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古代番外3:寂生重生之後
顧靳起皺眉,「你看著我作甚?」
「我在想,你在宮中待著如此辛苦,為何不同意跟著他走,分明你方才是有過片刻心動的。」
顧靳起指尖微顫,但面色不變。
暗處,寂生亦下意識放緩了呼吸,靜靜等待著他的回答。
「吾家在此,吾能往何處去?」
顧靳起從小在皇宮長大,雖見過了許多的許多的爾虞我詐,但他如今依舊將皇宮當成自己的家。
且,
他母親的仇尚未報,他如何能離開?
寂生聞言,忽的想起了前世,那時候,盧父已成了滿眼權勢慾望之人,他幾番勸說無果,反而被他冷落。
那時候,他極想念以前的盧家。
他喝了幾兩酒,借著醉意闖入皇宮,預備向當時頂著顧靳起名號的弟弟說出真相,並且帶他離開。
深夜入宮之後,他看到了弟弟正對著沈清菁的牌位上香,並且屏蔽了下人,滿面清淚地向沈清菁訴說著白日里的種種委屈。
但他並不是一味的訴苦,就像是沈清菁真的就在他的身邊一樣,
他是個懂事的孩子,一邊向「母親」訴苦,一邊安慰自己,也安慰「母親」,讓「母親」不要擔心。
「母后,阿靳好想您,父皇也很想您,母后您放心,阿靳會替您好好地照顧好父皇的,您在天上,一定要顧全自己,莫要讓自己受委屈了,若是缺了什麼,便入阿靳的夢來,阿靳第二日便燒給您……」
弟弟稚嫩的臉頰與此刻的顧靳起逐漸重合。
他忽的明白了,那時候,弟弟也是將皇宮當成了自己的家吧。
弟弟沒有沈清菁的陪伴時尚且是如此更何況是顧靳起。
景德帝雖算不上一個治國明君,但卻算得上是一個好父親。
弟弟和顧靳起能將這樣如渾水一般的皇宮當成自己的家,定然也有景德帝的一份原因在的。
此後幾日,寂生原本準備隱在暗處,時刻準備著保護顧靳起的,但是被顧靳起嚴厲地趕了幾回。
寂生害怕他討厭自己,便轉移了注意力,去德妃處,注意著德妃的動向。
前世就是德妃推弟弟下水的,這一世顧靳起比弟弟更得勢,德妃定然會有大動作的。
果然,在一個深夜裡,他聽到德妃與齊文越密謀暗殺顧靳起。
他一驚,忙去告訴顧靳起,但沒想到,顧靳起竟然早就知道了。
即便他是一聽到消息就馬不停蹄地告訴了顧靳起,顧靳起還是比他先一步知道消息。
看著他淡定的面容,寂生忽然明白,顧靳起或許,並不需要他的保護。
雖是如此想著,他還是暗暗注意著德妃的動向。
於是,在那個寒風蕭瑟的天里,他親眼看見顧靳起一個轉身,手握長劍,手法快如風,一個又一個劍花挽過,眨眼間便有一兩人倒地。
一旁的宋蘇見此,也從腰間抽出長鞭,加入戰鬥。
皇宮之中危險四伏,顧靳起練武之時,就曾把她也拉上,是以她也擁有了一身好武藝,這才能與顧靳起並肩作戰。
他們都是才學武幾年,雖殺得了幾人,但人一多,便也多了幾分力不從心。
是以寂生不再猶豫,抽出大刀加入其中。
很快,三人將所有人都解決掉。
看著腳邊的屍體,顧靳起微喘氣,挑眉詫異地看著他。
「寂生。」
他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嗯。」
「你可願,為我所用。」
混雜著血腥味兒的風從鼻尖掠過,寂生望著他認真誠摯的黑眸,忽的沉默了。
良久,他道:「不願。」
他是覺得虧欠於他,但卻並不想重來一次,再次陷入陰謀漩渦之中出不來。
這一世,他只想做那遨遊天空的鳥,不受世俗拘束。
「但若有我能夠幫到的地方,我定義不容辭。」
顧靳起有些可惜,但卻並沒有強留他。
寂生後來又在顧靳起身邊呆了幾日。
這幾日,顧靳起沒有再趕他了,算是正式接納他了。
寂生也在確定了顧靳起有自保的能力之後,便決定離開了。
走之前,他將一本武功秘籍交給他。
「此乃我……師傅留給我的,裡面的功法於你有利,你可以試試。」
顧靳起接過,複雜地看著他,做了最後一次挽留。
