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華鐵強番外5：少年赤子心，滿腔報國血
在華鐵強眼中，安藝容雖然妖精了一點，但她卻十分的理智，十分的懂分寸，十分的聰明。
華鐵強第一次遇到喜歡的姑娘，恨不得把全天下所有讚美的詞語都往她身上堆的。
便是他撞開殿門之後，看見了那副慘不忍睹的景象之後，他依然不願把她想壞。
但是事實上就是，她的的確確是，裝有壞水的。
荊竹和宋橙冷著臉來，把搜集的證據都遞給他。
「主子做事向來有道理，我們把這些交給你看，是不希望你因此而記恨主子。」
在荊竹說出這番話之後，華鐵強已經猜出了七八分。
霎時間，他的手便抖如篩子。
那證據不過薄薄幾張紙罷了，但拿在手上，卻重若千斤。
許是還受了今夜皇宮內大火的影響，他覺著那證據分外燙手。
餘光之中，他看到了幾個字。
「接近他，博其信任。
尋景帝之軟肋，一舉擊之……」
短短十幾個字，讓華鐵強顱內血液翻湧，如浪潮，如海濤。
這個「他」，指的是誰？
景帝之軟肋……
宋姐姐的死與她有關……
他指骨掐緊它，閉眼試圖平復猛烈跳動的心臟。
但是無濟於事。
夜晚的風有些燥熱。
他深呼幾口氣，將那些證據撕碎。
「你！」
荊竹和宋橙驚訝地看著他。
紙屑撒了滿地，他們忽的發覺，華鐵強周身的氣質在那一瞬間變了。
少了往日的清透與澄澈。
他勉強勾起唇角。
「就給我，留一絲美好吧。」
那證據不止那幾個字，但華鐵強卻不敢再看下去了。
他害怕……
害怕得知，竟是自己的愚蠢害了他最親近的人。
或許他不知道這些事了，待在奈何橋之上遇到他們之後，便會少了那份不適與愧疚，與他們如往常一般相處了。
不知者無罪。
他們或許也會看在他們多年感情的份上，原諒他吧？
宋橙眉頭緊鎖，看向他的視線很是不善，但卻沒有說他什麼。
說起來，華鐵強也是受害者。
只是他這樣的受害者，他們並不想原諒罷了。
她將手上抱著的木匣子遞給他。
「這是姑娘和陛下給你準備的新婚禮物，你……好自為之吧。」
若之前的證據重若千鈞，那此刻，這匣子便是重若萬鈞。
似乎是有人奪走了華鐵強口鼻里的空氣，他覺得呼吸都好難受。
將禮物交給華鐵強，荊竹和宋橙兩人便離開了。
夜風蕭瑟，獨留華鐵強一人面對濃厚的黑夜。
——
安藝容並沒有死，但她往後餘生也只能極其狼狽的活著。
她四肢皆被廢，面頰因為被一片片削了肉而慘不忍睹，不忍直視。
不止如此，她體內還有一種蠱毒。
是當初她種在宋蘇身上的蠱毒。
顧靳起一一還給她了。
除了這些，她並無大礙。
但僅僅就是這些，就已經讓她痛不欲生。
顧靳起沒想讓她死，就是想讓她痛苦的活著。
華鐵強也不想看著她死。
他尋了民間的大夫好生替她診治。
但她體內的蠱毒，華鐵強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替她解開。
即便好幾次安藝容從幻境之中醒來，痛不欲生地哀求他殺死她。
華鐵強都拒絕了。
「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為自己所作所為買單，公主，你那麼聰明，該是明白這些的。」
安藝容搖頭，眼中含淚，卻遲遲不掉。
因為淌下的淚水會刺痛臉上的傷口。
華鐵強微微嘆氣，抬手替她輕輕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公主，你要好好活著。」
這是，你該受的……
而後兩年裡，華鐵強一直把安藝容養在將軍府內。
起初朝中大臣要聲討安藝容，要把她處死，但都被華鐵強替她一一承受了。
景朝威名赫赫的少年將軍，自然不能真的殺死。
但華鐵強態度堅決，說一不二，景朝大臣無法，便決定免了這道刑罰。
但華鐵強卻堅持不能取消。
不僅不能取消，還要按照同等規格的刑罰來懲罰他。
在他的堅持之下。
在一個艷陽高照的日子裡，他被打得皮開肉綻。
向來驍勇善戰的華將軍，在那一天，瀕臨死亡。
而這一切落在外人，包括安藝容眼中，都是華鐵強被安藝容迷了眼，蒙了心。
是對她情根深種的表現。
對此，景朝百姓對華鐵強的印象極其不好，甚至剛開始幾天，還有百姓成群結隊地朝華府門口扔爛葉子。
安藝容內心的愧疚之情幾乎快要淹沒了她。
她守在華鐵強床邊守了半個多月。
在他醒來后的第一眼，她便道：
「華鐵強，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是發自內心的。
對華鐵強，更是對顧靳起和宋蘇。
華鐵強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她。
他不會再原諒她了。
因為他心中已經有了一道過不去的坎兒。
如今只要一見到她，腦海之中便會浮現出顧靳起和宋蘇的臉，便會被濃濃的不安所掩埋。
他不能原諒自己。
那些懲罰，不是為了替安藝容承受，而是他為了撫慰自己內心的愧疚。
並且，為了讓安藝容能夠活著。
他想，安藝容能夠活下去，便是顧靳起和宋蘇，最想看到的結果吧。
因為安藝容如今已經被毀了，這樣的她，走在路上都會接受旁人異樣的眼光。
不僅如此，她還會時不時地產生幻覺。
幻覺內容，大多為不好的。
這樣的她，時不時的瘋癲，時不時的清醒。
清醒時，亦是痛苦難耐。
她會尋死，但他不會讓她去死。
但如何讓她不去尋死呢？
他黑眸微閃，語氣輕柔。
「無礙，只要看到你活著，我做什麼都可以。」
安藝容因為這句話，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這段時間以來，她無比清楚地看到了華鐵強對她的心意。
是那樣的厚重，那樣的真切。
這叫她，很難不產生一種感覺——
寧願拋棄身後的所有家國大事，只為了他一人。
她雙手皮膚坎坷不平，她想要上去握住他的手，但最終還是沒有伸出去。
她只是向他展露自己最真切，最真摯，最真心的一面。
「華鐵強，你若不負，我便永相隨。」
華鐵強心口猶如被燙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把這份滾燙給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