖半日一戰前,一劍破后待天明。」
張春雨飛入空中,如踏平地,手中無劍,手中無刀,只有一身青衫,對天曰:「舉頭天上浮雲,倚天萬里須長劍,少年一劍平心意,春雨化劍入世間。」
天空中的春雨全部停止,又好像被一道氣息阻擋,雨滴越來越多,卻又變得越來越鋒芒。
有人大叫,這是:「他是半步涅槃,他快要到仙人境了,快跑。
天空中忽然出現陽光,翠湖邊有無數道彩虹,絢麗多彩的彩虹,春雨好像停了,
群眾開始慢慢不再奔跑,沒有了刀光也沒有了劍影,無數道詛咒的聲音慢慢的消失。
張春雨輕聲,道:「春雨化劍入人間。」
發出詛咒的人,用刀光劍影砍向王小邪的人都無聲無息消失在大地,變成春雨潤入土地。
王小邪摟著張文略,道:「你師兄這招非常高。」
張文略道:「有多高。」
王小邪大笑道:「比十二樓還要高。」
張春雨走向王小邪,道:「我兩先走,你睡一會,有我在,放心。」
王小邪輕輕閉上眼,安心睡過去。
醒來時,天已明,自己在一個不認識的地方,看著渾身包紮的傷口,笑了笑,活著真好。
緩慢從床上下來,踱步走向床前,看到一塊很大很大的石頭,石頭上刻著有一道劍痕,劍痕長九尺
王小邪喃喃,道:「這就是劍意石?」
整個院子很安靜,只有一張蒲團,一個香爐,一根沉香,縷縷清香。
王小邪坐在蒲團上,運功療傷,洶湧的天地元氣進入心神之竅,化為銀色的液體,銀色液體慢慢恢復破碎的經脈、五臟六腑、秘竅,全身的骨骼發出銀色的光芒,玉殿門前出現了一片大陸,慢慢延展,心神之竅化為一片海,銀色的海。王小邪心道:「這就是乘正。」
陳守仁獃獃的看著天,罵道:「我的娘,王小邪你要幹什麼,這整的太大了吧,這讓我給你怎麼收賬。」
岳老頭一臉嚴肅道:「準備好沒有。」
陳守仁眼中一股堅定,道:「師傅,開始吧。」
陳守仁眼中出現一片黑暗,黑色浪潮洶湧而出將他淹沒。
他感覺自己掉進了很深很深的深溝里,不知道什麼味道的水從他的嘴裡、耳朵里、鼻子里進入他的肺部進入他的心臟,他感覺水在慢慢從冰冷變成暖暖的、慢慢越來越燙,他覺得這深溝的水好像要燒開。
他睜開眼睛,看見自己被裝在一個透明的桶里,自己正在鍋爐中,師傅正在拉著風箱,他心裡罵道:「麻痹,這是泡澡還是害命。」
他看到自己的肉紅紅的,他感覺到不能呼吸,他看見師傅瘋狂的拉著風箱,他意識慢慢模糊,只看見自己的肉從身上在慢慢脫離,便昏迷過去。
縹緲宗開宗至今歷經四十三代宗主。
今日第一次關上大門。
陳無極、宗門太上長老、幾名長老、還有各峰峰主都在聽胡一帆的慢慢講述,說完的胡一帆恭敬的慢慢退出大殿,走出的大殿的胡一帆,回身看著盡在眼前的大殿。突然覺得有一些恐怖,像一頭吃人的惡魔,要把所有人吞噬。
大殿靜寂無聲,陳無極正在回憶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胡一帆講什麼,他根本沒有聽見,他的神精是恍惚的,他站在大殿中間看著遠方山脈里的雲霧,大殿內慢慢有人說話,有人在爭吵,大殿就像一個要慢慢爆炸的鍋爐,在慢慢醞釀力量。
一股氣息從陳無極身上瀰漫而出,大殿內的大門緩慢關上,趙無極看了看自己乾淨的手,轉身去拿傳了四十三代的宗主劍,這是他第二次拿起,第一拿起時他剛接任掌門,年紀不是很老,但並不年輕,但第一次他拿起宗主之劍時候,手是冰冷的是發抖的是蒼白的,他拿起是因為師父讓他拿起,拿起后感覺沒有自己的劍舒服,沒有自己的劍穩,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拿去宗主之劍,但很多人沒有發現從那天起宗主就不帶劍了,其實他把自己劍沉入了縹緲宗宗主峰後山據說有萬尺深的黑湖,沒有人知道,這是他自己的秘密。