「寂生,吾很是欣賞你,你當真不願為了我留下來嗎?」
寂生笑,「我家中還有父母與年幼的弟弟需要照顧,離家多日,他們也想我了。」
是以顧靳起也不再挽留,而是交給了他一個匣子,「送別禮。」
匣子不大,寂生接過,看著上面的杏花紋路。
這一世,他依舊是那麼的喜愛杏花。
「多謝。」
——
一個多月不見,盧母早就對寂生想念得緊了。
一聽他回來了,忙讓人準備了一大桌的飯菜佳肴為他接風洗塵。
寂生一入家門,就被年幼的弟弟抱住了。
寂生看著屋內早就等著他的盧父盧母,心中暖流涌動,讓他覺得冬季如春。
「父親、母親、小弟,我,回家了。」
——
一年後,寂生去了一次松柏老人處。
此時他的神醫名聲已是十分的響亮,松柏老人一聽他來了,第一時間還以為他是來向他下挑戰書的。
在寂生向他解釋了目的之後,松柏老人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你竟然想要拜我為師?!」
不說寂生本身「神醫」的名號響徹天下,就說寂生本身的醫術,就萬萬不該是來找他拜師的。
天才,加上已經獲得了一定的社會地位的人,都是有一股傲氣在的,他們只會向強者提出挑戰,而不會屈居於人下。
偏偏寂生是個怪人。
「以你的醫術來說,拜我為師,是否是太過委屈你了。」
寂生卻搖搖頭,直接向松柏老人行了一個弟子禮。
「您德高望重,經驗頗豐,望樹只敢說會點皮毛,是遠遠不及您的,還請您收望樹為徒。」
松柏老人被他的話說得那是一個通體舒暢,心花怒放。
但他也沒有立即答應他。
「容我考察你一段時間。」
「望樹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寂生每日卯時起床清理葯園,並且做好早膳,讓松柏老人一醒來便能有熱氣騰騰的營養早膳。
上午晾曬藥材,下午研究醫術,做好飯後又去收拾藥材。
他彷彿曾經在這裡生活過一般,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極其熟悉,並且做這些事情都十分順手熟練。
松柏老人問起時,他只說「望樹曾經夢到過自己是您的徒弟,得到了您的傾囊相授。」
松柏老人頓時吹鬍子瞪眼,「好傢夥,你就是想要來盜走老頭子我的一身醫術吧?」
寂生忙解釋,「非也非也,望樹只是想,只是想拜您為師,視您為父,僅此而已,絕無其他半點不該有的想法。」
松柏老人眯眼看了看他,見他當真是一臉的真誠認真后,這才作罷。
與此同時,也對他的好感度直線上升。
其實,收了這小孩兒,也不錯。
幾年之後,還能給自己送終。
是以在一個清晨,松柏老人吃著寂生做的早膳,隨意道:
「乖徒兒,你這廚藝當真是好到沒話說。」
聽了這話,寂生身形微微一頓,他霎時抬眼看向他。
但松柏老人就好像只是說了一件極其尋常的小事罷了,已經轉移了話題。
但寂生知道,松柏老人是已經接受他了。
眼眶微微濕潤。
上一世,他的一身本領全是松柏老人教的。
在他逃出皇宮,走投無路之時,為松柏老人所救。
松柏老人待他極好極好,細心照顧他,還害怕他尋短見,時不時地向他灌輸積極的思想。
後來,他收他為徒,更是將畢生所學,盡數教給他。
在他眼中,松柏老人早就是他的父親了。
那種再造之恩,是勝過了血緣關係的。
如今重生歸來,他依舊將他視為父親。
也還好,他還有機會好好孝敬他。
幾年之後,松柏老人壽終正寢,享年八十五歲。
寂生替他辦了喪事,將他安葬在離家不遠的山頭。
這樣,他的靈魂就能時刻看著他的葯園。
松柏老人的一生,都奉獻給了醫藥學,想必死後,能看著他的葯園生長出各色藥材,他定然會安心地走吧。
——
松柏老人走後沒幾年,盧母去世了。
盧母去世沒幾年,盧父因為太過傷心,身上落了病,即便寂生用上好的藥材好生養著,他還是在兩年後去世了。
如此,盧家之中就只剩下了寂生與年幼的弟弟。