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殭屍
齊年北躺在草席上,他在想宋衡救他出去的可能性,宋衡的身份不是假的,就怕宋衡的話是假的。
他向來是以惡意揣測人心的,經歷過很多案子,並且看過各種各樣卷宗,他對於大多事物的看法,都沒有太多的天真和美好的。
長安居,大不易,沒有太多背景和能力的人在長安城中,還有太多天真的想法,那麼他的路註定不會太好走。
還不等他說服自己堅信宋衡的話,他就再一次聽到鎖鏈晃動的聲音,他都沒有轉頭看向牢門,就知道又是有人來找自己。
他轉身看向門口,看到了一張他熟悉,卻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臉。
他立馬起身,站直身體,熟練地露出來笑臉,笑著說道:「黃大人怎麼回到這邊來了?
我這件小案子,還輪不到您這位京兆尹親自動手處理吧。」
黃九溪身邊並沒有人跟隨,他是親自拿著鑰匙進入大牢內的。
他眼神直勾勾地看向齊年北,眼神中有憤怒,有不解,還有對未知事物的恐懼。
「你究竟是什麼人?」
「大人,我就是個江湖騙子,在江湖中四處走走,哪有什麼多餘的背景?」齊年北的回答鎮定自若,黃九溪的問題讓他也有些慌張。好在這段時間的牢獄之災,讓他也能夠好好地面對到這些事情。
他以前還會因為怯懦不敢直面很多事情,在牢里見識過太多可怕事情的他,處理起事情來,更加沉穩、
「本官問你一個問題,你需要如實回答,但凡有任何一點弄虛作假,本官都保證你會付出極大的代價。」黃九溪的話很重,像是他這種身份的人,本來不需要說這種毫無意義的威脅。
「大人想問就問吧,何須管我的回答呢?不管我的回答有用無用,也不能管我的回答是真是假,是對還是錯。
大人問吧,如果回答不了的問題,我會直接告訴您的,要是能夠回答的問題,我保證不會有任何的隱瞞。」
黃九溪冷笑一聲,略帶些譏諷,「休要逞口舌之快,你不回答,本官是責罰於你的。哪裡是你回答與不回答一樣的事情?
不多與你這廝廢話,本官想知道,你是否知曉殭屍之事。」
「殭屍?我倒是略知一二,但是複雜的內容並不是很懂。
從上古時期,就有過這樣的傳說。
上古比較著名的《山海經》當中就有過這樣記載,有人衣青衣,名曰黃帝女魃。
還有這樣的句子,黃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殺蚩尤。魃不得復上,所居不雨。叔均言之帝,後置之赤水之北。叔均乃為田祖。魃時亡之,所欲逐之者,令曰:『神北行!』除水道,決通溝瀆。
漢代東方朔所編訂的《神異經·南荒經》中,也有過這樣的記載,『南方有人,長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頂上,走行如風』,『所之國大旱。一名格子,善行市朝眾中,遇之者投著廁中乃死,旱災消。』
但是您也知道,這種幾百年前的書,甚至近千年前的書,大抵是不可以相信的。
民間雖然也有過百年千年殭屍的說法,但是我向來是不相信這種怪力亂神之說的。
您是讀書人,也應該知道孔子他老人家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子不語怪力亂神。」
「不是讓來讓你教訓本官的,本官是想調查你對於殭屍一事的了解。
既然你不知道這些事情,那麼這件案子和你的關係就不是太大。」黃九溪長舒一口氣,
幸好齊年北和那件案子關係不大,不然京兆府還要和刑部聯手解決這件案子。
這件案子難度很高,也很複雜,最關鍵的是這件案子很邪門。
黃九溪是個不擅長掩飾自己內心情緒的人,要是面對到那些上官和皇帝,還能夠演示一番,可是面對到犯人的時候,就很難做到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
招搖逛騙很多年的齊年北,在觀察人心上,還是有一定能力的,他一眼就看出來黃九溪有心事。
「大人,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齊年北嘗試地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麼?和你關係不是很大吧。」黃九溪神色坦然,並不打算告訴齊年北事情的真相。