他隱忍了很多年,今天他要再次拿起這把劍,他要殺人,他要殺掉在外拿縹緲宗名頭仗勢欺人的,他要殺掉縱容屬下、家族子弟在在胡作非為的,他要殺了這些人,除掉自己心中的魔。
張六吉又被欺負慘了,不要說丹藥,連他和師父住的房子都被人砸了,他很多次要去找宗主,但宗主不見他,他真的很想流雲鎮,真的好想王小邪好想陳守仁好想自己的娘,他呆在宗主峰後山的黑湖,今天是呆在這裡的第七天,他不知道為什麼要到這兒來,他只覺得看著黑色的湖,心裡很舒服很舒服,黑色的湖有煙霧繚繞,慢慢從湖中間散發,慢慢淹沒了湖邊的蘆葦,慢慢將張六吉淹沒。
陳無極的魔是什麼?是一種恐懼,死亡的恐懼,對未知力量的恐懼。
他接任宗主的第三年,師父駕鶴西去,宗門規矩宗主要在黑湖邊自建小屋替師父守靈七天,親手把師傅的骨粉撒進黑湖,他不知道這個規矩是誰定的,其實他只想好好的安慰正在傷心的師娘,安慰傷心的小師弟。
他第七天馬上就要結束了,他撒好了骨灰,背後有一道縹緲的黑影從背後拍暈了他,他醒來時候,發現躺在自己房間,但他不敢睜眼,保持回來時昏迷的狀態,他知道太上長老正用那幽暗的眼神看著他,他在找東西,把這個房間都小了一遍,他不知道要他要找什麼,直到第二天太陽升起,太上長老道:「宗主,你悲傷過度昏迷過去,現在可以醒來了。」他才敢慢慢睜開眼,他不知道太上長老知道不知道他早醒了沒有,但他知道,縹緲宗能悄無聲息走在他背後打暈他的人,修行是什麼境界,他不敢想,假裝自己真什麼都不記得了,他控制自己的顫抖,控制渾身的冷汗,裝著宗主的氣勢發號施令,他裝了很多年,裝的很辛苦。
他收了五個徒弟,全部莫名的死在外面,他只能相信他的小師弟,一年不在山上七天的小師弟,他結婚了,慢慢忘卻了恐怖,有了自己的兒子,兒子很喜歡狗,他養了一條,有天晚上,他醒來,他發現自己躺在宗主大殿抱著那條狗,那天死狗,他不記得自己怎麼在宗主大殿,不記得任何事情,他飛奔回去看到自己的兒子和夫人,還好,大家都活著。
他太恐懼了,他來到黑湖邊呆了七天,和師父說:「為什麼你的師兄那麼恐怖,為什麼。」和他的師祖說他的恐怖,慢慢黑湖中起了很大的霧,淹沒了他,從這一刻,他才明白,為什麼要守夜七天,黑湖就是宗主的修行終極傳承,看到了很多畫面,每個祖師演化大道,他懂了太上長老再找什麼了。
所以他繼續忍,忍到了今天,他學會宗主的所有傳承,他破了境,他涅槃境了,這天下只有幾個人達到這個境界,仙人境虛無縹緲,這個大陸至今無人修成,他現在是這個大陸上最頂尖的修行者,他要破了自己的魔。
宗主大殿大門關了好久好久,到了晚上都沒有打開,裡面沒有任何聲音,沒有任何反常,就安靜著落在宗主峰上,這個大殿代表著宗門權利、宗門的氣質、宗門的氣象,現在它太安靜了。
大殿內所有人都死了,不該死的,今天都沒有來大殿,他不亂殺無辜。
大殿外終於來人了,葉歌行來了,還有幾峰峰主和長老,他打開大門,大門慢慢的流出第一滴血,然後鮮血像小溪一樣的灌溉在宗主峰上。
陳無極渾身是血,從大殿內走出,如地獄中的惡魔。
眾人全部恭迎道:「宗主大人。」
陳無極,道:「從縹緲宗眾峰選一弟子,與王小邪對決,生死對決,不論輸贏,所有恩怨一筆勾銷。」
破七帶著花玄衣。站在一處大山中,道:「你確定這一次性的星圖,能帶我和你回到你那方世界?」
花玄衣點頭道:「確定。」
破七,道:「那開始吧,帶我去你那方世界,我要看看仙。」
陳雪兒在凌雲閣主的房間內,她是天凈沙的弟子,但又是凌雲閣閣主的女兒,知道的人很少很少,凌雲閣主看著兩顆流星劃過天空,輕輕,道:「縹緲宗怎麼樣了。」
陳雪兒,道:「陳無極斬殺太上長老,入涅槃境。」
「我知道了,你回天凈沙吧。」
凌雲峰一片寂靜,只有風輕輕吹過。
黑夜籠罩著張六吉,他看到了一顆星星,看到了祖師們在星空中在演武在修鍊在化道,他體內的元氣跟著一幅幅畫面在運轉,他開始跟上了節奏,他黑霧中呆了又一個七天。
他現在黑湖邊,對著黑湖鞠躬敬禮,他從後山進宗,看到了他的師父,師父沖他招手,他終於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他知道,天要亮了,終於可以撥開雲霧,他要去看他的娘親。
很多日後,王小邪從修鍊狀態中退出,張文略推門而入,道:「我要回山了,你要不要一起走。」
王小邪微笑,道:「我不怕我給你惹事?」
張文略朗聲笑道:「那就走。」
王小邪和張文略在夜色快要降臨時走出合城府,合城府內有輛馬車慢慢駛出門外,裡面的女子,道:「慢一點,等他們確定如那座城,我們再超過他們。」
王小邪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大戰後,內心很空,空蕩蕩的,好像丟掉了什麼,又好像得到了什麼,他對張文略道:「下一站,我們去哪裡?」
張文略想了想,去平江城,看張玉嫻?他舅接她回去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王小邪點頭,道:「好。」
去平江城可以不走水路,有很寬的官道可以走,兩個人經過兩日終於進了平江城。
平江城以沒有城牆沒有防洪大堤,房子全部沿江而建,與江齊平而得名,這裡的山和水和城市兼容在一起,獨有一番風情。
離水門門主以及一眾門內高手基本死在張春雨手中,但王小邪還是想去看看離水門的宗門,或許自己內心中空蕩蕩,丟掉的東西能找回來。
離水門的宗門在秋浦山,依山而建,秋浦山不高但風景秀麗,如小家碧玉一樣秀氣可人。
山路很寬,還鋪了山中的石子,但還是一踩一腳泥,兩人施展步法,不快不慢,悠閑慢行。
山路中,慢慢人多了起來,幾乎每個人都帶著紙錢、酒水和熟食、火炮,山中也能聽見火炮噼里啪啦的聲音。
有一個穿著大人衣服的少年,衣服很不合身,正拿著籃子艱難前行,王小邪看了看,等他靠近后,問,道:「累不累。」
小孩拘謹,道:「不累。」
王小邪說我牽著你走,你會輕鬆很多,小孩慢慢的伸出手。
王小邪問道:「你給誰上香。」
小孩道:「我爹。」
小孩眼睛中有霧氣也有倔強。
小孩看了看,道:「貴人,你上山幹嘛?」
王小邪道:「我來看看離水門。」
小孩縮回了手很警惕的看著他,道:「離水門的人都走光了,山門都被拆了,你是離水門的人?」
張文略笑道:「我們不是,我們來找他們麻煩的。」
小孩這才放輕鬆,道:「麗水門害的我爹死了,我今天來他們宗門給我爹燒個紙,讓我爹看看,離水門終於被人滅了,滅的好。」
王小邪摸了摸他的頭,道:「嗯。滅的好。」
小孩點點頭又道:「可是我聽村裡的余道長講,沒了離水門,估計還有江水門,是不是壞人又要回來?」
王小邪站住了腳步,他終於知道覺得自己丟掉了什麼,他覺得自己丟掉了朋友,自己走在一條道理上,前無師門前輩,后無兄弟朋友。
這天下太平,我一劍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