齊年北不懷好意地笑道:「大人,您想一想。我現在這個身份也不會傳播什麼機密,也不會對案件有什麼影響。」
「你當真不知道殭屍的事情嗎?」
「我就是從一些古籍上看見過一些關於殭屍的記載,那種在雜談里都算是雜談的內容,我能夠記住,都算是我記性好。
我不像您這麼清閑,我還要維持自己的生活,沒空看那麼多閑書,記那麼多閑事。」齊年北不忘挖苦黃九溪一次,他最喜歡在背地裡噁心不喜歡的人了。
黃九溪就知道這小子說話帶刺,只是這次身邊沒人,不能找人教訓教訓他。
「你這廝要是和本官談話的時候,再和本官插科打諢,本官就派人打你板子了。」
齊年北臉上帶著一副不值錢的笑容,他笑著說道:「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這種無恥之徒爭執這種沒必要的事情。
我就是想說明我真不知道什麼殭屍的事情,我要是知道殭屍的事情,您現在就把我拉到菜市口咔嚓一刀。」
「本官也是閑來無事,就和你這小廝聊一聊吧,畢竟你說你和齊國公關一晚上沒說話,本官是一點也不信的,國公那種和藹有禮的人,斷然是不會做出這種無禮的事情。
但是你不告訴本官真相,本官也就不方便多問,反正本官現在是自身難保。
本官也不求你在國公那邊美言幾句,你實話實說就好,問心無愧。」
「您在說什麼啊?不想和我說這個案子就不說,我還要睡覺。」
「睡覺?睡什麼覺啊?你這個年紀和身份,這個時候能夠睡得著覺嗎?」黃九溪一連三個問題,讓齊年北汗顏。
「我不是說我不知道什麼是殭屍嗎?我看您的意思,我這個回答是正確的回答啊。」
「正確是正確,但是你的嫌疑,本官還無法為你洗清。」
齊年北不解,在自己還有嫌疑的情況下,黃九溪為什麼還要相信自己呢?
「大人,既然我還有嫌疑,您為什麼要說您相信我呢?」
「本官不相信你這個人的為人,但是本官相信你說的話。
你說的話,還算是有道理的,而且你為人狡詐陰險不假,可是你說話的時候,還是能夠值得信任的。」
「您為什麼要相信我的話?按照道理來講,我是犯人,又是江湖騙子,您信我的話,還不如相信戶部說自己沒錢。」
黃九溪無奈地搖了搖頭,「小子,能不能不要本官每次講話的時候,你都要貧嘴兩句?
說是對你的信任,就是對你的信任,沒必要嬉皮笑臉地質疑本官。
要說是你小子下藥把人害死,或者說你是不高明的土郎中,我都能夠理解。
但是要說是你小子會那種邪術,我還真是不太相信的,你小子會那種東西的話,也不會當一個土方郎中。
要知道這種東西可比治病掙錢,你這種掉到錢眼裡的騙子,有掙錢的買賣不做?
只是還是要和你確認一下,萬一你真會這種東西,就當做是本官遇人不淑,所託非人。」
「前面說的很對,就是您這個所託非人和遇人不淑用的不太好,好像我是個負心漢。」
黃九溪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呀,就喜歡逞口舌之快,別的毛病還真不是特別嚴重。
有和你說這麼多廢話,還是繼續說案子。
事情是這樣的,按照長安城的規矩,下葬滿二十八天是需要去祭拜的。
今天上午,張大人攜一家人去京郊祭拜,在到張奇峰的墓葬時,竟然發現墓葬被人挖開。
張大人很是惱怒,面對到這些事情的時候,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不生氣的。」
「這是自然,換做是我,也不可能不生氣的。」
「那裡屬於是萬年縣轄內,萬年縣令秦山源親自帶著衙役到了現場。
要是普通的盜墳挖屍偷取財物,那這件案子也不會鬧得這麼大。偏偏這是一件大案子,經過衙役和仵作對現場的查探,棺材並不是從外面打開的,是從裡面打開的。
棺材板是內部被暴力打開的,棺材板上還有著抓痕。還有些血跡留在上面,經過仵作地勘察,是人血,可是又多了一些不知名的物質,像是獸血。
然後就在秦山源不知道該怎麼調查這些事情的時候,萬年縣又傳出來了另外一件案子。
萬年縣有一個景山村,距離京郊的墓地大概有十幾里地,是一件兇殺案,案犯被人咬斷了脖子。
本來以為是一件和這件事情無關的案子,畢竟隔得那麼遠,而這邊的案子也沒有太多的思路。
可是當秦山源讓衙役趕到景山村的時候,景山村那邊並沒有抓住人犯,但是描述了人犯的長相。
衙役詢問了人犯的長相,衙役中正好有一個見過張奇峰的人,並且那人記住了張奇峰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